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北是因为江默才来这里学习小提琴的，但是她发现小提琴也不是那么枯燥了。
林北的课表是陈婉安排的，每天下午下学了之后坐公交来这学一个半小时，然后再回去。
上了几天课后林北连江默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她终于在某次课后忍不住问道：“周老师，怎么江默不来上课？”
“上课。”周伽疑惑：“他来上什么课？”
“他不是您的侄子吗，难道他不跟着您学？”
“哦。”周伽笑，耸肩打趣道：“他钢琴八级，我根本教不了，更何况他也不想学。”
林北：“……”
虽然林北以后在琴行遇见江默的机会会很少，但她发现自己再次爱上小提琴。
她突然发现小提琴好像也不是那么枯燥，周伽讲得课生动有趣，上了几节后发现小提琴的声音也可以像钢琴那样美妙。
周六
林北今天白天几乎都要在琴行度过。
林北匆匆吃了早饭后乘公交去琴行。
琴行是锁着的林北拿着周伽给她的钥匙打开。
林北把琴包放好之后就去了二楼。
还未上去林北就闻到了从二楼厨房传来的阵阵飘香。
琴行二楼就像是一个小家一样，什么都有，小客厅厨房餐厅房间都有，虽然周伽自己有房子，但她为了不麻烦就索性搬到二楼住了。
周伽捧着一碗南昌拌粉从厨房出来。
拌粉虽然是速食，但也并不妨碍它好吃。
周伽见林北来了招呼她过来，并道：“小北，要不要给你拌一碗，这拌粉还挺好吃的。”
“不用了周老师，我在家吃过了。”林北笑笑拒绝，“您上次说得资料乐谱在哪里，我拿下去看看顺便练习练习。”
“乐谱啊，在我房间书柜，具体在那一层我不记得了，你自己找找。”
“行，我去找找。”
林北进到周伽房间，不大，床对面有个书桌，开放式书柜上一眼往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书籍。
林北刚走过去就看见了摆放在书桌上的相框。
是一张三人合照，林北一眼就认出了周伽还有她身旁的女人，因为眉眼跟江默太像了，换句话来说，应该是江默长的太像她了。
女人的眉眼温柔，低着头看自己牵手的小男孩，穿着一条白色雪纺纱裙，头发扎了低马尾，无处不显温婉。
林北猜，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周伽的姐姐了。
那小男孩就是江默了。
林北这还是第一次瞧江默小时候的样子。
周伽说江默现在钢琴八级，那江默应该从很小就开始学了。
从年少到少年，江默身上的气质无任何改变，依旧那么吸引人。
把照片重新放回原位，林北找到自己需要的那本乐谱就出了房间，跟周伽打了个招呼后就下楼了。
江默十一点五十多拎着从附近打包来的午饭进了琴行。
琴行安安静静的，只有练习室不断传来的琴声。
江默食盒放好之后来到了练习室门口。
林北好像在练习一首新的曲子，可能不太熟练，一遍拉完之后被周伽直接指出错误又重新拉一遍。
周伽把卷起成圆筒型的纸张抬高林北拉弓的手臂，表情一丝不苟：“手抬高点，不要抖。”
江默瞟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两下。
声音不大不小，让林北和周伽回头看过去。
周伽瞪了江默一眼，十分不满意江默突然出现打断，而林北眼里则是十分惊喜。
“你来干什么？”
周伽语气嫌弃，她突然觉得这小侄子不怎么可爱了。
江默随意靠着，双手抱胸，眼底里都是戏谑，“您是不是虐待人家了。”
“我虐待谁了。”
“林北啊。”江默走到林北身边拿走她手里面的小提琴和琴弓放进琴包里，并道：“都上午了还不让人吃饭，练是要练的，可也不能这么过度啊，人手都酸了。”
“酸是肯定的，长时间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怎么不会酸，你当年也练琴到手指酸也没抱怨过一句，今天……”
“我是男生，林北是女生。”江默打断她，“总得怜香惜玉一点。”
被江默这么一说周伽都以为自己是无良教师了，她气极反笑，“放心，我也是女人，可比你更懂得怜香惜玉。”她特地加重最后四个字。
周伽轻哼，“走吧小北，看那小子给我们带了什么菜。”
三人一起上了二楼餐厅，江默带了琴行附近有家叫蔺涧食府的菜，不错，打包的菜都是周伽挺喜欢吃的。
周伽拆包装，江默和林北去厨房拿碗筷。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林北问。
“闲着就过来瞧瞧。”
江默瞥了一眼外头的周伽确定没看他们之后歪头凑近林北耳朵，声音压得很小，跟她说悄悄话，“你下午要去考级，周老师让我过来陪你一起。”
“考级？”
“是啊，就是小提琴二级，这个时候也该考了，你千万别紧张啊，不过你紧张的话也没关系，因为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不紧张。”
林北弯了弯嘴角，“嗯，不紧张。”
周伽探头往厨房那看去，“诶，你俩干嘛呢，拿个碗筷这么慢。”
“来了。”
在吃饭的时候周伽果然和林北说了考证的事情，今天下午就去，周伽和江默陪着。
说到话题点上周伽又忍不住说道：“江默，要不你顺便把九级考了。”
江默拿筷子的手愣了一下，随后又很自然地夹起一块豆腐送入嘴中，答案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去。”
周伽表情明显不开心了，可没想到她居然发火了。
她把筷子重重往下一放，起身，凳子和地面刮擦发出一声明显地刺耳声，扔下一句：“江默，你越大我真是越管不了你了。”随后便离开了厨房。
几秒后，响起周伽带着气关门的声音。
林北的眼睛偷瞄了眼神情淡定仿佛一切都和他关系的江默，默默咽下了嘴里的饭，又默默重新捧着碗扒拉着饭吃，她实在不明白怎么吃着吃着就吵起来了。
“林北。”
江默突然叫她。
“啊？”
林北从碗里面抬头，眼睛圆圆的，呆呆的，像小鹿，嘴角还有残留的米粒。
林北呆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放下碗筷擦干净嘴角，正着身子道：“怎么了？”
“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林北有个很强的预感江默要讲得这个故事就是周伽为什么要生气的原因。
为什么会现在说，告诉她？
可能是想找个倾听者。
林北很愿意。
她轻轻点头，“你说。”
“从前有个小男孩的母亲十分喜欢音乐，喜欢钢琴，她觉得每一个琴键都是活得，不同的琴键组合在一起奏响成乐章都是不同的情绪。”
“受母亲的日益熏陶，为了母亲小男孩学习了钢琴，跟她的小姨。”
“小男孩十分优秀，深得母亲遗传。而作为小男孩老师，一个音乐学院大二学生，小姨自然是十分骄傲的。”
“可是……”江默话锋一转，声音也跟着变低，“小男孩的母亲去世了，小男孩深受打击，他放弃了音乐，也放弃了钢琴。”
“作为小姨的第一个学生，小姨希望小男孩成为顶尖的钢琴师，站在国际舞台上，小姨多小男孩的做法十分不理解，劝说多次皆无果。”
听到这，林北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父母希望自己的子女成凤成龙，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有出息。
而周伽就是父母和老师的结合体。
她希望江默走得路是自己所预想的。
“林北，你希望小男孩是听小姨的话成为钢琴师，还是……”江默看向前方，目光有一刻涣散，可能是太阳太刺眼了，他说：“还是…做自己。”
林北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希翼。
她回：“当然要做自己啊。”
江默转头看向她，似乎想听她说出这句话的理由。
“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那叫圣母，很显然，你不是，既然做不到让别人开心，那就让自己开心好了，不至于别人不开心你也不开心。”
林北觉得江默应该要像风，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任何事情都不能将他束缚，也不能让他不开心。
江默最终去了周伽房间和她进行了十分钟的长谈，十分钟后出来两人好像和好了，周伽依旧自然地和林北说着今天下午的考级。
林北偷偷和江默说过悄悄话，想听听他和周伽说了什么，才让周伽消气了。
对此，江默狡黠一笑，神秘兮兮吐出两个让人陷入无数次可能的猜想：“你猜。”
下午的考级如常进行，林北将小提琴在自己肩膀上架好，拉弓的手抬起时感应到什么回头一看。
江默站在窗前，对她比了口型，林北很容易从他的表情动作中提取出来是什么字。
他对她说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