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今天的拍摄中途,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白棉棉扮演的六公主一时失察,被山匪掳走,于是闷闷不乐地蹲了一会儿墙角。

导演说她要蹲出雍容大气的自闭感。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六公主自小被娇宠着长大,养成了矜持而又骄矜的性子。从未受过挫折的她,骤然在山匪这里跌了个跟头,内心的打击可想而知。而暗九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现,当她眼角泛红地望向他,噼里啪啦……

这是他们感情的转折点。”

导演嘶吼着出声。

像是高考前竭尽全力往学生脑子里灌知识点的老师,恨不能用沙哑的声音咆哮出:这是要考的!

白棉棉

白棉棉她蹲不出这种雍容的自闭感。

有些人自闭着自闭着,眼睛就慢慢合上了。

然而她又没有真正地睡着,还能听见导演恨铁不成钢地说:“再蹲。”

于是她挣扎着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眼前的空气。

这样反反复复蹲了一个小时之后,白棉棉终于被导演赦免了。那一刻,他们都精疲力竭,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的时候,白棉棉发现自己的脚麻了。

远不止如此,她眼前一黑,周围人的声音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黑色重影当中,只有于炀是唯一的亮色。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倒下去。

白棉棉踉踉跄跄,一步三颤。她忍着脚上针扎一样的酥麻感,克服着巨大的牛顿引力,终于磨蹭到了于炀身边。

然后随便一倒,陷入无边的昏暗中。

距离事发地点直线距离大约五米的当事人,于炀懵了。

他下意识地搂住朝他跌过来的白棉棉,触手绵软,她身上带着女孩子的馨香,隐约间似乎有些熟悉。

于炀一惊,猛地松开手,白棉棉软软地顺势往下滑。他重新扶住她。

剧组里的人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都围过来,关切地出声。

“感觉像是中暑,我们先把她挪到树荫下,再解开领口散散热吧!”

“我瞅着也像。哎,大家都散开点儿,人多了空气不流通,她的症状会更严重的。”

人们自发地散开,最近的和于炀他们也至少隔了一米距离。

于炀半蹲下身,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抱起白棉棉,大踏步向距离最近的屋子走去。

也就是六公主之前被绑匪关押的那间屋子。

里面没有床,也没有桌椅,只有一个简陋的稻草铺成的榻子。

于炀扶着她在稻草榻上面坐下,然后摆弄了一会,让白棉棉自己靠着墙根休息。

然而白棉棉一旦脱离他,就顺势往一边倒。

于炀只得陪她一起坐在稻草上,伸出手臂圈住她。

白棉棉这才安稳下来。

可算是把人安置住了。于炀心里长叹一声。

“还有一步,还有一步。”尾随而来的导演有点着急,白棉棉要是出什么事,他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把她衣服脱了!”

于炀有些犹豫,手半搭在白棉棉领口处,徘徊不前。

“快,戏服这么厚,先扒了再说。”

原来导演说的是戏服啊。

于炀心里松了口气,利落地剥下了白棉棉的戏服,露出里面的粉色T恤和莹白的手臂。

“藿香正气水来了。”场务举着两个棕褐色的窄细瓶子蹬蹬蹬地跑进来。

导演大手一挥:“给于炀送过去。”

于炀:“合着您就支使我一个人是吧?”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迅速接过藿香正气水,掀开瓶塞。于炀手腕发力,好让白棉棉的脑袋微微仰起,然后掐住白棉棉脸颊两侧,将藿香正气水送入她口中。

“哎,你不能这么做,她容易呛……”

导演话刚说到一半就见白棉棉喉咙滚动两下,十分自然地喝下了水。整个过程比德芙巧克力还要丝滑。

对上于炀瞥过来的视线,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呵呵。

“难不成我还得像电视剧那样嘴对嘴喂她?”于炀无情嘲讽。

“倒也不是不可以。”

“您再顺势拍个花絮?”

“被发现了啊。”

于炀:……

他不再理会导演,低头查看白棉棉的状态。距离她昏迷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她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喊医生吧,导演。”

《冷情王爷俏王妃》剧组没有配备随行医生,但隔壁剧组财大气粗,投资是他们的几十倍,就连随行医生都准备了两三个。可以向他们借一个。

医生过来还有一段时间。

副导在拍摄其他戏份,暂时没有任务的其他人又回到了这间屋子。

他们热心建议:“是不是蹲得太久了,低血糖了?”

“我这里有糖,于炀你先喂她试试看!”

于炀想着藿香正气水都喝了,也不差这一颗糖了。于是接过对方的糖,一只手圈人,另一只单手窸窸窣窣地剥开了糖纸,喂到白棉棉嘴角边。

白棉棉似乎对食物格外执着,就算是昏迷了也不耽误她进食。

这颗糖也无比顺畅地被她吞了进去。

于炀垂下手,戏服下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传来濡湿的感觉。

隐约间是藿香正气水霸道的味道。

他想起刚刚喂她藿香正气水的情景,一整瓶水一点儿也没有洒出来,半点也没浪费。

被借过来的随行医生简单诊治过后,淡淡道:“没什么大毛病。”

“就是这段时间太过疲累才一时昏过去,潜意识里不愿意苏醒,这是她的身体在自我调节。放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之前信誓旦旦是中暑,是低血糖的众人面面相觑。

然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祝贺:

“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导演,你瞅瞅把我们小年轻嚯嚯成啥样了?您以后可悠着点儿!”

导演有苦难言,要说他故意为难,其实也没有,不过是见猎心喜,不想见这好苗子埋没了。这事也给他提了个醒,演员上戏时间过久的话,得让场务中场提醒休息一会。

委托于炀把白棉棉平安送到宾馆后,众人又忙活了起来。少了一个人,剧组也照样要运转。

在宾馆昏睡24个小时的白棉棉,醒过来咂摸了一下嘴。

咦,我嘴里是什么怪味?

又辛又苦的。细品一下,居然还有点甜?

她的喉咙像被火烧过了一样,鼻子往下嘴巴以上的地方,也就是人中还有点酸痛,像是被人掐过。

“我昏迷的那段时间,该不会是有人发现了我妖精的身份,然后对我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吧?”

白棉棉惊恐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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