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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广播响起:“请周一参加拍卖午会的女同学带好卷子,交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沈醉宁刚要趴下午休,瞬间没了兴致,昨天被秦蒋一搅,把注意力都放在秦蒋身上了,根本没写试卷。
张致没睡,他回头看着沈醉宁,一脸挣扎的样子,他自顾自从书包里掏出十五份试卷,向沈醉宁走去。
一打试卷进入沈醉宁的视野,她抬头看向张致,犹如找到救世主。
“你拿去交给陆师吧,我这学期已经刷了很多套了。”
沈醉宁左掏掏右掏掏只掏出了三张,她也没有全拿张致的,拿十二张正好补满。
秦蒋侧着脸,看着他们的动作。
沈醉宁从后门走出去,与他冷不防一对视。
“拍我多好,都不用试卷。”
秦蒋在她出门的一瞬说出。
沈醉宁定了一瞬,随后坚定地走向陆海办公室,她才不吃他装可怜这套。
陆海办公室内,要做最多卷子的就是沈醉宁,次于她的就是十二张。
沈醉宁拖了一会,其余人都交差完了。
沈醉宁就是打准陆海不会查,所以把自己的三张放在张致的十二张上面。
沈醉宁看着陆海翻看第一张,作势要放下,松一口气,不确定地问道:“陆师,我走了?”
陆海终于抬起眼看她,问:“就写了两张?”
沈醉宁大叫不好,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说话就代表承认了?”陆海接着问,希望她坦白,他好从宽。
“我写了三张。”沈醉宁承认。
“我就说,底下这几张,张致的字我能不认识?”陆海把试卷还给她。
“剩下的十二张抓紧时间补,你最近的物化又有点跟不上了,这样吧,六张物理,六张化学。”
沈醉宁乖乖点头,不敢反驳。
“你要是谈恋爱了,我要去跟你爸告状的。”陆海慢慢吐出一句话。
回看这几天的蛛丝马迹,两人绝对是有互动的。
“不敢不敢,陆师洞察力也是一绝。”沈醉宁俏皮地回了一句。
沈醉宁回到班级,困意全无。
张致听见开门声也向沈醉宁望去,看着她丧气的表情,想也是知道失败了。
秦蒋戳了戳了回身轻手轻脚关门的沈醉宁。
“别戳行吗,痒。”沈醉宁喝止她的动作。
“放学去你家写作业行吗?”秦蒋一句露骨的话说出,让沈醉宁招架不住。
“随便。”沈醉宁也不拒绝他也不接受他,就是吊着他。
…………
入冬,大雪说来就来。
沈醉宁被沈宴嘱咐着穿暖和点,还给她翻出了压箱底的围巾。
沈醉宁突然感受到了一点父爱。
沈宴又立马去上班了,此去又是数日不回。
京城雾霾也严重。
早上就是说话都会冒雾气的时候,沈醉宁跟小路口卖饼的老板说话,眼前一阵白雾。
终于拿到了热腾腾的饼,沈醉宁心满意足走向下一个路口,也是她最没有安全感的路口。
沈醉宁把脸埋进围巾里,想汲取里面的安全感。
一瞬,身后突然有一股力扯住她的围巾。
她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
“张致?”沈醉宁下意识以为是张致,因为张致会在早上时不时跟着她走。
当结果大相径庭,就是三个高大的人,其中一个偏瘦的开始指挥其余的人。
沈醉宁不想听清,吐了嘴里咬了一口的热饼,开始跑路。
“抓住她!快!”身后的人赶忙跟上。
还差一个路口就能看见学校了,沈醉宁就是这么想的。
不料,她的书包带子被扯住,抓住她的那人骂道:“真他妈能跑。”
沈醉宁来不及反抗,就被扇了一巴掌。
赶上的其余三人围住她,将她弄晕过去。
昏过去的余光里还看到了走进校门的秦蒋。
…………
张致想每天早上去跟着沈醉宁的,是因为他发现这几个月都有陌生人跟着沈醉宁,只是最近这几天消停了会,他今天又忘塞了一本练习册,正回家取。
就晚了些,等他顺路赶到时,他看见校门口很远处有一群人围着一个人,随后上了车。
他有预感,要出事了。
他不敢喊沈醉宁来确定,生怕惊动那些绑架的人,他只能大喊:“秦蒋!”
秦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理。
其余人也回头看张致,不明白他的奇怪之举。
张致见秦蒋没反应,自己赶忙追上去,那面包车车速也不算太快。
西行仓库处。
张致躲在一些油桶后边,看着那些人把一个女孩运下车,然后拖进仓库里。
那女孩就是沈醉宁,确认无疑。
如果巴巴地等着仓库门关上,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致有些着急,他上学的时候也没带手机的习惯。
这个地方也算偏僻,他也是绕了很久才跟上。
他不想再等了,而是冲进去,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瘦子看到了,开口吩咐下去:“不自量力,一起绑进来!”
秦蒋看着早读铃响,都没见着沈醉宁的人影,他才意识到,早上张致的喊叫是在求助。
向前一看,果然张致也不在。
他赶忙走出班级,不顾老师的喊叫。
“凌誉,你去跟陆海说,出事了,沈醉宁和张致都不见了,快!”秦蒋拉住走廊上去,要上厕所的凌誉,交代完,跑到学校后门翻了出去。
他跑到学校前门,看着是张致扔下来的一张张试卷,这暗示着他的路线。
看到最远的地方,是一支笔,线索断了。
他站在分岔路口,不知所措,他不敢想沈醉宁会这样出事。
他又冷静下来,看着笔尖的朝向,这个时候只能赌一把,朝西行仓库的方向前进。
西行仓库内。
瘦子将沈醉宁的围巾彻底扯下,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笑她:“就是这围巾害了你,你知道吗?”
沈醉宁看着他的刀疤脸,只回他一句:“我不认识你。”
张致也醒得差不多,看见瘦子手腕处的针孔,明白了这些是毒贩子。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沈宴啊。”瘦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把刀背拍在她脸上。
沈醉宁只觉冰冷又刺人。
瘦子稍微用点力,沈醉宁脸上就有刀口出现。
张致抬起脚,想要踹开瘦子,没料那瘦子一把抓住,恶狠狠说道:“你这个小男朋友真不错,我们也是防了他几个月才抓住你。”
一把匕首就没有预告地插在张致的脚腕处,张致闷哼一声,脚腕的血不时流出,混着裤脚上还没融化的雪。
沈醉宁急了:“他是无关的,不要这样,好好商量行吗?”
瘦子转头看着沈醉宁:“商量?没得商量!”
“沈宴一家的命我都要了,管你无关不无关。”瘦子黑眼圈下的刀疤格外明显,除了此处,整个脸上还有八处刀疤。
“你不会不知道你爸是缉毒警吧?”瘦子看着沈醉宁一脸挣扎的样子。
是了,无数次回不了的家,不敢见的家人,从很小她就知道,他也知道。
“这几年退居了,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不会忘了当年做卧底的时候,他是怎么把我按在水泥地上,往我脸上的招呼刀片的吧?”
原来瘦子脸上的刀疤都是沈宴的手笔。
“你在这片土地上贩.毒,你就是该死。”
张致盯着他,就是想吸引瘦子的注意力,想让他离沈醉宁远点。
瘦子一脚踩在那插入张致脚腕的匕首伤上:“你他妈在这拖延什么时间呢?”
身后的小弟传来消息:“老大,又来一个送死的。”
瘦子一听乐了,看向来人,果真是他不错。
这几个月,白天就是地上这小子,到了晚上,就是这个聋子,护花使者还真多啊。
秦蒋摘下助听器,放进口袋。
“聋子?”
“也要凑热闹?”瘦子说话间,从张致脚腕处拔出匕首,狠狠向秦蒋扔去。
秦蒋躲开,快步上前将往那瘦子脸上招呼。
身后的小弟也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了,一起上。秦蒋也很难敌这些人,受了好多拳,连连退后。
被绑在柱子上的沈醉宁使劲地磨开绳子,再去扶住张致,告诉他:“张致,你坚持住,好吗?”
张致点了点头,但额头上的汗可止不住。
沈醉宁将身后脏兮兮的围巾拍了拍,把干净的一面给他的脚腕处围上,止住他的血
她看着秦蒋的状态,他们三个人根本逃不掉。
秦蒋终于撂倒了几个人,抽出空去扶沈醉宁,沈醉宁也搀扶着张致。
三人走到仓库门口,秦蒋用尽全力将门打开,推着沈醉宁出去。
“砰——”一个枪声响起。
瘦子摸出背包里的枪支,朝秦蒋开了一枪,子弹擦过秦蒋的肩膀。
秦蒋忍着痛想要将张致推出去,可肩膀根本使不上力,眼看对面几人逼近。
张致却先用力推了秦蒋一把:“你跑得掉就赶紧跑,怕什么?”
秦蒋咬了咬,眼看瘦子要射出第二枪,仓库外的沈醉宁着急地去摸书包,找手机报警。
“砰——”又是一枪。
但这一枪被秦蒋亲手拦在仓库内。
张致也随之被关在了里面。
沈醉宁打开手机,呼叫了警察:“西行仓库,有毒贩子,有手持枪,有伤亡。”
“收到!”
沈醉宁又打了120:“西行仓库,能来快点行吗,伤者失血过多。”
沈醉宁边打电话边看见秦蒋亲手把门关上。
“秦蒋!”她不明白,在这种危急关头,秦蒋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蒋注意到她的呼喊,跑过去拦住她,把她拦腰抱住。
“他会死的,秦蒋,他会死的!”沈醉宁急得慌神,眼眶里蓄满了泪。
“我求你了,救救他好吗?”沈醉宁一心想要靠近仓库。
“秦蒋,他会死的……”
“外面的,要还想救你的朋友,赶紧乖乖跑回来,不然,他的血马上流光了!”
瘦子拿着喇叭朝外边喊道。
秦蒋也慌了,在生命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懦弱。
泪珠滑落在秦蒋的肩膀上,他何尝不痛。
但他也不想进去白白送人头。
沈醉宁从口袋里摸出他的助听器,给他重新戴上,安抚秦蒋:“别怕,好吗,那些人是我爸的仇人,没事的,他们只要我。”
秦蒋不想她进去,只能不断地说:“对不起……”
沈醉宁急的不行,用尽全力推开他:“秦蒋,那是命,他会死的,不要让无辜的人死行吗?”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致死在里面!”
沈醉宁跑回仓库门口,瘦子透着墙面上的小窗口看着。
他从铁箱子下跳下来,准备开门。
门打开,沈醉宁与瘦子来了个正面对视,沈醉宁后怕,不禁后退一步。
就在这后退一步的时间里。
“砰——”又是一声枪响。
沈醉宁看着对面的瘦子脑门上的弹孔,混着慌乱的呼吸,没理前面的尸体,跑到张致身旁,眼见他满身是血。
她扶起张致走向门口。
嘴里不停念叨:“张致我们马上要出去了,再坚持坚持,好吗?”
张致稳着最后一丝清醒,回她:“好。”
瘦子是个毒贩,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就是那种死也不能,生也不能的感觉。
其余的小弟想要围住沈醉宁,一大堆的刑警冲进去,将剩下的小弟捕获。
沈醉宁没有犹豫,跟着张致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