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已成粥：那你今晚会一直在么 ？
只有芋头没有粥：嗯，如果你不关电脑，我会一直存在到8点。
芋已成粥：为什么是8点？
只有芋头没有粥：因为我定的晨起闹钟就是8点。
芋已成粥：闹钟？所以你其实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并不是随着我电脑的打开和关闭而存在和消失的对么？
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的霁月葭：……这人的联想能力为什么这么强啊！
还没等她手忙脚乱地把“没有，我就是一直这么跟着你的电脑死去活来的”这句话给打完，那边便已经开始跟机关枪似的，连续发来了一大串新的消息。
芋已成粥：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芋已成粥：是高维空间么，还是平行时空？
芋已成粥：你们也是跟人类一样从小长到大的么？
芋已成粥：你今年几岁了呢？
只有芋头没有粥：你能不能不要打字那么快！我回不过来！
只能靠超大浮空键盘来打字，所以消息回复速度相当慢的她相当气恼地发送了这一句，终于让对面立刻停下查户口般的提问，回给她一个看上去十分委屈的表情包。
芋已成粥：小猫哭哭.jpg
芋已成粥：对不起QAQ
只有芋头没有粥：不许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芋已成粥：那至少可以告诉我你的年龄么？
只有芋头没有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芋已成粥：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我今年25岁了，你呢？
25？倒是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
霁月葭从小键盘上戳了个“20”发送过去，随即对面又沉默了快一分钟的时间。
芋已成粥：你们的世界是不是并没有年龄增长的说法？
只有芋头没有粥：的确没有，通常只会说存续周期。你怎么知道的？
芋已成粥：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猜对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霁月葭在心里嘀咕，把一旁漂浮的小企鹅抓在怀里蹂躏一番后才继续打字。
只有芋头没有粥：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关电脑？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眠了。
芋已成粥：啊……你们那边的晚上也是我们这边的晚上么？
只有芋头没有粥：当然啊，时间是同步的。
芋已成粥：抱歉……我不知道，一直以为我们的时间是反过来的。
芋已成粥：我现在就去关电脑！
这句话从聊天框里跳出来的那瞬间，霁月葭明显感觉到那人的魂气开始变得极其不安稳，像是情绪一下变得十分紧张。
两分钟后，轮圈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立马放开了被自己搓圆揉扁的小企鹅，当作什么坏事也没有干的样子，转身面对那一片虚空。
虽然还是看不见屏幕外的世界，但能够从魂气的增强感应到芋已成粥已经来到了电脑前。
但他却没有如刚才所说的那样立即关掉电源。轮椅停住之后满室重归寂静，霁月葭甚至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声，此刻正一点点地穿透眼前这片虚空，缓缓传进她的耳朵。
“霁月葭？”
这次不是打字，那人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浮，刻意压低的语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你还在吗？”他问。
霁月葭抬起Q版小手，慢吞吞地用小键盘上戳出两个字：还在。
那声音便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后又低低跟了一句很轻的嘀咕：“原来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啊……”
霁月葭没明白好在那里，也不打算问，继续往企鹅输入框里哐哐塞字：“距离近能听见，但也只是能听见而已。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看见你的样子和房间陈设。”
“原来是这样……”那人回答的嗓音稍微低了一点，后半句更轻，自言自语似的，“我的样子你看不见也好。”
霁月葭正要戳个问号，听见他接着道：“我明晚会在0点前关电脑的。但如果……如果试验成功了的话，你能不能再出现一次？一面就好，至少说个再见。”
她闻言顿了一下，再抬手时戳键盘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你的意思是，如果试验真能成功，以后你就不在0点后开电脑了么？”
周澄愈：“嗯。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不是么？对不起，让你连续通宵那么多天。”
霁月葭盯着那行看上去相当诚恳的发言，冷不丁想起前夜不小心瞥见的聊天记录。
木琉影说他过去总是熬夜到凌晨两点，所以现在竟愿意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桌宠”而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么？
她抿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字回道：“其实通宵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我是数据，就算一直不休息也可以的，况且你事先也不知情，不用道歉。”
周澄愈：“但我确实也耽误了你的时间……以后不会了。”
倒也不算特别耽误……毕竟她也一直用他电脑来刷小视频来着。
她只在心里嘀咕了这话，回复时轻轻打了“没关系”三字。
周澄愈那边又沉默了会儿。
“你就要走了么？”
问话声传来时，霁月葭看见原本静静停在空间右下角的白色小光标动了动，像是要往她这边移，却又不知为何在半路又停下了。
于是边盯着那处边迅速地打了这个字发过去：“嗯。”
“那……晚安。”
这一声忽然离得很近，像是贴着她后脑响起的一样，霁月葭眼睫微颤，下意识地转了身。
视线里，原本平静的虚空蓦然泛起了很小的一圈涟漪。
她神差鬼使地伸出手，指尖轻触涟漪中心。
陌生的温软触感从指腹传来，没来由地让她的思考程序停止了一秒。
片刻后默默收回手，在聊天框里磕磕绊绊地输入了“晚安”二字。
虚空另一侧的周澄愈看了那两个字许久，终究是抿起唇角叹口气，长指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拖动鼠标指针按下关机键。
并未点灯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在电脑前静默待了好几分钟，直到恍惚间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腿，通过传至脑海的痛意确定刚刚那一场短暂的交流并不是梦后，才缓缓转动轮椅回到卧室。
从枕头边摸到了刚刚自己焦急扔下的手机，划开屏保，一个抱着胡萝卜的可爱小兔子顿时映入眼帘。
他垂眸，以指腹轻轻描摹一遍那相当粗糙的简笔画线条，唇角微弯，点开“瞬屿”，发表了一则新的动态。
@芋已成粥（霁月葭单推版）：相遇和重逢，果然是这世界上最有缘份，也最美好的事情了^^
……
翌日。
霁月葭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收到了来自容岄的消息轰炸，并且发送时间竟显示为凌晨4点。
容岄：霁月葭霁月葭霁月葭！
容岄：你那位小娇夫好像发疯了！
容岄：他刚刚突然改主意说可以把世界悬赏撤掉，但要跟那边的金兰头子公平论剑，要是他能连赢三把，对面五个就都必须对着你的角色道歉。
容岄：要是他输了就换他销号！
容岄：你说这人是不是熬夜熬太久脑子坏了啊？
霁月葭：？？？？？
霁月葭：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有些懵，昨晚周澄愈明明已经早早关掉电脑了啊，怎么会在凌晨4点还出现在游戏里呢？
难道他后来又开机了？可是自己并没有被召唤过去……还是说其实意识链接每晚只会进行一次？
疑虑在心底蔓延，但显然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件事，所以她暂时放弃思考，立马询问容岄昨晚游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容岄那位押镖指引人好友的说法，是当初那个金兰团的其中俩人半夜押镖，刚巧被同样不睡觉的芋已成粥逮住了，混战几轮后对方开始公屏白字骂人，最后也不知怎的，芋已成粥突然就提出用论剑来结束这场闹剧。
霁月葭：对面答应了？
容岄：答应了，估计是因为公平论剑，纯靠手法，所以觉得自己赢面很大吧。
霁月葭：……什么时候比？
容岄：就今晚，8点左右开始。
霁月葭：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关掉浮空屏，霁月葭微微抬眸，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紧拧的眉心。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再怎么也不该用销号做代价啊，他傻了吗？
忍不住提前将意识传入游戏，待看见眼前空无一人的门派场景时，才想起来芋已成粥既然已经通宵，肯定要睡到下午才醒，不会这么早上线的。
她第一次觉得上班时间如此难熬，连以前常用的“调阅记忆库偷偷刷小视频”摸鱼**，这会儿都没什么效果了，看着看着思绪总能飘到那人身上去。
千璃瑟说得对，她有空应该要去推理游戏里找个兼职，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分析能力，这样就不用在这里花半天时间也想不通芋已成粥那家伙是中什么邪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三点，那被她偷偷打开的“高喜爱值玩家上线提醒通知”十分欢快地响了起来。
“编号519500，对您喜爱值超4000的玩家'芋已成粥'已上线，您可以前往游戏《万剑沉渊》与之相处以培养魂气。”
霁月葭瞬间回神，脑海里的话音未落，那熟悉的白色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当前]芋已成粥：早安葭宝~
……都下午了，早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