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很好。
迟蕴醒来时,蒋逢已经起床,他换了一身家居服,正用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指,见迟蕴醒来,他回头朝她笑了笑:“醒了?”
他把帕子放到一边,就这么盯着迟蕴看,直到还没清醒的她脸颊慢慢变红,他还是不把视线挪开,反而问她:“要我抱吗?”
谁一大早起来就要抱啊?
迟蕴红着脸摇头,她坐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只穿了一件贴身小吊带,领口是可爱的白色小蕾丝,是昨天蒋逢给她洗完澡后穿上的。
里面没穿内衣。
蕾丝下隐约可见暧昧的红色,昨天结束之后他又忍不住放纵下的亲吻,红痕像玫瑰花瓣,盛开在雪山上。
蒋逢很喜欢看她。
看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呼吸声浅浅的,像只毛绒小动物,睡醒的时候有点懵又有点呆,看她两眼,脸就会慢慢变红,就连做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是敬仰的,只要一受惊就变成了一只小鹿。
这样的迟蕴,让蒋逢克制不住地放纵。
更何况她还那么乖,乖到竟然想来哄他。
世上怎么还会有迟蕴这样的好孩子。
蒋逢笑笑,这才转头。
他给她准备了衣服,从内衣内裤到衣服裤子裙子,好几套,喜欢哪个就穿哪个。
迟蕴这时候想穿舒服一点的衣服,因为那块儿太酸胀了,酸胀到让她怀疑蒋逢这么反复是不是要被磨损了,当然她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一想。
她选择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套装,长衣长裤,完全包裹住她的脖子和脚踝。
幸好痕迹只到锁骨这块,不然她穿什么衣服都不管用。
早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迟蕴坐在餐厅,五分钟后早餐才被端上来,是一碗鲜虾馄饨。
她愣了两秒,想起来昨天晚上睡觉前蒋逢问她想吃什么。
蒋逢是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人,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他这个人,个人原则强到可怕。
这碗馄饨看起来就很诱人,透过薄薄的馄饨片,甚至能看到里面饱满大个的虾肉,非常新鲜,一口咬下去肉很鲜甜,迟蕴咽下去,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她喜欢吃。
确定了这一点,蒋逢松口气。
“我第一次包馄饨,还怕你会不喜欢。”蒋逢自己也尝了一口,他从前从不会在早上吃中式早餐,这也是第一次。
迟蕴第二个馄饨才咬了一口,她听蒋逢这么说,舌尖烫了下,忘了要咽下去,“嘶”往回缩。
“烫到了?”蒋逢立马起身,他高大的身躯覆过来,轻轻捏住她下巴,“让我看看。”
迟蕴只得听话得把舌头伸出来让他检查,她舌尖很红,不止是因为被烫到了,还有因为昨晚,差点点要被亲破皮。
蒋逢眉头皱了起来。
“疼不疼?”蒋逢平静幽深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脸,只有迟蕴,他手指按在她脸颊,虎口能掐到她整个下巴,“下次疼了要知道说。”
他是指昨晚。
他情绪不好那时候,做的事可能会有点过分,比如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快十分钟,让她嘴唇肿了,舌尖也红了。
蒋逢松开手,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我会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迟蕴摇摇头。
她脸皮一向很薄,但在蒋逢面前这种脸皮薄的羞耻感也有些许减退,疼确实有点疼,但是——
是因为喜欢,才不说的。
迟蕴舌尖还停留着馄饨的鲜甜味道,她想起蒋逢刚刚说的话,再次问道:“这是您包的?”
蒋逢没有否认,他点头:“是我包的。”
他早起了一个小时,给她包馄饨,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对蒋逢来说也很简单,但对迟蕴来说,吃蒋先生包的馄饨,简直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蒋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进厨房,他这样的手怎么会用来包馄饨呢?
迟蕴看着这满满一碗的馄饨,心里有点触动,她意识到是因为她,所以高高在上的蒋先生也沾上了不属于他的烟火气。
迟蕴说:“您可以多睡会儿的。”
她开口是为他着想,蒋逢笑意温和:“我不需要那么多睡眠。”
如果不是迟蕴需要睡觉,他凌晨四点醒来的时候就会把她弄醒,在她睡梦中慢慢进去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可他没有。
他的小迟蕴需要更多的睡眠,他不会把她弄醒。
“你用不着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我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来获得你的感动。”
这些甚至连小恩小惠都算不上,蒋逢也看不上。
“只是因为你喜欢。”蒋逢强调,“你喜欢就值得。”
他这样做,不为了获得好感,不为了她的感动,仅仅只是她想吃。
她也给他煮过面,熬过粥,他们是平等且相互的。
即使他这样说,迟蕴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小小紧缩了下。
她喜欢就值得。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句情话,让迟蕴忍不住耳根发烫。
可能是因为昨晚体力消耗太大了,迟蕴把一整碗馄饨都吃了,咽下最后一个时,胃明显被撑大起来,她向蒋逢展示她空掉的碗。
蒋逢笑了下,迟蕴这样很像小孩子在给大人展示自己全部吃掉了食物,他点点头,问她:“还想吃吗?”
“吃饱了。”迟蕴摸了摸肚子,原本软软的肚皮都被食物撑起来了。
蒋逢也吃饱了。
他站起来,准备去书房处理一下工作,他让迟蕴可以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
她吃早餐的时候在打偷偷哈欠,蒋逢注意到了,虽然她今天起得晚,但昨天睡得也晚,光是等他就等到快十二点,更别提后来做到好晚。
迟蕴犯困归犯困,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九点了,是她该去工作的时间了。
不能因为蒋逢当了她的男朋友她就不去工作,毕竟到现在为止,她也还是他的员工。
蒋先生依旧是她的上司。
迟蕴爱工作的心他真是没有办法。
蒋逢无奈,只能叮嘱她:“天气冷了,注意不要着凉。”
“也不要太累,需要干体力活的话,就找高管家。”
迟蕴点点头,一一答应下来,听到后一句,她眨了眨眼睛,问:“什么体力活?”
她除了要搬搬花盆,哪里需要做体力活。
“您是说我可以找高管家搬盆子吗?”
迟蕴看起来还有点期待,毕竟她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搬上搬下。
蒋逢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只是说:“我会跟他说。”
迟蕴笑起来:“谢谢您!”
但马上迟蕴又反应过来:“那我做什么?”
她每天的工作其实也就是这个,听起来有点乏味,但现在接近年底了,不是植物开放的季节,她能做的就更少了。
蒋逢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你的小瘸腿。”
迟蕴还低头看了眼她受伤的那条腿,已经好很多了,她开心地笑了下,心情有种莫名的雀跃,然后看着蒋逢,她认真地点头。
会的。
她一定照顾好她的小瘸腿。
.
迟蕴到底不习惯让别人帮忙,她一个人虽然慢吞吞,但很享受这种状态,她养的花就像是她的孩子,她已经照料习惯了。
下午准点打卡下班,迟蕴从里面园子出来,外面高管家在等着,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相比之前,高管家对她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说之前态度有多不好,而是他现在对待迟蕴,就像他对待蒋先生一样。
不仅是礼貌了,而是尊敬。
高管家在蒋先生的庄园里工作了很多年,几乎是从蒋先生有这个庄园开始,他就在这里了,他完全能看出来,蒋先生已经把迟小姐当做这个庄园的女主人。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里还会有女主人这件事。
迟蕴摇头,又摆摆手,对高管家说:“谢谢,不用了。”
“我已经下班了。”
高管家点头:“抱歉,没帮上小姐您的忙。”
“没事,是我不用帮忙的。”迟蕴对他用“您”来尊称自己觉得很不习惯,但想到可能是蒋逢的意思,她也办法说什么,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现在没什么需要做的,我自己完全可以了。”
等到开春,她可能就需要帮忙了,需要帮很多的忙。
回到房间,迟蕴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把脏衣服放进脏衣篓里,阿姨每天一早都会过来收取清理。
迟蕴想起昨天晚上被弄脏的睡衣,如果也被阿姨收走了,那怪难为情的。
不知道还以为她这么大的人尿裤子。
换衣服出来,她看到蒋逢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但他人不在,迟蕴正好奇地转头去找,这时候手机响了。
手机持续在震动,迟蕴只能走过去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迟蕴犹豫地回过头,不知道要不要接。
震动了二十多秒,声音停了。
蒋逢从门口走进来。
他手上拿着他的另一部手机,刚刚接到了工作电话,而放在房间里的这个,是他的生活手机。
那肯定是重要的电话了。
迟蕴马上说:“刚刚有人打电话找您。”
蒋逢看了一眼他放在床头的另一个手机,还是刚刚放在这时的位置,迟蕴很有边界感的动都没有动,她就乖乖站在旁边。
蒋逢脸色沉下,他像是知道谁打来的电话,并不打算再查看,可这时候,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当着迟蕴的面按了接听。
迟蕴站在旁边,就听到一个温柔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
蒋逢态度非常冷淡,几乎已经到了一种冷漠的地步,那边说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谁让你来找我的,你找他去。”
“不要试图在我面前用我父亲来压我,他对我毫无威慑力。”
说完,蒋逢挂了电话。
他转头看向迟蕴。
迟蕴和他目光对上,他眼里的凌厉甚至来不及收回,迟蕴于是被小小吓了一跳。
“不好奇吗?谁给我打的电话?”蒋逢看着迟蕴只有受惊吓的样子,却对他的个人生活全无好奇,他心沉了沉,依旧维持住表面的温和。
她应该好奇吗?
迟蕴摇摇头,诚实回答:“不好奇。”
她眼里太真诚,真诚到蒋逢也知道她不会说谎,他看着她,那股巨大的压迫感再次像海水一样袭来,迟蕴呼吸停了下,下意识后退半步,蒋逢却朝她伸手。
“过来。”蒋逢喊她。
迟蕴这会儿好奇了,她有点不明白蒋逢的意思,却还是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看他的脸。
他脸色还是那么冷淡克制,瞳仁被微压的眼帘挡了点,看起来是要和人正式说点什么,但他却把她揽到了怀里,低着声音,诚实地说:“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