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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吹,六年随风轻轻离去。
今年的冬天,沈醉宁刚把律师证书搞到手。
转角处,她又遇到了记忆里的温润如玉。
是张致。
他的腿完好如初,脸上的金色眼镜衬得他格外白,下午时分,阳光暖照。
沈醉宁埋在沈宴从国内给她寄过来的围巾里,是沈宴亲手织的。
沈醉宁见了熟人,很高兴,看到他完好如初,更高兴。
两人默契地来到一条唐人街,驻足在饭店前,准备进去叙旧。
张致康复后也在美国读的书,现在准备读研究生,读的牙医专业。
张致带着沈醉宁来到一个包厢,颇绅士地给她点了几道热食,还有一道煲汤。
“你跟秦蒋,后面有没有因为我的这件事而分道扬镳?”张致很好奇,心里也有一些侥幸。
“他?”
沈醉宁听到秦蒋的名字,也愣了神。
沈醉宁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多说,张致也没逼问。
可是当张致把一碗汤盛到沈醉宁面前的时候,沈醉宁的眼眶红了。
她来国外的这几年哭过不少,不仅是因为学业压力,还有身在异乡的孤单。
而秦蒋,永远都是她的独家回忆。
张致靠近她,递给她纸巾,他自从那年出了国,不似暗恋时期那般了解她。
张致又起身,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腰上,他轻抚她的头。
那是他渴求已久的动作,能被自己喜欢的依赖,是幸事。
沈醉宁终于憋不住,张致仿佛是她在这里的亲人。
“我想他了。”
泪珠滴下,张致知道那个他是谁,他心疼她,可他心里总也是遗憾,可他就奢求这样的陪伴。
两人都很清醒,这是张致意识到最致命的一点。
晚饭沉重结束。
沈醉宁跟着张致来到一处电话亭。
“想他,就打电话给他。”张致示意他可以在一旁等待。
沈醉宁将围巾拢紧了一些,看着雪地里的张致:“可他没有手机。”
“那你打电话问问熟人不就好了。”张致又接着提醒。
沈醉宁深吸一口气,打给许微夏。
“喂?”许微夏收到这种号码的电话还是愣了一下,她以往接过的跨洋电话就是沈醉宁打过来的。
“微夏,你吃饭了吗?”
“沈醉宁!”
“是我。”
两人寒暄了一会,沈醉宁才提到秦蒋。
许微夏在电话这头白了一眼,果真,目的不纯:“他呀,好几年没看见了。”
“国内新闻报纸上还有他要去跟林氏大小姐联姻的消息呢。”
沈醉宁握紧了电话,沉默了片刻。
“肯定是回去当少爷了。”
“沈醉宁,你啥时候回国?”许微夏喋喋不休。
“我?”沈醉宁扣了扣手指,将指甲弄碎了一块,她来回折腾那处指甲,让那一块不自然脱落。
“等我妈松口让我回去。”
“啊?那得什么时候,孟阿姨人狠没得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看天色不再正常,沈醉宁跟许微夏告别。
刚走出一步,张致拎起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指甲,“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了。”
沈醉宁挣脱出来,也不答他的质问。
“沈醉宁,是不是这几年你都一个人?”
张致喊住她。
他要说,就算她知道他的心思。
“我这几年也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跟我试试呢?”
张致摘下满是雪花的金色眼镜,握在手里,他与沈醉宁面对面。
眼镜一摘,明亮的桃花眼显现。
沈醉宁还是拒绝了他:“张致,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秦蒋。”
张致弯下腰,将沈醉宁拥进怀里。
他闷声说道:“如果当年我没有走,我会不会比他更适合你?”
沈醉宁没有挣扎,她只是说道:“适不适合,在我这不占位置。”
“我这几年没有念过你,却念着秦蒋。”
就算那年出事,也是心里对张致的愧疚不是吗,秦蒋早就带着她明白了。
张致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占上风。
两人的后半段回家路,沉默寡言。
张致看着沈醉宁上楼才离开。
沈醉宁打电话给孟招仁哭诉:“妈,这里好乱,有几个留学生很变态。”
“你告诉妈妈能有多变态?”孟招仁也没少出国,但忙得都是交易上的事。
“绿帽、出轨、上位、奴隶。”沈醉宁不想多说。
她亲眼撞见国内来这里留学的一个女生怀着孕,在试衣间里与一个男生**。
后而爆出了很多猛料,那男生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一点关系。
那男的也是个惯犯,专找有伴的女的。
更危险的是,那男的第一次见到沈醉宁就口嗨要上她。
她无助,她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以性为起点,发展一切不合理的关系。
后来被骚扰,更甚至要动手,还是一个叫Doern中俄混血的男生救了她。
孟招仁拧了拧眉头,合理怀疑道:“是不是想回国见那小子?”
“是。”沈醉宁大大方方,不掩饰她的目的。
“蠢。”孟招仁评价她。
“我不会同意的,你别念着人家了,现在人家已经回去当秦少爷了,以后也要跟林氏联姻。”
“你想破坏人家的生活吗?”
沈醉宁心中有气:“您有手段,我比不上您。”
“可留学生的圈乱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呆?不为别的,你也考虑考虑你女儿的人生安全。”
“一个张致,一个Doern,两个人都争着保护你。”
沈醉宁以为孟招仁对她在国外是不管不顾的,结果她跟哪些男生走得近她都知道。
她更气了:“您知道一切我在这的一切,可我还是会在每个晚上后怕那个男生闯进我房间!”
“你以为张致是什么人,你又以为我是什么人,他们两个都要围着我转?”
“你别高估我!我很差,我一直都不是你眼里优秀的孩子……”
沈醉宁第一次失了礼貌,将电话率先挂断。
这几天,沈醉宁不断的打电话,打给她的亲戚朋友,可他们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劝她,秦蒋早就逍遥了,她也别把自己困住了。
她的那些亲戚还告诉她,不要惹孟招仁生气啊。
话费早已欠费。
她不相信秦蒋要娶别人。
长发散在肩上,她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桌上的啤酒一瓶又一瓶。
有人敲门,是那个要口嗨上她的男生。
她整个屋子都拉上窗帘,灰蒙蒙的。
她怕,她很怕。
那口嗨男的视频早就在校园墙上传遍了,女生淫.荡的表情,男生恶心的人体构造。
沈醉宁止不住干呕,他也是从国内来的,怎么能这么恶心?
她不想她有一天的视频也会被传上去。
她的胃开始疼了。
她蜷缩在角落,听着那男生在门外喊她宝贝。
直到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是Doern。
他狠狠揍了那男生,男生也不是吃素的,回了Doern好几拳。
Doern比那男生略高一些。
不久,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彩。
Doern拿着钥匙进门,找到了蜷缩在地上的沈醉宁。
“Ning?”
他喊着她的名字,将她抱起,往楼上卧室里带。
这是沈醉宁和Doern合租的独栋房子。
Doern会说中文,且一次又一次地在学校里保护了沈醉宁,沈醉宁与他做了三年同学,信任他。
Doern下楼,收拾了一下厨房,给她煮碱水面吃。
他知道她有胃病,她在学习上很拼命,常常亏待她的胃。
而他留学,也是家里安排的,但他其实玩个一年就可以回国继承家产了。
可他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学校里还要被变态骚扰。
沈醉宁醒的时候,面也煮好了。
“Doern?”
Doern端着那碗面,放在床头柜上,他盯着她,“你太弱了,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你还是个骗子,说自己有男朋友,可这三年我没见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