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A市难得艳阳高照。
倾稚站在街角咖啡店前,抬手遮住额头的光。她刚结束实习单位的一次外拍采访,还穿着那身浅灰色风衣,像从城市海报里走出来的人。
耳边有车鸣声靠近。
她侧头,就看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路边,晏也从车上下来。
他今天穿得更正式一些,浅驼西装衬着肤色温润,举止优雅利落,周围不少路人都在偷看他。
“辛苦了。”他替她打开副驾车门,自然而然地接过她肩上的包。
“怎么来了?”她一边上车一边问,“我刚说不用你来接。”
“顺路。”晏也淡淡回一句。
车刚驶离街口,她看到对面人行道上站着一个女人。
是之前在晏也朋友圈见过的合作方千金——温然。
温然穿着收腰长裙,化了精致妆容,眼神定定望向他们的方向,脸上带着明显的等待和希冀。那种姿态,在倾稚眼中,不算张扬,但也不陌生。
她没说话。
但晏也却在她沉默时开了口:“她昨天来我办公室,说可以替我安排一场投后管理的访谈直播,媒体资源不少。”
“你接受了吗?”她语气平平,像是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没有。”晏也答得很干脆,“我不需要。”
“为什么?”
“我不需要她,也不需要那点资源。”他握着方向盘,语气不带任何起伏。
“你可以直接拒绝得稍微委婉一点。”
晏也侧头看她,眼神温柔,却又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我懒得给不重要的人留面子。”
倾稚心里轻轻动了一下。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忽然想起很久前在大学操场,她和晏也聊起“喜欢一个人”的话题。
那时她说:“你对谁都太客气了,看不出你真正喜欢谁。”
他没正面回答她。
可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不是对谁都客气。
他对别人从不浪费一点多余情绪,只对她——愿意为她一再收敛情绪、照顾感受、耐心等待。
如果说“特别”是一种筛选,那她,好像是他唯一保留下来的那一个。
—
下午三点,晏也陪她去做实习答辩前的模拟演练。
会议室是临时借用的,他带着她进门,外面助理送来茶点,顺便低声提醒他:“温然那边今天还给公司送了花,说是之前失礼。”
“丢掉。”晏也连头都没抬,淡淡说。
倾稚听见了,原本正低头整理资料的手轻轻一顿,过了一秒又继续。
演练期间她状态极佳,晏也始终坐在角落里,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
他知道她开始有一点不同了。
她的眼神里,不再只是熟悉、依赖,而是多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留意。
她终于开始将他置于“特别”的位置上,而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习惯性依靠。
她在心里为他划了一道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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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送她回家时,倾稚没急着下车。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车内一片安静。她捏着安全带的手指轻轻拢了又松,欲言又止。
晏也看着她,没催她下车。
“你……有没有哪天很累很烦,突然想过后悔把我带进你生活里?”她忽然问。
晏也垂眸,目光落在她不安地握紧的手上,语气却极轻极稳。
“没有。”他顿了顿,“你从来不是负担。”
她“哦”了一声,低低地笑了一下。
“你以前也这么说。”
“我从来没有骗你。”他看着她,“而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她开门下车,走到单元门口时又停住,回头看他。
“那……你明天还来接我吗?”
晏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地笑了,那笑容收敛却温柔,像一张铺开的网,缓慢、坚定地向她收拢。
“你要我来,我就来。”
—
她已经习惯了有他。
而他,早就在等她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