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鬼母罗刹鸟
展孝德转过头。
“贤王府，当年似乎还有幸存者。”
“幸存者？不是说贤王府一家无一幸免吗？”传说当年，尸体可是一具具验的。
“多少有些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当年蛮族打入庆都，死的人不在少数，尸体不全的也有。
“谁？”
“传说，贤王有个四公子，母亲是外族的一个公主，而那个外族，正是我之前说的，有转运法术的那个古老部族。”
“按你这么说，狼首案与贤王四公子有关？”这一点，展孝德到是没有想到。
但吴非又在扮演什么角色？在他的感觉里，他应该是为了大皇子，毕竟两人从小就熟识，而且，他也在国师府呆过，知道有这些所谓的阵法也很正常。
黎不悔摇摇头，说话的声音压的更小。
“但怪就怪在这，我特意上酆都去问消息。”酆都是庆都的地下鬼市，三教九流，消息灵通。黎不悔表面上是个翩翩佳公子，实际上却是最喜去那三教九流之地私混。
“我特意，叫他们去查那四公子，你猜怎么的？”
黎不悔本来想卖个关子，但展孝德可不吃这一套，一副要不说，要不我动手叫你说的表情。
黎不悔就知道，展孝德一点都不亲切。
“那个四公子，好像真的存在过，但之后又消失了。然后便有了一个更加离奇的传说，还记得九年前的鬼母罗刹鸟事件吗？庆都闹的人心慌慌。”
展孝德原来不知道，因为他当年并不在庆都，这是他走后一年发生的事情。但因为最近罗刹鸟又一次出现，展孝德也算是对当年的事有所了解。
黎不悔接道：“说当年，那个贤王府幸存的四公子，已经被秘密杀害。鬼母罗刹鸟事件是为了掩盖这件事。”
“秘密杀害？不会是……”
展孝德也算是在官场沉浮多年，有些事还是能猜出个大概，尤其是这种皇室阴私。
黎不悔更是人精，点头。
“**不离十。当年蛮族还真没想杀贤王，贤王府满门死绝，对谁最有利，就是谁干的。”
当年一个蛮族入侵，叫皇族几乎死光，就剩了一个当今圣上。说是天意，但有些事想想，不难猜测其中的因果。
展孝德望着黎不悔。
“既然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后续了。”死人还能干什么，难道还能化鬼，他又不是苟小仁，才不信这套。
黎不悔却怪笑道：“如果我说他还留了个孩子，将军又会怎么想？”
展孝德突然想起在贤王府地库中看到的字。
“孙承帝运，庆丰必亡。”
黎不悔没想到，展孝德突然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最近庆都隐隐有些关于国本的传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既然只有他们两人到无所谓。
黎不悔点头。
“当年鬼母罗刹鸟事件，估计，还真是冲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去的。只不过当年搜遍了全庆都也没找到那个孩子。现在九年过去，旧事重演，你不觉得蹊跷吗？”
展孝德沉吟了一下道：“看来，那贤王府地库中的字，真的叫有些人坐不住了。”
也就因为如此，黑牛的孩子小牛才会被放了吧！小牛虽然长的大，但五六岁和**岁，还是有区别的。
但想来想去却嘀咕道：“那罗刹鸟又是什么东西？”
想到，在雾山那个似真似幻的山谷里看到的身披羽翼的女人，他现在甚至有些相信，世界上或许真的有妖怪。
黎不悔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好的话本先生，一个写书的，自然对庆都精怪传说十分了解。
“最开始的传说鬼母罗刹鸟是难产横死的妇人所化，她们不但自己身死，孩子也身死，所以才会化为怨灵，抢夺别人的孩子。但她们终究已化成了妖鬼，最后会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杀死抢来的孩子，并吃掉孩子的眼珠。她们觉得这样能通过其他孩子的身体，看见自己死去的孩子。但虽然一直有这个传说，真正闹鬼母罗刹鸟最凶的只有九年前。而且，这个传说还有另一个变形，比如说，在刚生过孩子横死女人的地方诚心祷告，就能生出孩子。”
“在刚生过孩子横死女人的地方诚心祷告，就能生出孩子？”展孝德嘀咕了一遍，突然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疯了的焦氏。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神色更为古怪。
黎不悔接道：“而且，你知道当年，主办鬼母罗刹鸟的衙门官员是谁吗？”
黎不悔习惯卖关子，但在展孝德这总是吃钉子，最后还是自己自说自话的道：“是你二哥，展孝礼。”
展孝德不动的表情终于动了，转头望着黎不悔道：“怎么会是他？”
黎不悔道：“就是他，说实话，你那展二哥，也是个人才。人家上衙门都是为了之后升迁当踏脚石。但你那展二哥，还真破了这么一件奇案，不但把大部分失踪的婴儿都找回来了，还因此得到了大皇子的赏识。”
“这又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当年丢的孩子里，最尊贵的就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孟氏早夭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并没找回来。但大皇子却以感念展孝礼尽力抓凶为由，为展孝礼在礼部谋了个不错的位置。”
展孝德想着前天夜里，在庆都大街上遇到的疯癫孟氏，不由也感叹女子的身不由己。
“并且，将军给你看个好东西。”
黎不悔神神秘秘从怀里摸出来个小册子。
展孝德本以为又是什么他写的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子，结果一看封面，乐了。
“黎大公子，这是给本将军献春宫图？”
春宫图在庆丰并不是什么违禁的东西，虽然有违礼教，但人之性，欲与淫。欲壑虽难平，但这淫，却只要快活就可以了。
黎不悔笑的多少有些猥琐，但却叫展孝德看看这春宫话本。
展孝德接过话本子，普普通通的装订本。只不过封皮上的丹青女子，穿得有些少，还有一个长的俊俏的书生正淫邪的瞄着女子。上面龙凤体写着几个大字《锁骨菩萨》。
展孝德虽从小就不受家人待见，但展家是书香世家，上的也是私学。这锁骨菩萨几个字虽然怪，但还真是个正经菩萨，只不过是带着春色无边。
展孝德不是没偷过腥的猫，拿起黎不悔的春宫话本就翻了起来。就他看来，故事一般，画功也一般，但香艳到是不一般，描绘的更是大胆猎奇，估计还是会有很多男人，花重金卖的。
等他看到那狼头的鬼戏子。
“这身衣服，与当时李宛君和吴非穿的一模一样。”
黎不悔点头：“你在仔细看看，其中的几章。世家公子偷会戏子。鬼戏子缠绵悱恻，还有鸟妖重归，你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吗？”
展孝德又翻了遍，只见得那个世家公子偷会戏子那人穿的衣服配饰出奇的眼熟，就连那小戏子也有些似曾相识。
“这是许世昌和李宛君。”上面的文字，也隐喻，那是状元郎。而李宛君怀中竟然抱着颗狼头。而下一个鬼戏子缠绵悱恻更是画出一美艳戏子，最后变成了个狼首妖怪。而那个鸟妖重归，披着黑羽的绝世女妖叫他瞳孔一缩。明月、花轿、女妖，而她身后更是一大片的曼株沙华的花海，画中的她正在勾引一个青年武士……这与昨晚几乎是一个样子，怎么会？
展孝德此时心念电转，想着狼首案很多细节都没披露，昨晚的事更是刚发生，说是巧合太牵强，但说是阴谋……
想来想去，最后，却隐去疑惑，就当这是一本普通的春宫图道：“不错，这画册子我收着了，里面姿势挺出奇，下次可以照着试试。”都是成年人，话说的就算露骨也就是一笑。至于怎么试，就是人家关起门的事了。
苟小仁被胖厨子用擀面杖打了满头包，还磕破了膝盖，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屋。却意外于展孝德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他在想着黎不悔最后说的话，这春宫话本子是从欢悦楼流出的，最近在庆都十分的受欢迎，甚至超过了他最近新写的书《大将军与俏郎君》，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而欢悦楼则是与庆喜楼合称庆都双欢喜的青楼之一。
苟小仁看到展孝德在那悠哉，突然觉得有些气，气对方不帮自己，看着自己被胖厨子打成释迦摩尼，
就算不念在刚刚在雾山自己拼命救了对方，也该主持个公道吧！
心有不甘的苟小仁，却突然大眼睛一转。
挨挨蹭蹭到展孝德身边，想着戏文里那些妖妃是如何蛊惑君王的。
撅起嘴，就冲展大将军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也吹个枕头风，叫那个胖厨子也知道自己的厉害。
耳朵一痒展大将军睁开眼睛，睁眼就看见一脸谄媚的苟小仁，笑的一口白牙在外面招摇。但估计也就只有白牙能招摇，毕竟此时，苟小仁一脑袋鸡窝乱发不说，还满头满脸的面，估计擀面杖上的陈年老面一点没剩，都敲苟小仁脑袋上了。
只见此时他的脸本就脏，一块黑，一块白，眼睛上还挂着霜。冷不丁一看，到像只黑白花的大蠢狗，看他能憋住不笑，纯是展大将军定立足。
但就这么一个玩意，还想学着小娇娘一样，告枕头状，嗔怪着让展大将军给他做主。
展孝德真觉得，胖伙头还是心慈手软，就这么个东西，以他的脾气，就应该直接送走，为世间除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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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一、鬼母罗刹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