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燃穿着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兜行走在酣歌恒舞的走廊内，一米八多的身高，搭眼一看便是人形衣架子。
他穿得严实，露在外面的脸格外白，眼下还沾上些被冻出的粉色。
眼睫纤长，原本落在上面的雪早已化成透明的水珠，随着他的步伐欲坠不坠。
喉结埋在围巾下，而耳垂从略长的发尾中露出来，白生生的惹眼。
经理个子不高，得不断迈着小碎步才能跟得上洛燃的步子，表情苦不堪言，天知道什么风把这个祖宗给吹来了。
要是别家的纨绔子弟过来玩，他恨不得举一百双手热烈欢迎。
偏偏来了个身子骨弱还气性大的。
原本圈内的人就知道洛家这位小少爷娇贵，听说小的时候几乎是泡在医院里，把医院当家，不过到底是什么病，洛家没透过半点口风。
对外界也只说是洛燃体质较差。
稍微动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这洛小少爷肯定不只是体质差，多半还带点别的，不能明说罢了。
有些事情对他们而言，知道的越少越好。
结果，这个传闻中弱不禁风的洛小少爷便找上了门，经理想象中的洛小少爷是个走一步喘三口的瓷娃娃。
没想到洛小少爷真人只有脸长得像瓷娃娃，人身形颀长，还健步如飞。
经理在后面努力跟着他的步子，连跑带颠累个半死。
这看起来洛小少爷身体好像也没那么差，应该不能在会所里出什么事吧……？
不行，还是得小心谨慎，万一这洛小少爷在会所里出现什么差错，那他不得提头来见？
经理苦哈哈地赔上一张笑脸，“洛小少爷，您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一声就行，我定会帮您安排妥当的，您无需这样亲自奔波的。”
洛燃瞥了眼经理，“听说你们这里有位姑娘，周末去了二院的心内科？”
经理被问得一愣。
他是想问洛小少爷需要什么服务，结果洛小少爷问他们这的姑娘有没有去看病的。
这都哪跟哪啊。
再说了，手底下的姑娘休息时看病这种事，他上哪儿知道去啊。
经理尴尬一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洛燃站定，低头去看他，喉咙动了动：“代号叫茉莉的那位。”
“啊——”经理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您说的是茉莉啊……我记得她心脏的确是有些不好来着。”
洛燃双眼有些发亮。
眼见洛小少爷用很是期待地眼神看着他，经理敬职敬业地开始对他讲起茉莉的身世来，也就是行话里的向客人卖惨。
“茉莉她啊，其实也挺不容易，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身上还有病。不瞒您说，她在这会所工作就是为了治她的病。可治病这事可是个大窟窿，茉莉来我这一年了，挣的钱全都搭在看病上了，一点积蓄都没攒下啊。”
经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洛小少爷的表情，果然从中看到了几分动容和不忍。
大鱼上钩了。
果然他业务能力还是过硬的，拿捏客人那叫一拿一个准。
一般来着的客人非富即贵，平常都享受着身边人的簇拥，视角也是高高在上的。
像这样的人，往往会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甚至还愿意担当“救世主”的角色，当然，是在不损害他们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而一个命运多舛的漂亮女性，往往会激发出他们的怜悯心和责任感，从而慷慨解囊帮助对方，让对方把自己当成再世恩人一样的存在，享受着对方的感激与崇拜。
古代那么多救风尘的话本可不是文人乱写的。
男人那点子心理，成百上千年后依然如此。
茉莉啊茉莉。他的好茉莉，千万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遇。这要是洛家小少爷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那他们会所可就赚翻了。
经理越想越是喜上眉梢，看洛燃的目光已经像是在看座金山般了。
洛燃脸色可以拧得出水，蹙眉问道：“她现在在哪？”
经理被这一问，想到什么，有些尴尬地回道：“啊……她好像在陪客人。”
洛燃脸色很难看，步子一停，浑身低气压，“带我去找她。”
经理默默思索了下茉莉陪的那位客人的身份，同洛燃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在得罪客人还是得罪洛燃这两个选项间毫不犹豫地果断选择了得罪那位客人。
经理伸手指明方向示意，孔雀垂幔后有个隐蔽的转角，拐进去后，里面另有一方天地。
丝绒红毯两侧站着无数穿着暴露的美艳女子，她们笑靥如花地躬身欢迎着洛燃与经理的到来。
洛燃视线径直略过她们，直奔经理口中说的包厢号码。
他修长白皙的手按下把手，施力推开门。
包厢里烟雾弥漫，酒气熏散，猩红皮质沙发上坐着几个肥头油耳的男人，各自都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狎昵的埋头在女人的脖颈间。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几个男人都有些好事被打扰的恼火。
为首的富商脸红脖子粗地抬起头，满脸不爽，却在看到洛燃的长相后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
长得是真他妈好看，可惜是个带把的。
富商色眯眯地盯着洛燃的脸，就差眼珠子黏在他的脸上了。
看了许久，富商才惋惜且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扭到经理身上 ：“新来的货色？是不错，可惜我不走旱路，他要是有姐妹之类的倒是可以推荐给我 。”
经理听到富商的话，脸都白了，心里直呼他big胆。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洛小少爷微微带笑的脸，直觉大事不妙。
富商还沉浸在眼前的美人能看不能吃的遗憾情绪中，他身边的人却感应到有什么东西朝他破势而发，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将他砸成头破血流的模样。
然而还来不及身边的人提醒，紧接着便骤然响起玻璃酒瓶被砸碎的巨大响声 。
惊如巨雷。
声音响到富商怀疑有炸/弹爆炸在他的耳边，否则怎会有无数凌厉碎片划破他的耳廓，爆开汨汨连绵的血迹。
他呆呆地、迟缓地侧过头。
只见价值百万的红酒破裂在沙发和墙的缝隙间，酒液如同鲜血涓流，争先溢出飞溅，染脏他的西装右侧。
少年发黑肤莹，唇色秾艳，解开袖口的纽扣，提起第二瓶酒。
“唧唧歪歪的，废话真多。”
他带着笑说。
包厢内顿时乱作一团，富商的怒吼声与女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他们皆是惊骇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道他手中的第二瓶酒会砸向哪里。
此刻的他们顾不得上用身份去欺压少年，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人大概是个疯的。
倘若他们再多说些什么，少年手中的第二瓶酒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砸向他们！
眼见富商们抱头鼠窜，洛燃咧开嘴舔/舐了下尖尖的犬牙，表情恶劣又带着挑衅。
经理吓得够呛，生怕这小少爷闹出更大的动静，连忙低声提醒道：“小少爷，您不是过来找茉莉的吗……”
洛燃笑容一敛，动作也随之变得僵硬起来。
草！
刚才脾气一上来，就忘了这回事。
上次少女来病房找他的时候，他就出言不逊赶她走。
这次是没怎么说话，就是动了个手。
这形象比上次毁得还彻底啊！
少女见着他这样，会不会以为他是没什么教养的地痞流氓啊，说不定还会误会他是那种结婚后对老婆大打出手的那种家/暴男。
洛燃双眼睁得浑圆，不断恼他怎么就没管住他这手和嘴。
气死了！
他下意识去看向那几个女人的位置，发现她们都低垂着头没有看他，心里这才暗松口气。
应该是没看到他长相。
洛燃背过身，在经理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悄声询问着：“有没有墨镜？”
经理：“哈？”
洛燃伸手指比划，低低拉长声音：“墨——镜——”
经理：“……”
知道的是管他要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管他要毒/品呢。
经理从包厢的抽屉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一个变装用的粉色桃心形状的墨镜，怀着一定会被洛小少爷骂的心情忐忑不安地递给了他。
谁知洛小少爷面不改色地就飞速接过桃心墨镜，然后手速极快地戴上了它。
别说，看上去还挺潮。
洛燃清了清嗓，故意压低嗓音：“现在，能认出我是谁吗？”
经理满面犹疑地缓缓答道：“……洛小少爷？”
洛燃暗骂了一声。
经理一个激灵，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到了洛小少爷，垂头俯身恨不得缩成鹌鹑模样钻进地缝。
洛燃修长匀称的手指烦躁地在镜架处不断敲按，“等下千万别喊我名字。”
经理小心翼翼：“那我该怎么称呼……少爷您呢？”
他强行把快要说出口的洛字吞进喉咙中。
洛燃双唇微抿，想着有谁的名字可以借。
上次得罪的那个池家老头子好像叫池辉，对方的补偿金好像还没有打过来，不如就让池家再给他背个锅？
洛燃俯头问道：“池家你知道吗？”
经理立马点头。
做他们这行的，肯定是要把各个权贵牢记于心的，不然惹到贵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燃随口问道：“那池家有没有和我年龄相似的小辈？”
经理：“是有个，原来池家继承人的独子，池欢。”
洛燃在心里念了遍这个名字，好像他就是父亲说的那个要转到他们学校的人，算了，管他呢。
现在不让少女发现自己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洛燃手搭在经理的肩上，用力按了下：“从现在开始，叫我池欢。”
经理一愣：“啊？这、这……”这不太好吧？
当然，经理是没有胆子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的。
洛小少爷的意思是要把事情都推到池欢身上啊，这不是让人家背锅嘛！
虽然据经理了解池欢并不在池家权力中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被冷藏的边缘人物，但再不济也是池家的人，可不能轻易招惹啊。
当然，洛小少爷是绝对有那个本事招惹的，但他只是个普通打工人，要是帮洛小少爷助纣为虐后被池家报复怎么办？
不行不行。
洛燃摊了下手，理直气壮，“冤有头，债有主，池辉欠我钱，我拿他干儿子的名誉抵债，不过分吧？”
经理感觉自己好像隐约吃到了个大瓜。
在信息科技产业有垄断之势的池氏，池辉这个常务副总裁竟然欠洛家小少爷的钱，这小道消息传出去，说不定都能影响池氏的股价。
洛燃看着经理吞吞吐吐的样子只觉得烦，按下墨镜，露出一半漆黑诡谲的眼眸，“怕什么，有什么事我担着，还能轮得到你？”
眼见洛燃都这么说了，经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池小少爷好。”
两害相较取其轻。
没有池远的池家和根深业大的洛家相比还是差上不少。
何况眼下是洛小少爷在他身边，那他肯定不能舍近求远，得罪眼前看起来脾气很差的洛小少爷啊。
所以经理光速滑跪了。
听到经理火速改口后，洛燃心情愉悦得两眼弯弯，这下少女总该不会以为是自己了。
没素质的人是那个倒霉蛋池欢。
才不是他洛燃。
洛燃用修长的中指抵上鼻梁的镜框，随即向上一推，彻底遮住他漂亮的眉眼后才转过身来。
富商和歌女们见到洛燃脸上多了个桃心墨镜后俱是一愣。
差点被酒瓶砸中的富商的砸吧了下嘴，回过味来。
这是怕被他们记住长相打击报复？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完他们后才害怕起来了。
富商捂住不住流血地耳朵，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着，看向洛燃的表情极为不善，“你他妈的想装没事人？我告诉你，小兔崽子，这事没完！”
他看少年放下酒瓶，唇角不断上扬，看来果真是怕了他，随即他扬声说道：“看你年纪小，应该也不太懂事，这样吧，给爷磕上十个响头 ，爷就让你少赔几万 。”
其他富商哄笑道：“王哥，不算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光是他砸的这瓶酒费用就过百万了，您就是发善心让他少赔几万，他也赔不起的啊。”
被称作王哥的富商得意一笑，扬了下鞋尖，“要不给我把鞋舔干净，我再让你少赔几十万……”
话还没说完，他“嘎”了一声，不知何时凌艳的少年踏步迈至他的身前，手指捏住了他的脖颈。
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指骨如玉，莹润透彻，无可挑剔。
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如铁索一般勾按着他的喉咙，让他连用力喘/息都做不到，他的手指甚至摸弄着他的喉咙，然后恶意地往下按。
王哥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不是他胆子太小，而是他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会玩死他。
“救……救……”王哥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节，剩下的声音都是含糊在喉咙里发不出来的咕隆声。
听起来滑稽至极。
然而王哥现在根本顾不上他平时在意的打大哥形象，只想着怎样才能稍微减轻些痛苦。
这兔崽子下手实在是太狠了，而且还不松手，现在他勉强呼吸时肺都感到一阵闷痛。
痛，好痛。
再掐下去，他人会在他手中死掉的！
王哥由于痛苦而生理性地留出不少眼泪鼻涕，交错纵横，顺着脸上的肥肉蜿蜒而下——
就在透明液体即将落下的时候，少年嫌恶地揪起王哥的衣领，将他重重扔到墙上。
怦的一声。
场上尖叫声此起彼伏。
五大三粗的王哥脸直接挨在墙面上被撞成猪头，整个人虚弱得奄奄一息。
王哥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屈辱过，他甚至能感受到旁人看向他诧异又嘲弄的目光，可此刻的他只能无比痛苦的蜷缩在墙角，浑身上下痛到他根本站不起身，而喉咙里黏腻的腥甜感此刻正不断翻涌而上。
四周的人惊慌地看向洛燃，生怕自己也被他这么对待。
洛燃则是视线从那些歌女的面容上逐一划过，随后蹙起眉头 ，回头望向经理，脸色非常难看，“这里有茉莉？”
经理连忙点头，手往沙发的方向一指，“当然有，不就在那吗？”
被唤做茉莉的歌女听到两人的交谈后，颤颤巍巍起了身，垂着头，声音怕到发抖，“我……我就是茉莉。”
洛燃顿时没了兴致。
直觉上，告诉他眼前的歌女绝对不是他想找的那个少女。
但他仍是上前一步询问道：“周末你去了藤市二院的心内科？”
茉莉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最后踉跄着跌坐在沙发上，虽然少年长得极为好看，但言行举止实在是太可怖了。
她只想安稳挣些快钱，可不想惹上这样的危险。
巨大的重压下，茉莉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七零八碎地说着：“啊，嗯……，我，我周末的时候心脏有些不舒服，藤市二院，是去看了看……”
洛燃没什么耐心，没等她继续说完，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进过哪个病房吗？”
茉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个人很本分的，只是在主治大夫那开了些药，其他的地方一律没有乱逛。”
茉莉生怕被洛燃误会什么，极力撇清关系到，她可不想招惹是非，尤其是在她本来没有做过的情况。
洛燃看着此刻不敢同他对视，眼中只有恐惧的茉莉，心头闪过了两个字。
果然。
果然不是她。
洛燃很失望，他讨厌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就像是一颗心被攥紧抛弃再重重坠落，让他失重失衡。
他别开头摘下桃心墨镜，露出迤逦狭长的眼，别有薄锐艳绝的惊艳。
他随手将墨镜扔给经理，偏头看着茉莉，“以后别在这干了。”
茉莉顿时从少年的美貌中惊醒，既委屈又不解，“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什么啊……”
洛燃眉眼沉静，“违约金我会替你付的，也会给你一笔医药费治愈心疾。”
茉莉一怔，“你……你的意思是要包我？”
少年面不改色，“只是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罢了，就当我希望她也能过得好些吧。”
“她？她是谁？”茉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洛燃微微拧起眉。
茉莉当即明白这句话不是她能问的，急忙见风使舵地换了话题感谢少年帮她脱离苦海。
洛燃打量着她，又补充了句，“你的本名是什么？”
茉莉有些不解，但还是答了：“李楠。”
洛燃点点头，“以后就叫李楠，不要再叫茉莉。”
真是奇怪的要求。
不过少年算是救她于水火，李楠觉得以后叫回本名也没什么，本来茉莉这名字也是在这当歌女起的化名。
现在她人都要离开这私人会所了，叫不叫这个名字已经无所谓了。
王哥挣扎着被人搀扶起身，看着李楠对少年无比感激的模样气得牙痒，“当老子不存在是吧？你把我打成这样，没有点想说的？”
洛燃冷笑了下，“的确有句想说的，活该。”
“你！嘶……”王哥气得身子动作一大，直接拉扯到伤口。
洛燃从羽绒服口袋里随意掏出张卡，两指一夹，扔在王哥身前的地上，“喏，给你的。”
王哥怒目横眉：“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经理怕王哥再说些有的没有的，更激化矛盾，连忙踱步到王哥的身侧，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王哥双眼中的愤怒登时变成了震惊和懊悔。
最后，甚至不敢再抬眼去看洛燃半分。
天啊，他竟然把洛家小少爷当出来卖的，还侮辱调戏，这要让洛家知道，还不得在商界上生吞活剥他。
光是想想，王哥便觉得一阵恶寒，甚至觉得这顿打挨得挺值得，最起码让洛小少爷出气了。
身体受罪好过家里生意受罪。
洛燃看到王哥油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就觉得反感，“卡里的钱就当我的赔偿。”
话音刚落，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破地方，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王哥却强撑着肥硕的身躯挤到洛燃的身边，“洛小少爷实在是太客气了，我送您，我送您。”
一边说，他一边推开包厢的门。
直接撞到门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中年人皱眉看着王哥：“我当是谁，原来是隔壁的老王呀，怎么鼻青脸肿的，被谁打的？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
王哥没空理会这个声色场上的老熟人，一门心思都放在洛燃的身上，恨不得一心只围着洛燃转。
洛燃脚步一顿，兀得抬起眼，径直越过中年人。
停在了神色若冰霜的少年面前。
洛燃紧紧盯着少年，从发梢看到眼尾，又从眼尾看到耳尖，目光审视而又带着疑惑，似是在寻找某件至关紧要的东西。
清冷倨傲的少年不语看着他。
洛燃见少年一直不说话，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用的是什么香水，闻起来很……很舒服。”
池欢静静地听着，最终在洛燃心急如焚的视线中慢悠悠回答了个香水名字，“清色麝香。”
洛燃眼带疑惑，“你确定？”
明明他闻起来，就是少女身上的那种茉莉香，这香水再怎么也应该是花果香，怎么会是麝香？
这人是不是在耍他？
可眼前人的回答无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他们素不相识，他没理由耍他啊。
池欢敛下眉眼，“也有可能，是我家养了朵小茉莉的缘故。”
洛燃恍然。
怪不得他身上有少女身上的那种茉莉香。
洛燃顿时思路打开，少女要么家里养了很多茉莉，要么就是在花店工作，这样寻找的范围又能缩小些。
洛燃急匆匆问道：“你家里的茉莉是在哪买的，闻起来还不错，我也想养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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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色麝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