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消息？”曲落玥和姒喻异口同声地问出。
几乎是她们话音刚落，寰空石的器灵就没忍住开口：“我卷走了你的神力，除了主人之外，你也可以唤醒我，相当于是我的第二个主人。”
曲落玥眨了眨眼，软绵绵地往姒喻身上一靠。不明白这算什么好消息？她连灵力都没有，能唤醒器灵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废人。
“虽然你经脉破损不能靠我修炼，但你不是有圣神器吗？我可以连接玉笛的器灵，让你进入玉笛空间中。你的器灵比起我，陪你的时间更长，也更了解你，说不准能给你出出主意，总比你和主人在一起瞎子摸象强。”
“那要怎么做？”曲落玥揪着姒喻的衣襟，保持这个姿势窝着，熬了一夜颇有些困倦。
对于寰空石所说的，她只觉希望不大。与其经历一次次失望，倒不如放平心态，先好生地睡上一觉。
这般想着，她眼睛缓慢地一睁一眨，渐渐地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最终就着寰空石滔滔不绝的话语入梦了。
于是当密室外夕阳西下时，曲落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屋里昏暗，翻了个身便要接着睡。
想到了什么，她倏然清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下意识就喊：“姒喻！”
“嗯？怎么不睡了？”姒喻就盘腿坐在靠近角落的玄晶台上，一手支着下巴看她。
曲落玥掀开被褥下床，密室比起外面的闷热，像是堆了许多冰块，说不出的凉爽。
“你在修炼吗？怎么不睡会儿？”刚问出口，她就忙捂住嘴。真当谁都像自己一样是普通人，一日不睡浑身难受。
“晚些时候再陪你睡。”姒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曲落玥双手撑着坐了上去，挪了挪位置，习惯性地伸手缠上她的胳膊，靠在她肩头：“我方才又梦到经脉修复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也不如之前那般整日整日都在想。总是梦到这种好事，醒来面对现实又叫人难受，若不是你在梦外，不如叫我永远不要醒来好。”
“那我在梦外，你也得到梦外来陪着我，不然我见不到你，是会难过的。”姒喻贴着她轻笑了一声，知晓她这是刚睡醒还有些难过。
也不制止她偶尔说出的丧气话，毕竟若是一个人将所有难过都藏在心中不与人说，难过积累的越来越多。即使那个人再乐观，久而久之也会变得沉默内敛，开心都是奢侈。
她不想阿玥变成这样，这样的人活着太累了。即便感同身受很难，她也想多懂阿玥一些，理解她，也开解她。
“嗯。”曲落玥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对了，寰空石不是说能让我进入玉笛空间吗？之前太困我就睡着了，都没听到它说话。姒喻，它活了这样久，该不会反悔吧？”
“怎么会？倒是难为你还记得。”姒喻笑的无奈，双眸却倾泻出满满的宠溺。
祭出寰空石，它表面流萤一闪，器灵的声音就冒了出来：“你像昨夜一样凝神打坐，灵力进入你的经脉我就能和小白产生联系了，先试试能不能将它唤醒。”
“要是不能呢？”曲落玥随口一问，连忙坐好。
“要是不能啊……”器灵纠结了会儿，幸灾乐祸地嘿嘿笑了两声，“那你就回榻上去睡觉吧。”
昨夜听它说，还以为这是肯定能办成的事，敢情还是不确定的。曲落玥愣神发怔，心中怅然若失。闭上眼，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寰空石和玉笛同属圣神器，器灵所了解的应该相差无几。她就将寰空石器灵的话当做是个安慰罢了，左右这些日子都习惯了。
静下心来，不属于她的灵气入体，身子一下便不适应地僵直住，这种感觉还是颇为难受的。可大概是寰空石卷走了她残余的神力缘故，又叫她感到一阵亲切。
不用专注地吸收灵力，曲落玥逐渐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
直到听见器灵的一声高喊，她的灵魂得以重新和玉笛空间建立联系。
当双腿踏实地踏在空间中的地面上，看见几乎每一次都趴在云朵上呼呼大睡的小白后，她喜不自胜。
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寰空石真是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从前她还没有元神，便是灵魂与玉笛绑定。只那时她还不知有空间，而这一次她知道了唤醒小白的方法，之后也不用再依靠灵力让元神进入。只需打坐冥想，在脑海中默念小白的名字即可。
寰空石说完这些，看出她溢于言表的喜悦，也是松了口气。这里有小白，不再需要它，它便切断了两个器灵之间的联系。
在空间中的一方天地下，小白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好似并未感觉到外界时间的流逝。
但见到曲落玥，她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从云朵上蹦下来，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过来。
“姐姐来了呀，要来一株霓裳草吗？”小白抱着她的腿蹭了蹭，兴冲冲地就要去摘一朵。
曲落玥忙揪住她小裙子后头的领子，把轻飘飘的她给拎回来，指了指自己：“小白，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吗？”
圣神器与她心意相通，没道理小白感觉不到她现在毫无灵力。
竟也不感到疑惑和害怕吗？毕竟她这个主人现在这么弱，连刚入门的修士都比不过。
小白歪了歪头，咧嘴一笑：“不就是没有灵力了吗？姐姐多吃几株霓裳草就补回来了。”
“你在这安慰我呢。”曲落玥摇摇头，心里接受了她的好意，拉着她就地坐下，“我经脉和丹田几乎不复存在，如何承受得住霓裳草蕴含的灵力？虽说不至于爆体而亡，但多吃也是浪费。你还不知道吧？灵力会从我破损的经脉中溜走的。”
“姐姐的体质特殊，不能依靠魔气修炼来修复经脉吗？”小白撑着腮帮子纳闷道。
“这个也不是没想过，可是魔修修炼魔气，也得将灵力储存在丹田中。可我的丹田……”
曲落玥哀叹一声，双臂展开往后一倒，“若是单靠我自己，再如何想修复经脉都得有丹田才行。又不像妖族，他们特殊，只需要妖丹就可以修炼。就是经脉不修复，有妖丹在，也只是进境慢了些。但修炼到后头，妖丹也足以支撑起整个身体中的灵力。”
她刚从极星妖域出来，对妖还是有些了解的。后来从姒喻口中得知她们当时逃跑，城主女儿清舒的妖丹差点就被姒喻毁去。
若姒喻当时针对的是清舒的经脉，那城主和几个妖族应该还不至于那般紧张。毕竟妖丹对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妖丹离体不久，妖便会死亡。
小白学着她的样子躺倒在草地上，两只小手枕着头，时不时往灵溪处看上一眼。小小的脸儿也带着愁绪，架起的小腿一颤一颤，陷入了沉思中。
溪边种植霓裳草的土壤中，时不时有几条状似小蚯蚓的虫子冒出来，不一会儿又钻入土中。
“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得吃霓裳草……”小白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在土壤中穿梭的蜈蚓虫，忽然就猛地坐起身，手指拽着曲落玥的衣摆晃了晃。
“怎么了？”曲落玥跟着坐起，就被她拉着往溪边带。
手指般粗细的蚯蚓顶着个蜈蚣头探出土壤，口中还吐着蛇信子。
曲落玥的眉毛都快要扭曲成一团，强忍着不适别开眼，不知小白带她过来看这丑虫子做什么。
“姐姐你可以靠它凝聚妖丹啊！我刚刚才想到，你吸收过妖气，但是并没有凝聚妖丹，不然你早就飞升了。”
小白笑眯眯地指着土壤，“不过也好在姐姐之前没修妖丹，不然一并被神力反噬，除非去解开封印重获神力，否则这辈子姐姐真就与修炼无缘了。”
而她没有灵力，单靠普通人的身体，别说解开封印，就是靠近冥神岛都做不到。姒喻倒是可以，但没有她这个神魄在，也根本无法穿越岛外的结界深入其中。
何况现在冥神岛的周围还布满了十级神主，就算姒喻集结两界的神主带她硬闯，那势必会引发一场旷世大战。
饶是姒喻在强大，可如果对方人多势众，到时别说进冥神岛，她们就连自保都是个问题。
所以曲落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颓废了些时日，也就想开了不少。
但是现在，她一颗心又躁动起来。却也不敢太高兴，免得到头来又是空欢喜。
但声线还是不由自主的发颤，手指也无意识地攥住了袖口，强装淡然道：“修妖丹？可我又不是……”
妖？她想到在极星妖域时小妖后的传承、隐性的饕餮血脉和龙族血脉，面上再怎样隐藏的惊喜，也从半弯的双眸中透露出来。
“之前蜈蚓虫在土里乱窜时我还与姐姐说过的，还好姐姐那时候没有把它挖出来扔掉，不然霓裳草没有它的妖气滋养，也对姐姐没有作用了。”小白一脸万幸。
“确实。”曲落玥汗颜，那时候是想将整片被蜈蚓虫“污染”过的土壤都给挪出空间的，但羽鸳追的急，她就没来得及做。
现在还多亏了羽鸳，也还好那么庞大的蜈蚓虫在她空间里下崽了。
“那小白，我要怎么样才能凝聚妖丹？”曲落玥压下心中的激动，忽然又觉得怪怪的，指着蜈蚓虫一脸茫然，“你该不会……让我吃了它吧？”
光是看着那时不时吐出的蛇信子，曲落玥就觉得难以接受。
可若是吃了它就能凝聚妖丹，好像……煮熟了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