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出言不逊，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若是不想死，带着你的同门赶紧离开此地。”
曲落玥冷声道，抬手将玉笛归于吊坠。
“无趣。”曲千笙伸出一只手拍她肩膀，有些失望，“这就放走了？我还以为你要把这些臭男人都杀了。”
天罡宗的弟子两腿一软，暗道这化神期的女人仗着有大佬护着，就会胡言乱语。
领头的男弟子双手撑地，强忍着小腿的痛：“多，多谢圣女手下留情，是在下眼不识泰山，在下这就带师弟们离开。”
曲落玥颔了下首，天罡宗的弟子们离去之后，飞云宗的弟子都围过来和她打招呼。
一众男弟子脸色泛红：“圣女。”
曲落玥只点点头，身边时冉双眼放光，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她：“在下还以为是圣殿别的道友出手相助，没想到是圣女师姐。”
曲落玥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被时冉这样热切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曲千笙冷哼一声，白了众人一眼。方才还以道友相称，现在就师姐了，现在的弟子都这样不要脸吗？
“圣女师姐是要去通天塔吗？”时冉红着脸，低声说道：“我们…我们也要前往通天塔，可以一起去的。”
“不行。”曲千笙站出来，皱着眉道：“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我小师姐可没空保护你们。”
飞云宗弟子闻言，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曲落玥沉吟片刻，从乾坤袋中取出几瓶丹药递给时冉。
“我与师妹确实还有事，你们便上山去吧，半山腰有木屋可修养。若是碰到天罡宗的弟子主动挑衅，便告诉他们，你们和我是一同的。”
时冉和一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圣女相助！”
与他们告别之后，曲落玥和曲千笙没有返回木屋，两人打算连夜翻过这座矮山。
此时天刚蒙蒙亮，凌晨时分的空气有些凉。
山路上空偶有鸟群飞过，道路两旁的密林中也有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到那一旁的平地上休息会儿吧，为师还是有些困呢。”曲千笙飞身而起，落在一座巨石上朝她招手，“现在就算去了，通天塔肯定也还没开启，一样是要在外面等的，倒不如先养好精神。”
曲落玥撇撇嘴，她倒是觉得赶路的时候才有精神，她们躺在一处，那就是无时无刻消耗她的精神。
没办法，曲落玥跳上另一座巨石，就地打坐：“师尊休息吧，我就在此地修炼。”
怕曲千笙再拉着她一起休息，曲落玥紧接着说道：“这样还能戒备四周，毕竟是野外，不比宗门内安全。”
曲千笙似乎真的累了，这次没有和她争执。侧身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靠坐着巨石闭上了眼睛。
曲落玥偷偷打量她，见此松了口气。
此间的天地灵气最是充裕，她本留着一丝神识在外观察戒备，却因太过入神，整个人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
就好像她不是这天地间的一份子，脱离了人身，她漂浮在上空。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修士的纷争、普通人家的琐事烦恼。
她抬手便随意化解了争到面红耳赤的修士斗争，死赌烂赌的赌徒就此收手，难产濒死的妇人也成功让孩子呱呱坠地。
虚无缥缈，却又伸手可触。
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天道为何物。
曲千笙双眼微睁，看着曲落玥周身散发的淡淡光芒，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之色。
只是身怀仙骨，混沌灵根也尚未激发，为何她的修炼速度与旁人相较，会是一日千里？
当真是个怪胎。
曲千笙面色凝重地看着曲落玥，手中慢慢聚集灵力，化作了一根紫电剑。握剑的手些许颤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眉心紧蹙似在挣扎。
待到曲落玥周身的光芒逐渐淡去，曲千笙收回灵力，曲落玥也正好睁开双眼。
“师尊怎么没休息？”
曲千笙摇摇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背着手转过身道：“你刚才可是感悟到天地法则了？”
天地法则就是天道，曲落玥嗯了一声：“我的元神进入了一种颇为奇妙的状态，但是我想要再探索一番的时候却脱离了出来。”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下一次还不懂会是什么时候。”曲千笙叹了口气，“不过玥儿你刚踏入渡劫后期不久，是该先巩固修为，不要急功近利。”
“好的师尊，我明白。”
曲落玥自从那件事后，也不想在曲千笙面前表现出她的修炼天赋。
不过方才也真是危险，那样全神贯注的状态下，都不知师尊是何时看向了她，好在师尊没有朝她下手。
两人又留在此地坐了一会儿，听到不远处的人声时才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期间再无停留，终于是在第二日日落时分到达了通天塔所在的通天峰下。
行至半山腰便如入仙境，已经有四面八方的修士掠过她们朝山顶赶去，也有些许人如两人一般慢悠悠朝山顶上走着。
许是来的修士多了，倒也不见曲千笙口中的高阶灵兽。
过了一座吊桥，不远处便是通天塔了。远远看去，整座塔似悬在空中，通体发黑，塔身上也没有任何窗口。
看着平平无奇，只是众人越走近便越能感受到塔身传来的威压。
只是这些威压，曲落玥和曲千笙都并未放在心上。
随行的别的门派弟子基本上都是渡劫初期，与曲落玥一般修为的倒是有几个，都是几个高级宗门的宗主或长老的亲传弟子。
年龄也比她大上太多，不过在修仙界，千岁以内踏入渡劫期的都是天之骄子，曲落玥就是个从天而降的意外。
“圣女，未离师妹。”前两日才见过的沧澜剑宗弟子楚忘言，远远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曲落玥朝他颔首示意，曲千笙充分发扬了师妹没礼貌的精神，只当作没看见。
那傲娇的模样，曲落玥很是怀疑她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估计都要翘到天上去。
众人都在通天塔外的平地上四散坐下，皆在讨论着这一月来各自遇到的事情和收获。
两人也找了棵树，靠坐在树身等待。
曲落玥从那些弟子口中零零散散得知，她如果没有往孤魂岭走，一路上应该是和他们一般，没有什么危险的。
原定的路线就是如此，可她也不后悔，遇到了鬼婴、姒喻还有环宜。
鬼婴就不必说了，她现在想起它都还有些愧疚。
姒喻和环宜，应当是两人生的美，让她记忆深刻。没办法，谁叫她别的不爱，就爱欣赏漂亮女子。
“师姐！”
曲落玥和曲千笙抬眸看去，只见几个和她们一样穿着白衣的一行人小跑过来。
曲落玥和未离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除了门下分先后入门，宗门中的弟子，不论年龄大小，皆要尊她们为师姐。
这一小队领头的是圣殿大长老的弟子，长相清秀的一名女子，名唤杨惜雨。
杨惜雨和身后十几名圣殿弟子兴奋地看向她们，其中一名弟子咧嘴笑道：“这次有两位师姐和我们一起进通天塔，大伙倒是不怕到不了塔顶了。”
未等两人说话，杨惜雨就抢先一步疑惑道：“未离师姐，我怎么没有在秘境外见到你？”
“未离”偏头看曲落玥，懒懒地倚着树不动弹，似是等她来解释。
曲落玥只好开口说道：“未离来神陨山的时候，你们已经进秘境了，师尊让我带着她来涨涨见识。”
众人恍然大悟，方才那名开口的弟子担忧道：“那师姐是不是要分心保护未离师姐了？”
曲千笙目光扫向一众弟子，蹙眉道：“我修为低，保护我对师姐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你们最好也分开，每个人都得到锻炼才会成长。”
众人面面相觑，被她目光扫过的人都有些意外。虽大家都是圣殿的，可往常的未离师姐心高气傲，仗着自己是掌门弟子，从不拿正眼瞧他们。今日倒是十分奇怪，不仅开口说自己修为低，竟还讲起了道理。
曲千笙说出这番话后，众人也不好再找她们组队，打了个招呼便在她们周围坐下。
通天塔还未开启，她们许是还要再等上几日。
曲千笙靠着曲落玥的肩膀，低声说道：“我刚才是不是太严厉了？有没有露馅？”
曲落玥闭着眼答道：“他们都没怎么和未离接触过，你只要不现出大乘期的修为，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怀疑的。”
曲千笙若有所思，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腰身，目光狡黠：“那这样他们也不会怀疑了？”
“……”曲落玥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掰开她的手，可她却牢牢抱着，“师尊，别闹了。”
“你嫌我烦了？”
“…我没有。”
“你就是！”曲千笙眼圈慢慢变红，咬着唇道：“你是不是变心了？”
曲落玥愕然地别过头，师尊这是又分裂了，她得赶紧逃走。
思索间，她眼底闯入了一抹墨色的裙摆，曲落玥微怔，抬头看去。
阳光太刺眼，她眯着眼伸手遮了遮，才看清散着黑发，微低着头一脸幽怨的魔女。
姒喻见曲落玥身边的女子见到她不仅不松手，甚至还挑衅地朝她微笑，心中一气，直接挥手将曲千笙震开。
曲千笙跌坐在地，一脸错愕。回过神来，看向姒喻的双眼都好似要喷火。
她正要凝聚灵力，被飞身而来的曲落玥一把拦下，在她耳边低声劝阻：“师尊！未离！你是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