第4章 望山州3

今天,就从具体说说我那第一场演出的事开始吧,因为那应该是一切故事的起点。

回想当时,真可谓此一时,彼一时了,事后想来,那时我纠结的重点,的确有些一言难尽,也不怪史佳丽笑话我。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除了对于不确定自己的表演是否会搞砸以外,我还有一个最大的疑虑和恐惧,而且我在刚听到史佳丽说起这个工作内容时,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问了出来:“天呐,那他们应该不会吃了我们吧?”

我以前看书上写过,猫是最喜欢吃鱼的,我这算不算是送餐上门,自投罗网?

史佳丽对我这无厘头的疑问非常嗤之以鼻,用她那鄙夷的目光尽情地嘲笑着我的杞人忧天:“天呐,梦马,你在瞎说什么呢?他们有那么多其他好吃的食物可供选择,谁还会想要吃鱼呢?鱼水镇里那些老掉牙的信息,再不更新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她说的没错,鱼水镇里实在是太闭塞了,因为多年来的几乎与世隔绝,我们缺乏有效的信息来源,长此以往,如何能不与外面的世界脱节呢?

史佳丽又言之凿凿地补充道:“况且,我们可是锦鲤哎,那代表的是幸运,Lucky,懂吗?有谁会愚蠢到想把自己的幸运作为盘中餐给吃掉?!拜托你赶紧收起在鱼水镇里听到看到的那些过时了八百年的见识,Ok?”那显然是一副不希望因为我的无知而到时害她一起丢脸的神态。

但她的话依旧没有完全打消我第一次要面见‘捕食者’时的紧张,毕竟有些观念刻在我们心中已根深蒂固,不是可以因她的一两句话就立刻转变的。

不过好在事实证明,她之前对于‘走穴’这份工作内容的描述非常写实,我即使紧张地只知道一味地在那个表演鱼缸内跟着她乱转,也照样获得了观众们此起彼伏的叫好和喝彩,当然在之后‘走穴’了很多次之后,我才逐渐明白,他们叫好的根本不是我的表演,只是因为我是一条锦鲤,一条长得还算不错的锦鲤,仅此而已。

那天在猫老大家里,我第一次见到了猫小姐,露西,她是一只有着鸳鸯眼的纯白色波斯猫。

晚会上的她,一身淡粉色的公主裙被她那丰满而膨松的长毛悠悠地撑起,使她显得格外地雍容华贵;那双一蓝一黄的滴溜溜的大圆眼,炯炯有神,不时四处张望搜罗着这屋里的新鲜事物。

然后,她就怔怔地看向了我,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神情,那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一开始让我有些害怕,但很快,我就感觉到她的眼中并没有一点杀气,而只是饶有意味的好奇之心。

果然,她对我当晚的表演非常满意,确切地说,她是对我的形象非常满意,所以结束之后,她立刻过来爽快地向我发出了下一次表演的邀约,是一场下周末在她自己的生日派对上的表演。

那同样是一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演出,随便地扭一扭,晃一晃,这银子赚得倒是格外的轻松容易,让我一度对浮城,哦不,是望山州的生活产生了美好的错觉。

在猫小姐露西的背书和大力推介之下,我很快又结识了城中不少的名媛贵族,和这些曾经印象中的捕猎者们成为朋友,是我以前在鱼水镇时从未敢想过的,却在我来到望山州不久后就成为了现实,我开始飘飘然地相信,传说果真诚不欺我,鱼水镇外的世界里分外美好,没有了弱肉强食,这里更信奉众生平等。

在我一下就成为了城中的一条名锦鲤之后,来邀请我表演的朋友们就更是络绎不绝了,我渐渐觉得应该更精进一些自己的专业技能和艺术修养,令每一场演出能更精彩绝伦,才算对得起观众们的厚爱,史佳丽却总对我的努力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既然是靠脸吃饭的,就不用想那么多其他有的没的。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转眼便到了一个月之后。

我依然还借住在史佳丽的家中,因为一直在忙于各种走穴活动,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落脚之处,而且史佳丽一点儿也没有要催我赶紧搬出去的意思。

在又结束了一场演出,回到她那间小阁楼后,史佳丽一边喜笑颜开地数着最近的报酬,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地对我说:“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块好料子,这一个月跟你搭档,比我之前3个月赚到的还要多哦。”

听到这儿,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了,而这期间,她第一天口中所说的室友,从未出现过,我有些纳闷地问她:“你的室友,她到底去哪儿了?”

她一听,摆出了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以及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回我说:“这我怎么知道?其实我跟她也不是很熟的,我们就是合作演出,然后顺便合租而已,她去哪儿又不会跟我报备的咯。”

“那你都没有她的什么联系方式吗?”我随口问道。

只见她的眼神向上翻了个白眼,说:“有是有,但没事,我不会联系她的呀。”

我有些神色忧虑地问她:“可是,她消失了这么久,你就不会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能出什么意外哦?”她的语气变得稍稍犹疑了一些,但很快就又像是生怕自己被怀疑什么似的,说:“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关我的事的,她是一条有自我行为能力的锦鲤呀,她自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不好赖上我的呀。”

听到这里,她如此的反应,令我一下心生疑惑,我也没有说怀疑她,她却主动把关系撇得如此迅速,这不得不令我萌生出许多猜想。

第一天见到陌生的我就那般热心关切的她,眼前这个冷漠无情强调事不关己的她,哪个才是她真实的面目?

还是这其中另有其他的隐情?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令我伤感的念头,她当时见到我的第一眼,是不是就看中了我适合跟她一起走穴?是不是她当时内心就已盘算好了如今这局面?所以她才主动接近了我,热情邀请了我?现在的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在意她的老搭档,是因为有了我,就不需要原来的搭档了吗?

还是说从头到尾,她口中的所谓的搭档就根本不存在?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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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的浮城梦境
连载中薄荷有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