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全看了看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何姒瞧了瞧何全的脸色，正开心何全应该会发作，没想到的是，何全先是关心起了容生的手。
“手怎么样？别捡了，拿扫把来扫干净就行了，没事的。”何全还安慰起了容生。
何姒看着两人，脸上有些神色扭曲，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等何全转过身来，何姒又换上了温和的表情。
容生比划着手势。
不是我弄烂的。
何全没看明白，摸了摸容生的头，道：“没事的，没事的。”
容生眼看何全没看懂，只好皱着眉，把伤口处贴了创可贴就回了房间，赶着吃饭之前能把书看一看，预习一下。
何姒看着容生离开的背影，眉尾挑了挑，不知道又有什么心思。
到了吃饭时间，客厅里。
容生低着头默默吃饭，何姒好像是不见得容生安宁，夹了几筷子菜给容生。
“别挑食，多吃菜。”何姒脸上的微笑好似是真的一样。
容生抬眼看了一下何姒，然后给何姒夹了一筷子菜，礼尚往来。
何全看着这幕，那个开心啊。
何全给容生盛了一碗汤。
“来，喝汤。”
何姒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这小哑巴有什么好的，父亲居然这般关照容生，明明......
父亲都没有过几次给他夹菜盛汤。
但何姒还是笑着的，比戴了副面具还结实。
吃完饭了，就各自回房间了。
容生继续看书预习，台灯照在小少年的脸上，衬得少年的脸部轮廓清隽。
何姒翻着药箱，烦躁不堪，一直翻到底，才找见了他想要的安眠药。
他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把安眠药也弄碎放进去，然后端到了容生房间的门口。
何姒心想，只要让容生睡过头，在父亲面前出丑......
嘟嘟嘟——
容生放下手中的笔，回头，穿好拖鞋去开门。
“小哑巴，喝杯牛奶吧。”何姒脸上带着笑意，嘴里却叫容生小哑巴。
容生看到何姒手中的牛奶，有些惊喜，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谢谢。
何姒能看懂简单的手语，他看到这个谢谢，不禁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
不过，不管是什么心思，容生都通通看不出来就对了。
他总是傻傻的，会上当，像不记仇的小动物一样。
“拿着。”何姒递过牛奶，捏了一把容生的脸蛋。
容生高兴地捧着杯子，当着何姒的面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傻傻的笑了笑。
“晚安。”
何姒踏步离开了，回了房间。
这样下来，容生是一夜好眠，还起早了，闹钟没响他就醒来了，醒来自然是去洗漱，洗漱之后还能把书看一看。
何姒就不一样了。
半夜的时候，何姒猛地弹起来，坐了起来，头上全是冷汗，他大口喘着气。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嘴角扯了扯。
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她死了。”
何姒抹掉了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才躺下。
一躺下，仿佛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何姒睁开眼，一看时间，竟是有些晚了，他得赶紧起来洗漱然后吃早餐。
一开门，何姒一看，竟是容生 。
容生比划着手势。
来吃早餐吧，哥哥。
何姒看也没看容生比划了什么，一把推开容生，容生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让开。”
何姒头也不回进了浴室去洗漱。
待两人吃完早餐，便一起上了车去学校，两人到了校门口就分开走了，当然，是何姒开口说的，他不想和容生一起走被看见。
容生一进校门就看见了走在前边的关振宇，他快步跑了上前，拍了拍关振宇的肩膀。
关振宇一回头就和那双圆圆的猫眼对上了视线。
清澈又有些显幼态，看起来不像初一，还是很像小学生。
“早上好。”关振宇伸手去揉了揉容生的头发。
容生也比了个早上好。
关振宇注意到了容生手上的创可贴。
“你的手怎么了？”关振宇握住了容生的手腕。
容生觉得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比给关振宇看。
“没事，我暑假学了点手语，你比划给我看。”果然，关振宇去学习了手语。
我的哥哥打碎了花瓶，我去捡碎片，然后就被割伤了。
“何姒？”自从那天的饭局后，关振宇一直没忘记这个比他大一岁的何姒。
容生点点头，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是他？
“一起吃过饭罢了。”关振宇摆摆手。
容生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一齐进了教室，引起了好几个女生的注视。
容生有点呆，没注意到，关振宇就不可能没注意到，他扫了一眼教室，那几个女生马上收回目光。
坐在容生前面的女生兴奋的回头，问道：“没想到你和关振宇认识啊，他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啊？他真的好帅啊......”
容生只好羞涩笑了笑，在本子上写到：我和他是小学同学，他人很好。
女生一看，更来劲了，就拉着容生聊了一会又一会，一直聊到上课时间。
课间的时候，容生拿起水杯就去打水，他还是不舍得买水，路过前桌的时候，主动帮女生拿起她的杯子，在女生面前晃了晃，示意是帮她去打水。
“好的！谢谢啦！”女生笑盈盈的。
关振宇坐的位置靠近门口，他拿着手上的矿泉水，看了看走出去的容生，又轻轻瞥了一眼容生前桌的女生。
上课时间很快到来，容生正好打完水回来了。
十三中的学生都是单独坐的，这节课，前桌的女生书忘记带了，只好拉动桌子，和容生坐在一起。
容生这才知道了女生的名字。
玉如君。
容生心想，这是一个十分文雅的名字，很好听。
关振宇往容生那扫了一眼，手上的笔尖压住了纸面，课本的纸面上被摁出了一个小小的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桌面上，他的脸庞藏在阴影之下，是阳光正好照不到的角度，他的神色晦暗。
夏天还没过去，教室里即使开着风扇也还是很热，容生身上却一点汗也没有。
玉如君偷偷瞄了一眼容生的脸庞，脸上浮着的一层粉红更是明显了。
两人在纸面上交流。
你看起来很热的样子，容生在纸上写到，他还认认真真地看了玉如君的脸一眼。
一双猫儿眼圆圆的，勾得玉如君更是心如打鼓。
玉如君马上掏出了自己的小圆镜子，看了一眼。
我这是确实是热的，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热的样子诶，玉如君在纸上的字迹有些歪曲，斜斜的。
容生一边做笔记，还能一边和玉如君在纸上聊天，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应该好好听课，他便不再和玉如君聊天了。
玉如君只好看回课本和老师，噘着嘴，用笔顶了顶下巴，时不时落笔，然后拿出笔盒里的彩色荧光笔画重点。
一直到下课，玉如君舒了一口气，开启话痨模式，噼里啪啦的跟容生聊天。
很快就到了中午午休时间，容生去买了个面包就回到了教室里，他还是没有花太多钱用来买吃的习惯。
一坐下，容生就见着关振宇还在教室里，起身，向他走来。
此时的教室里没几个人了，不是去了食堂就是回家了。
容生放下面包，问：怎么了？你怎么不去吃东西？
关振宇看懂了。
“你只吃这么一点吗？”关振宇反问道。
足够了。
容生简单比划道。
接着，关振宇说了等他一下，就往楼下跑了，再回来时，手上是和容生一模一样的面包，还有一瓶一块钱的水。
容生比着手，问关振宇。
你就吃这么点吗？
关振宇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不是也吃这么点点吗？”
容生无奈。
我们不一样。
“我们都一样。”关振宇一把拉过容生前桌的玉如君的凳子，坐下。
“话说，我看她怎么一直在拉你聊天？”
她就是话有点多。
容生一边比划一边傻傻笑了笑。
关振宇不动声色的，攒紧了手中的面包，低低一笑。
容生和关振宇聊了聊，两人吃完东西就各自回各自的座位了。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了。
到了下午。
体育课。
容生把水杯放在树荫底下，然后有点笨手笨脚的，跟着前面的体育委员做着热身操。
跑完步，练完老师布置的任务，就可以解放了。
正好，何姒这一节也是体育课，他看见了关振宇，也看见了容生。
顿时，他心生一计。
他走向关振宇和容生，笑得好看，朝二人挥了挥手。
关振宇看见何姒并不意外。
而容生，看见何姒了就有点高兴，他没想到会在这节课遇上何姒。
“一起打篮球吗？”何姒拍了拍手上的篮球。
容生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和何姒打过球呢，不管何姒对他做过什么，他都希望能多靠近何姒一点。
眼看着容生点头了，关振宇也点点头。
一开始，何姒就发现了容生意外的不错，传球时机很好，不像个傻子一样了，对，何姒觉得容生傻傻的。
真正厉害的是关振宇，很独，但投篮很准。
叮咚叮咚——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何姒擦了擦汗，摘下了眼镜。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并不引人注意。
“容生，你去把球还回去。”
容生接过球，跑向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