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应微月眼眸一动，却很快就恢复平静。敛秋寒见着有点疑惑和好奇，但也没多想。
“就是我修炼一直没有进展，怎么也无法凝聚体内的灵力，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修炼成御剑飞行。师尊，你能不能帮帮我？用药物，比如洗髓丹、资质丹什么的，帮我重新洗炼体质和天赋……”
他在藏书阁中有发现，如果灵力受阻，或者天资不佳，是可以通过丹药禁术之类的提升资质。但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可再大的风险在仙道第一人面前，都不是问题。
应微月半晌没说话，敛秋寒心底很急，但面上却是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叫人不忍拒绝。
待吃完了整个肉丸子，应微月才抬眸回他：“秋寒，你刚新生，身体还需休养，暂时修炼不出灵力是正常的。虽然你是关门弟子，但为师不着急你……”
“师尊不着急，可是徒儿很着急！”敛秋寒拔高语调打断了应微月。
应微月盯着他不说话，眼神是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没有生气，但有纠结和犹豫。
敛秋寒不说话也不退步，只是倔强地看着应微月。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今天他就要在应微月身上试试。
“好吧，为师答应你。”等待片刻，应微月终是妥协道。
“谢谢师尊！”敛秋寒一把抓住应微月的手臂，面带歉疚和无辜，“师尊，对不起，徒儿也只是想尽快恢复灵力，陪你一起守护仙玉门。在仙玉盛会上，徒儿可以看出那些仙家名门并不是真心服师尊的。他们人多势众，徒儿怕师尊吃亏，所以一直都想要尽快修炼成强者，这样就可以保护师尊了。刚刚徒儿不是故意大声说话的，只是徒儿的修炼迟迟没有进展，觉得自己太失败了，所以说话有些过分，还惹师尊不开心，都是秋寒的错！师尊想要怎么责罚秋寒，秋寒都毫无怨言！”
他说得极为真诚，墨如点漆的眸子如浸在水里一般湿润，泛红的眼眶令人心生怜惜。
应微月轻轻叹气，拍了拍他的手，说：“为师明白，秋寒本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今灵力修炼一直没有进展，你会着急，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洗炼体质和天赋，不亚于脱胎换骨，所要经历的痛苦非常人能承受。秋寒，你怕吃苦吗？”
当然怕了！大少爷啥也不怕就怕疼怕吃苦，可是现在不吃苦，以后就会吃更多苦头。
“师尊，我不怕！”敛秋寒坚定地说道，“只要能陪在师尊身边，在危险的时候能保护师尊，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瞧瞧，这小嘴甜得不要不要的。
“秋寒……”
应微月越发握紧那双素白的手，神色欣慰，眉宇间却似有淡淡的苦楚。
洗炼体质和天赋，需要敛秋寒一只，洗髓丹和资质丹各三枚，辟谷一月，药浴一月，每次药浴三个时辰，最后以灵力疏通重整全身经脉，方成。
寝殿里，应微月将洗髓丹和资质丹交给敛秋寒，说：“药浴开始之前吃一次，十五日后吃一次，一月结束后再吃一次。切记，不能忘吃，不能延吃，否则身体会受损，届时想要复元就比较麻烦了。”
“是，师尊，徒儿记住了。”敛秋寒将锦盒里的药丸拿出两粒吞下，然后将盒子放到一旁的桌上。
“嗯，脱衣进来药浴吧。”应微月拂了拂浴桶里绿得发黑的水，温度适宜。
“好。”
敛秋寒边应着边脱下外衣，正准备脱贴身的亵衣时，瞥见旁边添热水的应微月，微微思索，随即旁若无人地把自己脱了个干净。
“师尊，我脱好了！”还不忘和旁人提醒一下。
但应微月只是抬眸看着他“嗯”了一声。
奇怪，居然没反应？
敛秋寒疑惑地一脚踏入浴桶里，里面放了个小板凳，可以让他坐着泡药水。
应微月走到他身边，又加了一桶热水，热气一下子就盈满浴桶。
“师尊，好舒服啊！”
敛秋寒搅动着水面浮动的药草碎末，开心地玩了起来。
“很快你就不会舒服了。”
应微月说完，双手捏了个印，一道银色灵力从他修长的指尖飞入浴桶中。在灵力的催动下，浴桶里的药水和敛秋寒体内的丹药开始起作用。
敛秋寒只觉有什么东西附在身体表面，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子爬过，酥酥痒痒的。
但很快，那些虫子开始啮咬他的肌肤，每一分每一寸，深入血肉和经脉，直往里钻。
“师尊，疼……好疼啊！”
敛秋寒咬着嘴唇发出痛苦难耐的叫声，双手紧紧攀住浴桶边缘，额头已冒大汗。
“秋寒，忍一忍。”应微月心疼地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师尊……”
敛秋寒紧咬牙关，闭上双眼，清俊的眉目满是痛苦和挣扎。
早知道就不要洗炼体质和天赋了！这简直就是找罪受！
可是不这样做，他就永远只能是应微月的徒弟，永远是一个替身，永远也翻不了身。
敛秋寒啊敛秋寒，别忘了你可是要成为最强的人！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以后就别再说大话了！
思及此处，敛秋寒闭紧嘴巴，再也不肯喊一声。
见此，应微月的眼神更加不忍了。
全身上下一点点被啃食，被洗净，疼痛萦绕不散，大脑嗡嗡作响，最后敛秋寒竟直接疼得晕了过去。
应微月伸出手指抹在敛秋寒唇上，给他渡了点灵力，接着又往桶里加了些热水。
“秋寒，醒醒。”应微月仔细摩挲敛秋寒的脸，把他叫醒。
“师尊……”敛秋寒仰着脸，半睁半阖的双眸有些涣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别瞎说。”
“师尊，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和以前的敛秋寒相比，我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他费力地抬起湿漉漉的脑袋，又歪了下去。
“秋寒，你从未令为师失望过。这一次，你也一定会成功。”应微月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
“师尊……”敛秋寒睁了睁眼，但有些睁不开，“你走了吗？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应微月喉结一滚，正要说话，却听敛秋寒无意识的喃喃——
“你喜不喜欢我啊？师尊，我好喜欢你的……”
“……”应微月的手明显一僵。
似乎没看到对方，敛秋寒开始大胆地胡言乱语起来。
“师尊，虽然我没了记忆，但我知道，以前的敛秋寒也一定很喜欢你。你那么厉害，那么好看，这样的师尊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
“那师尊喜欢我吗？还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敛秋寒的意识有些迷糊了。
“师尊不要喜欢别人！师尊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嘛！”
他胡闹着，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甩动着两条白白嫩嫩的胳膊，溅起一阵阵水花。应微月站在他旁边，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秋寒，你再这样，药浴算是白泡了。”
应微月伸手搭上敛秋寒的肩膀，想要把他摁回去坐下，却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抱了上来。
“香香的师尊！是我的！”
敛秋寒往应微月怀里蹭了蹭，随即抬起头伸长脖子，在应微月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口，随后像小猫舔舐伤口一样，舔了又舔。
他的唇湿润柔软，还带着热气，应微月几乎是当场怔住。
“师尊，我真的好喜欢你的……”
他靠在应微月胸前，满足地笑了。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眼见就要摔进浴桶里，应微月眼疾手快捞住了他，接着将人扶正坐好。
经由敛秋寒的这一番折腾，桶里的水都凉了。应微月将水换掉，缭绕的雾气中，他静静看着敛秋寒的脸，细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零星的水珠，唇边的淡淡笑意仿佛有温度般，令人心暖，可不过片刻，就被疼痛席卷。
“呃……啊……”敛秋寒痛苦地皱起眉。
“秋寒？”
应微月看了看他的状况，随即双手结印，贴于他光滑白嫩的后背。
灵力在体内缓慢游移，疼痛渐渐消下去。
洗炼过程中，如果有人能用自身灵力引导洗髓丹和资质丹的药效扩散，疼痛感就会大大降低。
自然，对于引导之人来说，这会损耗大量灵力和修为。
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极了得逞。
等敛秋寒睁眸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寝殿洁白柔软的床上。
身子舒爽不已，就像是做了个全方位的按摩，但紧接着来的就是饥饿感。
“好饿啊！”
敛秋寒爬下床，想要找一点吃的，可寝殿里除了水就是茶，其他什么吃的都没有。
他只得往厨房跑去，刚走几步，就与迎面而来的应微月打了个照面。
“师尊……”敛秋寒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秋寒，你这是要去哪儿？”应微月明知故问。
“我、呃……我正想去找你呢！”敛秋寒随机应变。
“找为师有何事？”
“嗯，就是……”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最后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咕的声音，简直声响震天。
这个不争气的肚子！
敛秋寒不好意思地说：“师尊，我饿了。”
“辟谷期间不可进食。”
听此敛秋寒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像个泄气的皮球。
应微月微微一笑：“但可以吃点水果之类的。”说完拿出一个水嫩的桃子递给敛秋寒。
敛秋寒登时双眼放光，接过立马咬了一大口，鲜甜多汁，满齿留香。
“好好吃呀！师尊，还有没有啊？”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桃子消灭得一干二净，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应微月。
“一天只能吃一个，别忘了，你还要辟谷。”
“那好吧。”
敛秋寒耸拉着脑袋，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皮，忍不住叹气。
这饿死鬼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