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带着酒香的信息素侵袭过来时，向希睿感觉到的不但是极度的生厌，还有从肌体里涌出来的战栗……
他不动声色地咬住了后牙，用意志将战栗全部抑制了下去。
原本的他可以彻底无视其他Alpha的信息素，甚至可以淡定地散发出由药物伪装出来的Alpha信息素，但是现在这些全部都失灵了。
在其他Alpha的信息素的影响下，作用于他身体的药效正在迅速地消退……
他不确定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也不确定药效能够支撑多久，身为向氏的长子，身为众人眼中几近完美的Alpha，他无法落荒而逃，而且他的自尊也不允许。
既然龙君霆使用了信息素，那他就应当和龙君霆进行信息素的对抗……但是因为性别的关系，这从生理上根本无法实现。
他没有任何能够和龙君霆对抗的Alpha信息素，他所真正拥有的只是散发着苹果香的、只会对Alpha产生性作用的Omega信息素。
再这样下去只有一种后果……
那就是向希睿关于性别的秘密败露，彻底进入被动的困境。
“向希睿，为什么不使用你的信息素？”龙君霆见向希睿没有动作，继续沉着声，轻佻地挑衅道，“就算在敌人面前，你也这样保持绅士风度吗？”
向希睿忍无可忍，终于决定暂且放下绅士风度，不再忍受龙君霆的信息素，打算直接用武力解决。
然而就在他将要动手时，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小小黑影蹿了进来，待看清那身影，他不由得僵硬了一刻。
龙君霆也听见什么东西从身后哒哒哒地闯了进来，于是谨慎地回头一看，没看到人，接着循声垂下视线一看，却看见了一只小熊猫。
这是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小熊猫？
龙君霆看到这突然闯进来的小东西，神色不由得怔住，就是平时游刃有余的他此刻也感到很是疑惑。
“我……我不怕你！”小熊猫对上高大的龙君霆，立即就被吓得举起了爪，样子比平时更加憨了。
“哪里来的，竟然还会说话？”龙君霆看到小熊猫竟然会说话，更是感到惊奇，不由得分了神，信息素的散发也弱了下去。
向希睿看准时机，当即一记手刀向着龙君霆的颈后而去，龙君霆却及时反应过来回手挡住，只算是生生挨了一下。
然而向希睿的体格没他强健，搏击的技巧却是十分精准利落，他又因为落了后手，几下来回之后还是被向希睿用手肘击中了腹部的弱处。
“呃……”龙君霆顿即身形一晃，就不稳地摔在一边的墙上，而小熊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向希睿几步过来，一把抱起了他往外去，只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走。”
小熊猫像一个毛绒玩偶一样被抱出去了。
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向希睿看见龙君霆的人都已经被董文谦和Nick一起解决了，他们正横七竖八地倒着，都在地上狼狈痛吟。
“没事跑过来看一下，结果就遇到这么一群小蚂蚁。”董文谦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像是完成了一场热身，刚才他打倒的这些都是人类之中训练有素的精英，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蝼蚁。
Nick则快步来到了向希睿的身边。
“我没事。”向希睿说。
他们说话的时刻，龙君霆缓慢地走出洗手间，他用手扶住墙，艰难地扯出了一丝笑意：“向希睿，看来我低估了你……”
向希睿回头望向龙君霆，眼里只有生厌和敌意，他没有多作停留，很快就和保镖、助理一起快步离开。
龙君霆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隐约间，似乎又闻到了那一丝残留下来的气味……
“苹果味……他以前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的？”龙君霆靠墙站住，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身体竟觉得有些燥热起来。
怪了，向希睿的信息素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厌恶，反而让他有些兴奋。
酒店外面，月明星稀。
董文谦带着他们来到车前，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又推了推眼镜，眼尾的余光瞟向Nick，说：“看来酒会上的野蛮人也不少，以后你们要是应付不来，随时找支援。”
Nick只一言不发地为向希睿打开了车后座的门，他向来身手不俗，今天却在多人的围攻下被拖住了阵脚，如果董文谦没有及时赶来，或许向希睿的安危已经不定。
这时，向希睿没有多话，抱着小熊猫就上了车。
Nick为他关上了车门，自己却没有上车。
“你不上来的话，要怎么保护总裁？”董文谦在车里用讨打的微笑看着他。
Nick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董文谦，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他随即拨了一通电话，通知向家的司机来将他们之前的车开走。
车很快离开了酒店，耳边的声息渐渐平静。
“为什么有这么多水果？”向希睿坐在这车上，觉得有点拥挤。
“我们刚才去了一家水果店……”小熊猫解释着，还没等他解释完，向希睿就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膝上。
夜色深了，路上的其他车已经不多。
向希睿闭眼歇了一会儿，这薛定谔一般的药效似乎仍有作用，信息素早已平稳下来不再随意散发，他又睁眼，望向车外迅速往后而去的霓虹……
以他的身份，像今天这样被龙君霆挑衅其实大可以通知酒店的安保，但是他没有选择把事情闹大，是因为那样的话，他身为Omega的秘密很可能就会暴露。
对他的事业而言，这个秘密是个极大的阻碍。
如果他从出生起就是一个Alpha，那他就不用费尽心思去隐瞒自己的性别，不用去考虑性别暴露之后对向氏集团的影响，各种事都可以畅通无阻……
向希睿沉默地思考着其中的利害关系，忽然手上了多了一丝温软的湿意。
他垂下视线，看见小熊猫正在舔他手上的一处淤青。
是刚才和龙君霆挣斗时留下的淤青，向希睿一时都没有发现，却被他抱着的小熊猫发现了。
小熊猫也不懂什么包扎方法，只是想起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如果他受伤了，长老会帮他舔一下伤处，再找来草药给他敷。
小熊猫有些茫然地仰起了头，看看向希睿弧度优雅的下颔，也不知道哪里有草药，只好低头舔舔那淤青的地方，关切地试着帮向希睿疗伤。
粉色的小舌头有点笨拙，“疗伤”起来却是十分努力。
“你在做什么？”向希睿没有打断小熊猫的“疗伤”，只轻声问道。
“担心……担心总裁……”小熊猫抬头讷讷地应着，来酒会之前，他的小心脏就有点不安宁，总有些担心向希睿，看到向希睿受伤的时候，就更印证了这一点，“我是总裁的秘书……”
虽然小熊猫很弱，弱到无法化为人形，弱到站在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面前时，立即就会被吓得举起爪子，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刚才跑过去营救向希睿。
当然龙君霆也没有被小熊猫吓跑，只是因为惊讶而稍微分了神，从结果上来说，却是多亏了小熊猫，向希睿才有了脱身的机会。
这样看来，小熊猫确实是一个尽职的小秘书。
“笨，”以向希睿一贯的性情，他不会说感谢的话，甚至不会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那有着淤青的手忽然翻转过来握了握小熊猫的爪子，在小熊猫愕然不解的时刻，又转而抚上了小熊猫的耳朵，“你连实习工牌都没挂上。”
让小熊猫当他的秘书，这安排确实过于简陋。
“工牌上应该要有名字。”一向寡言的Nick忽然提醒道。
“那干脆给他起个名字吧，就叫……阿呆？”董文谦开着车也不忘调侃道。
“我有名字的！”小熊猫却嚷了起来，“我叫、我叫……”
“叫什么？”向希睿问。
“我忘了。”小熊猫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才呆然地应道。
“连名字都能忘记，你还说你不呆？”董文谦随即损了起来。
“叫猫猫虫。”Nick用极小的音量提议道，小到几乎只能自己听见。
“茸。”向希睿缄默一阵，忽然开了口。
他想起了那犹如从森林深处而来的气息，于是摸了摸小熊猫毛茸茸的脑袋。
“以后你就叫林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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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