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也认为没有，他听了付承川的话，不管梦多奇怪，只要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就放空记忆。
但没用……
他照样把梦记得一清二楚，一大一小两个黑团子“阴魂不散”，每隔两天都要到他的梦里来。
郴铭的看法和付承川一样，也是让褚知和别放在心上。
但在一天夜里，褚知和突然毫无预兆地惊醒了。
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郴铭睡眠很浅，下一刻就打开了床头小灯。
“怎么了阿和？”他把褚知和抱进怀里，伸手擦了擦他头上的汗。
“那两个……东西，叫我【妈妈】，妈妈……”
【妈妈】的读音和意思是郴铭教给褚知和的，褚知和在慢慢记起之前的事，但他还在把这当成是梦……
“不是的阿和，怎么会是妈妈的意思呢……”
“是！一定是，”褚知和往郴铭怀里又靠了靠，“是的……它们从我的身体里出来，我的肚子被撑大了……”
“黑色的，和我下半身的触手一样的颜色……”
郴铭的心瞬间被吊起，“阿和，不是一样的……”
褚知和的神经紧绷着，鬓角的头发被汗打湿，他固执地说：“就是一样的，你没见过我的梦，如果见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湿衣服穿着不舒服，先换下来。”
郴铭正要把褚知和放在床上，然后去衣柜里拿衣服。
褚知和忽然一把抱住他，“别走……”
“我不走……”
褚知和贴在郴铭怀里，郴铭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
褚知和抓着他的衣服，说：“它们的头是圆的，有很多触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声音很大，叫得很难听……”
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动静，郴铭以为他睡着了，褚知和却突然梦呓般地低声道：“好疼……”
郴铭想，哪里疼呢，是因为从楼梯上滚下来，还是用刀割破劲动脉……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阿和，你应该把那些自残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才是造成你痛苦的源头。”
第二天是工作日，因为闹钟被郴铭关了，褚知和睡到了自然醒，他靠在床头上愣了一会，忽然记起在那个荒岛上，他在沙发上醒来，推门出去后看见的那两个不明生物。
虽然滚的身上都是沙子，但能看出是黑色，圆圆的，有触手……
和梦里的一大一小很像。
郴铭当时在干什么呢？
而那间房子里明明有两个方形的玻璃缸……
褚知和把上衣撩起来，试图在肚子上找出妊娠的痕迹，他仔细地检查每一寸皮肤。
结果是没有……
真是的，男人怎么会怀孕，也不可能生下那样的怪物。
但他现在也是怪物。
厨房。
郴铭的眉头紧紧皱着，【不行！】
另一边，阿底提又照看了两只幼崽几个月，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来通知郴铭，她要把崽送去A市。
【什么不行！？阿和梦里的幼崽是黑色，那就让伊桑和沃尔特变个别的颜色嘛，那变成章鱼总行了吧，沃尔特现在最小能变到15cm了。】
【不行……】
【Eric，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母亲，你不要管了，让它们自生自灭。】
阿底提：【你话说得轻巧，我不看着的话，它们早就游去A市了。】
【真麻烦……】郴铭不悦道。
【哼，不生绝对不麻烦。】
【我再考虑考虑……】
褚知和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10:46，工作日又没去上班，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给付承川发去消息：不好意思，睡过头没去上班。
两分钟后，付承川的消息弹了出来：请我吃饭！
此后的两天阿底提并没再联系郴铭。
周五两人下班后，直接开车去超市购物，当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时，丝毫没察觉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人是阿底提，灯打开的瞬间，褚知和好悬没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他身边的郴铭脸色迅速沉下来。
“你是？”
阿底提笑意盈盈：“你是阿和对吧，我是郴铭的母亲。”
“啊，阿姨你好。”
褚知和看向郴铭，郴铭不得不换上一副微笑的模样，“妈，你怎么来了？”
“我旅行呢，这不路过A市，想着来看看你们。”
阿底提说着站起来，把褚知和拉到沙发上。
“来阿和，阿姨给你带了两只小宠物，这是小飞象章鱼。”阿底提把玻璃缸里的伊桑和沃尔特用小网捞出来。
这两只章鱼是黄色的，圆圆胖胖，一只体长10cm，另一只15cm，鳍长在头顶两侧，游动时会扇动这两只鳍，因为酷似动画里的“小飞象”，所以取名“小飞象章鱼”。
阿底提刚把它们放进缸里，伊桑和沃尔特就开始扇动鳍不停地游来游去。
“好可爱。”褚知和说。
阿底提拍了拍褚知和的手背，“你喜欢就好，阿姨还怕你嫌弃呢。”
说了没两句，阿底提就忙不迭地要离开。
“哎呀，别留我了，我要赶飞机。”
褚知和说：“我们开车送你吧。”
阿底提笑容灿烂，“不用了不用了，我叫好车了，”她朝两人摆摆手，“那再见，就送到这儿吧！”
等阿底提进了电梯，两人才进门，褚知和径直走向鱼缸，用网把两只小章鱼捞上来，他轻轻戳了戳章鱼的头，它们立刻把触手缠在他手指上。
“好亲人，互动性也很强，郴铭你快来看，好可爱。”
郴铭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褚知和一把它们放进水里，它们就扇动着“大耳朵”不停地游。
伊桑和沃尔特在妈妈夸奖的话语中越游越起劲。
“真的好可爱……”
郴铭深吸一口气，窝着火整理冰箱。
真是两只没有原则的死孩子，有本事用本体啊，变成这样算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可爱，丑八怪！
褚知和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用来摸章鱼，它们还会转圈圈，可爱到犯规。
郴铭整理完东西后从厨房出来，褚知和仍趴在桌几上和幼崽互动，还叫他快来看。
“是不是很可爱，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章鱼，你见过吗？”
郴铭整个人闷闷的，“没有。”
“它们生活在海水里，是不是要买点海盐？它们吃什么？”
郴铭没有回答，“我去做饭了。”
吃晚饭时，褚知和终于发现了郴铭的情绪低落。
“怎么了郴铭，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一半是因为阿底提，另一半是因为鱼缸里的两只丑东西。
对于郴铭的家事，褚知和一向不追问，两人也没有拜访过对方的长辈。
“这样啊，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
“这次来没提前通知我，还带着那两只东西。”
褚知和说：“阿姨来其实没什么，章鱼也很可爱。”
“真的可爱？”
“是啊，圆圆胖胖，还有两只‘耳朵’。”
郴铭小声嘀咕：“哪里可爱？”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一般吧。”
“一般？章鱼吗？”
郴铭点头：“还没大毛可爱。”
“大毛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就……”褚知和扭头看了眼龟，压低声音：“就还行。”
“不是，我觉得比章鱼可爱。”
吃完饭褚知和又跑去看章鱼，还一心两用，一边逗大毛，一边逗章鱼。
郴铭是不太乐意的，但又不好说什么。
晚上十点，褚知和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睡前他祈祷：“今天不要做梦了……”
这几天他在梦里当妈，被两只黑团子吵得头晕。
他的梦郴铭是知道的，郴铭紧接着说：“孩子是最麻烦的，我们以后千万不要养孩子。”
孩子的事褚知和向来不担心，两个男人又生不出来。
客厅，伊桑沉到鱼缸底部，砰的一下从小飞象变回本体，沃尔特用鱼鳍扇了它两下：【快变回去，你想被丢到海里面吗？】
【太累了……】
【真没用！你可不要连累我！】
伊桑找了个角落缩着，【白天我会再变回去的。】
沃尔特扇动着耳朵游了一圈：【我就可以一直保持这样，一会儿都不用歇！】
伊桑：……
翌日清晨，郴铭从卧室里出来，刚要到厨房去做饭，他下意识朝客厅看了一眼，只见沃尔特变回了本体，半个身子都露在鱼缸外。
他把幼崽揪起来扇了两下：【沃尔特！】
触手搓了搓发痛的脸，沃尔特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睁开眼，【……爸爸？】它又看了看自己，【欸？我怎么变回去了？】
【笨蛋！还不快变回章鱼！】
沃尔特劺足了劲，哼哧了一分钟也没动静。
郴铭骂它：【滚吧！】
【爸爸我可以的！再等一会嘛！】
郴铭：【再撒娇把嘴缝上。】
郴铭没地方去弄这种小飞象，如果他能弄到，一定把沃尔特扫地出门。
【笨死了，快点。】
沃尔特怯怯地对触手：【一定是因为没吃饭，才变不回去的。】
郴铭把它的触手扯开，【你这个这样是想恶心死我吗？为什么伊桑可以你就不行？】
沃尔特愤愤不平：【伊桑晚上偷懒变回本体了！】
【晚上谁看你？既然没本事一直化形，就不要逞强！】
沃尔特嘟哝：【反正吃不饱就是变不回去……】
郴铭压下火，拎着它和鱼缸来到厨房。
因为今天不上班，早上可以去楼下超市买新鲜果蔬，所以昨天买的都是一些可以放冰箱冷冻的食物。
郴铭把速冻食品倒进沃尔特的嘴里，幼崽的尖牙把食物咬得咔咔直响，一会功夫就把冰箱存货全清空了。
吃饱喝足的沃尔特成功变回小飞象，郴铭把鱼缸放回原处，急急忙忙地开车去超市补货。
走到一半，沃尔特和他传意识说：【爸爸，想拉粑……】
郴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