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正好,落在了他的戏谑的眉眼上透着如玉一般的光泽,他上扬着眉角,满脸欢愉。
四周开始响起此起彼伏如潮般的掌声,一时间他就是中间最闪耀的人,与他身上的阳光共比肩。
连上天都是如此偏爱他。洛恪傻呆呆的接过他手中的弓箭,看着他向旁边走去,独自低下头嘀咕着:“这也太神了吧…说不定我以后也能百发百中。”
温桑坐在木梯上面,一时间困倦全无,只是一眼就望见奔来的少年,披着满身金光。
忽然一段窈窕的声音阻隔了她的视线。
奔跑而来的盛长宴来不及停下来就直直与突然横叉进来的白翎撞了个满怀,以温桑的视角看来很像彼此相拥在一起。
白翎脸上溢满了笑容,很享受这一刻道:“盛将军,你好厉害啊,像我都不会骑马和射弓。”
盛长宴瞬间僵滞片刻抬头看向温桑,正好与之对吼,后者直接把目光错开,他把白翎推开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面前长相清丽的白翎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脸无辜相想从盛长宴口中套出她心中所期待的那句话来。
可惜期待还最终还是落了空,盛长宴顿时哑口无言,他掩饰住心中的厌恶直接略过了她,走向她身后的人。
突然一阵阴影笼罩在温桑上面,偏过头去的温桑又转回头来直直盯着前面的盛长宴,他正朝她笑着,透出一股很傻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的英姿勃发。
“怎么了?”她语气略微不好的问,透出一股倦怠的感觉。
“你,”盛长宴斟酌着措辞,“心情不好?”
温桑点点头,没有否认,她只是想睡觉而已。
他视线往下移,盯着温桑的嘴唇和那显眼的吻痕,喉咙有些干涩,生硬地撇过头去,挠着头问:“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她淡淡的说道。
盛长宴又回了头,孩子气似的说道:“能不能多夸我几句。”
“啊?”温桑疑惑,随后调整语气说道:“你好厉害,真是位百发百中的弓箭手。”
这么一夸,盛长宴舒心了许多,不要脸的坐到了温桑身边,向前伸出了双臂。
由于他的接近,温桑适当的移动着位置,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憋着一股气,就是发不出来。她移动了几步,盛长宴也跟着移动了几步,非要挨着她坐。
她终于忍无可忍道:“离我远点。”
“不要,这样暖和。”一旁挨着她的盛长宴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道:“手臂好疼,温桑你给我揉揉。”
站在几步外的成德挎下一张批脸:将军……让人夺舍了?
温桑适当性的看了一眼白翎,后者简直一副要喷火的表情。
怕给你揉了,这位官府的小姐要生气啊。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受不了盛长宴的糖衣炮弹,温桑只好无可奈何给她臂膀揉了揉,他一脸享受着说道:“媳妇可真好。”
这身称呼远远传进了白翎的耳朵中,一双温婉的眼神蓦然变得阴鸷了起来,藏在背后的手逐渐蜷缩了起来,握成了一个拳头的形状。
温桑对这称呼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不是,再说一遍不是,不是,再乱说话就不理你了。”
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甚是讨喜,让盛长宴逗起了愉悦的心思。
只见他背靠着后面仰头看着上空用手在唇上碰了碰,其中意味不明而喻。
似乎在说:这个就是证据。
这回事温桑栽了跟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温桑。”忽然有人喊她,于是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白翎身上,她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很是清婉可人。
温桑拿手遮挡着顶上刺眼又不温暖的阳光,“怎么了?”
“我们去骑马玩,好不好?”她兴冲冲指着那两匹正悠闲吃草的马儿道。
突然,白翎拉起她的手,完全不作任何反应就直接奔向那两匹马,温桑一脸茫然看着比她还高的马儿。
她坦白说道:“我不会骑马啊……”
“没事啊,我也不会。”白翎道,“你看那些男儿都会,我们女儿家就不应该输给他们。上马吧,温桑。”
看着如此高大的马匹,温桑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牵着那马的缰绳有些犹豫。
还坐在木梯上的盛长宴叫来洛恪和成德在他们耳边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他们郑重的点点头就大步走了出去,他朝着温桑走了过来。
试试就试试吧。其实温桑早就想独自试试骑马的滋味是怎么样的,看着那些士兵在马上驰骋,属实也是有些心动。
她踏上脚板,拉住马鞍,动作生硬的直接趴在马背上,一副很滑稽的样子。
看着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恐高,早知道是如此一副样子,就不嘲笑了洛恪了。
目前状况可以用一句话改编形容:骑马难下。
盛长宴忍不住笑出了声嘲讽道:“你这是骑马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趴在马背上睡觉呢。”
马背上的温桑听闻言语,趴在马背上的一张脸生气撇过头来,一双莹润的眸子瞪着他,艰难扳起身子坐了起来。
“哎呀。”
他们循着声音往白翎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她生疏的踩着马踏,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似乎爬不上去。
最后她放弃了自己的挣扎,开始寻求盛长宴的帮助。
“盛将军,你可以过来帮帮我吗?”白翎一副可怜的模样,娇滴滴的嗓音似乎都要把人心给软化了。
倒是当事人不吃她这一套,冷声指着其中一个路过的士兵说道:“你去帮她。”
士兵傻呆呆点着头,径直朝着白翎走了过去。
“我不要你,我要盛将军教我!你滚开!”她说道,搞的小兵甚是为难,将眼神投往盛长宴身上。
他挥挥手让士兵走,自己则走向白翎那边,用手腕夹住她的腰间两侧一用力将她抬上马,后者反应不过来,一声惊呼,马匹走动了几下白翎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拽住缰绳。
“盛将军,我怕。”
底下站着的盛长宴双手环抱胸口,视线一直注视着前方没有看她,平淡地说道:“那就别骑了,不适合你。”
这么一说倒是激起了白翎的不服输感。
“不要,我偏要骑。”
盛长宴回头看她,弯嘴一笑,将手中的缰绳放开了。
“那好好骑着吧。”
于是就当着她面,自顾自地走掉了,看着她转头就去交温桑了,心中怒火又再次油然升起。
我白翎,有什么男人是得不到的。盛长宴,我必须得到你!她在心中暗暗起誓。
“这个马,你说声‘驾’,再拍下它的后臀部就可以了接着再踩那个脚踏就可以了,这个缰绳是来调转方位的,要用力在放轻松扯,这样马就能明白了你的意图,为你所用。”盛长宴摸着马头细心传授着温桑驾马的方式。
温桑也听得认真,该汲取的知识还是要汲取。
纸上谈兵终归是没有用的,还是要操作一番才能得知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这一个念头出来的时候,温桑跃跃欲试用手拍了一下马后臀部请说声驾,那马长鸣了一声就飞快跑了出去。
马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话还未说完,盛长宴就一脸茫然看着那马飞奔而去,嘴中最后那句“要是你想停下来的话,就说声‘吁’即可。”这话就无声停留到了嘴边。
白翎在马背上茫然无措着,小声说道:“驾?”
马还在低头吃草。
“你跑不跑?”白翎气愤说道。
“驾!”
马还是不跑。她骑的马是不跑了,但是对面的马倒是跑了过来。
那匹马的主人大喊着,声音都有些颤抖,“让开!让开!”
白翎还在倒腾着身下这匹马,欲要抬起头,就见远处那匹马形成一条直线跑了过来。
她撕开了所谓清丽的形象,边牵动着马头边大叫着不要过来,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匹马上,可是马头不如她所愿,还是不为所动。
“砰”
最终两匹马相撞在一起,一阵天旋地转,温桑感觉自己的头磕到了草地上,鼻子拂过青草的气息,耳朵嘈杂一片似乎有人在喊着。
脑子瞬间一片混沌,有种在生与死之间徘徊,那一刻似乎心中隐隐约约期待着某个人会来。
可是并没有,心中那“某个人”直接掠过了自己的眼前抱起了跟自己同样倒地的白翎,一脸焦急的模样从她身边径直跑了过去,越跑越远径直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还好伤的不重,勉强可以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脑子一阵疼,温桑转身看了几眼那两匹倒地的马,都相继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吃着草,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她心里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的冲动就不会导致白翎的受伤,她捂着脱臼的手臂喃喃道:“不知道白翎怎么样了。”
不远处的凹进去的一个小水潭上面,突然掀起来涟漪,一滴雨水打在了其中,开始四溅开来,接着就开始下起了漂泊大雨。
这天气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前一刻还艳阳高照,后一刻就大雨倾盆。
刚才被盛长宴叫去教白翎的士兵完成了手头上的事情又经过这里,一眼就看见了温桑上前道:“你好……淋雨会淋病的,我把披风给你吧。”
说着他把披风给了温桑,径直冒着雨向前跑了去。
温桑握着手中的披风,一阵感动,情绪四散开来五味杂陈着,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没有人看见,有人看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