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就看着你演

秦悦将手中的灵剑缓缓往外拔,“你不下来吗?不如,我上来看看?”

黎姓男子似笑非笑,作对般故意往楼下走了两步,突然又愿意解释了:“那个蠢贼见我出现在二楼,一时吓晕了过去,楼上躺着呢。”

这话也不算假,人他的确还没来得急杀。

秦悦暗道:猜错了?!

这人身后,没有锁链!

黎姓男子还要再往下走时,一道目光压住了他。

俞衡渠平平一道目光如有实质,让男子觉得重逾千斤,被迫停下了脚步。

黎宅四处的躁动,越演越烈,一股风雨将至的紧迫感压面而来。

俞衡渠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门外,率先道:“阿悦姑娘,咱们不如也去前院,先看看发生了何事?”

这座书房暗沉,不能窥见全貌,又有这样一个“熟人”在暗处,他身旁有秦姑娘,还是谨慎些为好。

不如,先行退出去。

秦悦点点头,向着黎姓男子瞥过去,“这位黎什么来着?你家今日‘客人’不少呢,不如出去招待一二,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啊!”

黎姓男子嗤声一笑,“客人?!”

他又似想起什么,似笑非笑道:“也好,那就走吧。”

他正好出去好好招待这些“客人”,包括眼前这两个!

说完沿着楼梯而下,刚走了几步,忽然换了副虚假面孔,客气道:“两位‘客人’,不如先请?”

一听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俞衡渠扫了一眼书房外,似乎并无异常,沉吟几息后:“阿悦姑娘,我先出,你随在我身后。”

秦悦哪里肯。

“一起!”

俞衡渠心思缜密,又看了一眼站在楼梯间的黎姓男子,心中谨慎几分,这人正邪不辨,目的绝不单纯,留他单独与阿悦姑娘呆在一处,倒让人不放心。

“好。”

二人警惕着出了书房门,一时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连黑暗中的躁动,在将将达到顶点时,如被拦腰截断般,骤然平息。

此情此景却更让人心惊。

黎宅中不知哪里来的一点薄烟,渐渐聚拢而来,夜色中很难被发现。

俞衡渠将长袖一扫,驱散靠近的一点薄烟,口中急道:“别吸,是迷香。”

秦悦虽凝神戒备,防的却是有人偷袭,也或者机关暗箭,哪里会料到这诺大的院子,竟处处布上了迷香,他们二人出来,正好被淹没在其中。

迷香无色无味,能看见烟色时便是极浓了,此时一层薄薄禁制将黎宅笼罩,天时地利,稍有不察,不知有多少人着道。

俞衡渠直接闭了呼吸,将出现恍惚之态,挣扎着要站稳的秦悦,轻轻靠肩扶住,一边用灵力驱赶四周的迷香,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拣出枚小小药丸喂入秦悦口中。

秦悦神思恍惚几息后,忽闻一阵淡淡竹香,口中融入一枚药丸,神思骤然清醒过来。

俞衡渠君子端方,见人已醒过来,克制着自己将人放开,语气关切道:“阿悦姑娘,好些了吗?”

秦悦下意识里便知道自己中了迷香,奈何她灵力不够高,并不能瞬间将迷药驱除体内,遂有瞬间恍惚。

好在俞衡渠及时喂了她一颗灵丹。

被俞衡渠搭救一回,此时又对上他的关切目光,秦悦顿时老脸一红。

讪讪回道:“好些了!”

她心中那个悔呀,今日竟差点阴沟里翻船!

好菜!菜鸟的菜!

也丢人。

自觉拖了后腿的秦悦,在心中将自己骂了一遍,怎能如此不谨慎!

骂完自己后,立马将目光对准,故意慢腾腾从书房出来的黎姓男子。

男子见二人皆还清醒着,忍不住露出惊诧之色,接着又怪异地起了些许喜悦之情。

他不顾二人危险的神色,欣喜道:“还真是两位客人,贵客啊!”

至于其他被这香迷了的“客人”,垃圾而已,看来今日不能将人“捡”回来了,一会儿丢出府外便是,不必在意。

翻脸不要太快。

秦悦冷哼一声,干脆将手中的剑抽出来,一剑指着男子道:“还有什么阴谋,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此情此景,不拔刀相向,她就不是秦悦。

黎姓男子倒不意外被如此对待,淡淡嘲弄,不忘提醒二人道:“二位莫非忘了,这是我家!”

不过到底有所求,又自知不是对手,下一刻就软了语气道:

“两位竟如此快从迷香中清醒,定是灵力高深的玄门修士,既然来蹚了这浑水,还请救我黎家众人一救。”

“事成之后,黎明,必有重谢!”

说完竟弯腰揖礼,态度颇为诚恳,简直是能屈能伸的典范。

秦悦:呵呵,她信了才有鬼!

未防男子耍花招,秦悦瞟了一眼俞衡渠,眼神示意要不要先将人擒下再说?

俞衡渠微微摇头。

“不请自来,是我二人冒昧了。”

俞衡渠谦谦君子,自认的确是不请自来的恶客,对着黎明微微欠身,算是认下了他一通指责之语,只对后面的所求,只字不提。

且迷香之事,他们怕是要算一算的。

俞衡渠瞟了一眼秦悦气呼呼的脸,如是想到。

黎明见此,倒不好再逮住私闯一节不放,打又打不过二人,迷香人家也不惧,长长一叹后,颓丧道:

“不请自来的多了,也不差两位。”

并再次恳求道:“无论如何,还请两位不计前嫌,救我黎家众人一命。”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能救你家?”秦悦现在脑中有十万个防备,自然怀疑黎明的每一句话。

黎明见这二人,一个脸上满是防备,一个双眼中世事洞察,仿佛能透过他的皮囊对他见心明性。

尤其是俞衡渠那一道洞察目光,黎明不知怎的心中一颤,背后汗毛炸立。

为何见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浑身不适?

他的目光再不敢直接交锋,匆匆避开,气势上率先败下阵来,避重就轻道:

“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二位且听我将这其中隐情讲过一遍,再考虑答应与否?”

“黎家主,还请直言。”

月光下,俞衡渠仙姿秀逸,神情沉敛,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如被隆重邀上门的客人般,与主人礼貌寒暄。

手中灵剑也不曾有要出鞘的迹象,看得秦悦几分错愕,几分怀疑。

莫非他们二人,真是来赴约的?

她又闻“家主”二字,脸上一震,先是看了俞衡渠一眼,接着又看了黎姓男子一眼,家主?

好吧,她真没看出来!

黎明也不意外被人堪破身份,不过很快脸上带出苦笑,语气涩然道:

“我算什么家主!”

“其中苦楚,家丑不外扬,我就不说与两位了,只从我为何设下一局,要自认是杀害赵松的凶手说起。”

秦悦心中审慎着黎明的目的,因为一点迷香,对他们二人刮目相看?

她更相信,这人是在故意转移目标。

也或者,是要坑他们!

“我家的事想必二位也听闻过一些,在下黎明,是我母亲的长子,母亲死后添为黎家的新任家主。”

“我底下还有八位弟妹,最小的弟弟现今还不到十岁。”

见对面二人皆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黎明心中忍不住冷嘲一声:哈,他家的事,倒的确算得上是个猎奇的好故事!

想到这儿的黎明,忍不住冷冷自我厌弃道:“我黎家遭此横祸,大约是报应吧!”

黎明脑中骤现他母亲第二任丈夫死亡时的情形,无边无际的血色降临,那时的他三岁,正是开始记事的年岁。

从这之后,母亲每死一任丈夫,他皆在当场。

回忆到这儿的黎明,眼底开始隐有赤红血色。

明显陷入往昔旧事的黎明,神色晦暗,一身气息渐紊乱,一缕阴暗气息逸出体外,极淡,却仍被俞衡渠捕捉到了。

他身上玄法自行运功,浩然正气欲护体而出,藏在身后的右手作剑指状,将一身欲扑去镇压的灵力压了下去,才没惊动那一缕阴暗气息的主人,黎明。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暗含灵力慢道:“黎家主,何出此言?”

忽然闻得俞衡渠一声暗含灵力之威的追问,黎明瞬间从封存的记忆中抽身,极快回神。

又见这位俞公子,脸上微微宽慰之色,双目隐怀恻隐之心,体人疾苦,让人看了忍不住觉得知心,恨不得将心中的秘密皆倒与他。

好个怀着恻隐之心的君子!

然而,黎明知道这只是表象罢了。

这人与他黎明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气势上从未放弃压他一头,腰上佩剑看似随意,实则摆在了最顺手的位置,不管是动手,还是护着他身旁的秦姑娘立退而去,皆在其一念之间。

绝非等闲色!

黎明忽然就觉得,他的计划怕是会坏在此人手中!

想到此处的黎明,极快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二人,眼眸深处闪过浓重的阴影。

秦悦叹口气,干脆收剑回鞘,双手抱剑静静看这人表演。

能在自己家,布满迷香这种下三滥东西的人,难不成会是什么小白兔?

她就看着他演!

许是开了口,有些事说起来便顺口多了,黎明藏起暗中盘算与计较,嘲讽道:“因为我母亲的九任夫君,皆死于非命!”

他这句话,一点没掺假,也一点遮羞布没给自家留下。

可到底黎夫人的九任夫君是个怎样死于非命,却一句也没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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