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北一大早就起床了。
梳发,换衣服,去墓园。
林北一直站在徐娟和林宙身旁,面对来给外婆吊唁的外婆的友人。
一直到上午十点,吊唁还未结束,林北却坚持不住了,她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对徐娟道:“妈,我累了。”
徐娟揉了揉她的头发,对林北道:“七七先回去休息,我和爸爸继续在这,你自己打车回去。”
“嗯。”
墓园门口的车辆出奇地多,江默坐在车上后座看着车子以龟速行驶难免有些浮躁,他降下点车窗,微风从外面灌进来,江默这才觉得好点。
江默一直看向窗外,忽然有个黑影从车旁经过,江默脑中一闪而过林北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将车窗全部降下去,视线往后面看,只看到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应该不是林北吧,平芜离江陵这么远,林北怎么会来,何况就算林北来了,也不会出现在墓园吧。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一直闭眼假寐的江奶奶听见动静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孙子探出头只剩个后脑勺,老人家出声道:“看外面干什么呢?”
江默立刻把自己的脑袋收回来,重新升上车窗,“没什么。”
“那你探头干什么,不知道把头伸出窗外很危险吗。”
“知道了,孙子知道错了。”
“这还差不多。”江奶奶往窗外看了几眼,“应该快到了吧。”
江默接话:“嗯,马上了。”
“叫你拿得海棠花拿了没?”
“当然拿了,在后备箱,您老可是嘱咐了很久,一定要重瓣白海棠花,一定要二十朵,一定要今日最新鲜的。”
江默说完打着八卦的小心思问道:“奶奶,白海棠,二十朵,给徐奶奶有什么寓意吗?”
江奶奶的语气变得很慢,“寓意啊,寓意。”
“我和你徐奶奶在二十岁相识,而她最喜欢海棠花。”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我和徐奶奶就是闺蜜,我们一起读了四年大学,虽然分开过一段时间,最终我们又在江陵相遇。”
“她对海棠喜欢到了极致,各种海棠花中她最偏爱的就是重瓣白海棠了。”
江默静静地听着自己奶奶年轻时的过往,时光匆匆,没有人不老,花有自己的花期,人也有自己的寿命。
走向时间尽头时不一定是孤独的,因为还有很多爱得东西是陪伴一起的。
江默默默为江奶奶擦去情不自禁留下来的眼泪。
到达墓园后,江默先把后备箱那一束白海棠抱在怀里然后才扶着江奶奶下车前去吊唁。
吊唁的地方在一片空旷的草地,墓碑两旁摆放着花圈,逝者亲人伴至左右。徐娟看到江奶奶来了立刻上前。
江奶奶:“小娟啊,我是不是来晚了。”
徐娟:“不晚江阿姨,我妈她一直在等你。”
徐娟眼尖地看到了江默怀里抱着的白海棠,她道:“就您知道我妈她最喜欢海棠花了。”
“她的喜好啊我一直记得,忘都忘不掉。”
说着江奶奶停下脚步对江默道:“好了阿默,把海棠给我吧,我自己亲自放。”
“可是,奶奶,您的腿脚……”
“就这点距离,还不至于。”
“那行吧。”
江默看着奶奶抱着洁白如玉的白海棠,一步一步走向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