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玄越双手叉腰，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那两招都可以教你，不过现在只能教你气功，化形那招还得再等等。”
“等？”莫离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等？”
因为欲学化形之术，必先碎裂己身。
那是一个及其痛苦的过程，玄越并不愿意让她现在就体会。
但玄越也没直接这么跟她说，只是道：“等你再长进长进嘛。”
“还嫌我法力低？”莫离有种被他轻视的感觉。
可她确实比他法力低，这点她也认。
“没有嫌弃的意思，就是客观陈述。好比你之前也不是一步登天就有现在这么厉害的，对不对？”玄越哄小孩似的说道。
莫离听着很受用，点点头道：“那开始吧，教我气功。”
“你之前有没有揣摩过，我是如何打出气团的？”玄越没有上来就教，而是先问道。
“就是——”莫离抬起一只手，演示给他看。
“这样打出去？”
她汇聚法力朝前一打，气浪便如怒卷的波涛向前翻涌，浮动了远处山谷中的林叶。
“有点意思了，不过这样的气浪无法汇聚，是散的。”玄越评价道。
莫离放下手：“那我该如何做？”
“你要形成气团，便不能聚气，而是要向内收气。”玄越说着，便开始给她演示。
“感受着你好像一个漩涡，在不断吸收周围的日月精华之气。”
他摊开双臂，闭眼呼吸着。
莫离便也有样学样，开始放松地吸气。
“然后，感受着你周围的气流，将它们逐渐向内收拢。”
玄越张开的手指开始轻轻向内摆动。
莫离也跟着照做。
“最后，在你感觉它们被收拢到一个极限的时候，向外爆开。”
玄越猛地收拢双臂，双掌对击，一个气团便出现在他身边。
“哇！”莫离满眼惊奇，立马也开始练习。
只是她跟着玄越做了两遍，都没能掌握他所描述的那种感觉。
“不必着急，我当初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呢。”玄越安慰着她，“等你将来熟练了，就不必这么一步一步来，直接就可以爆出气团。”
他说着，直接双掌对扣，气团便很听话的出现了。
“真是奇了！我一定要学会！”莫离心中燃起了隐隐的胜负欲。
这种充满挑战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身心通畅。
只是一招一式地习成并不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在一次的成功之前，可能需要成百上千的失败铺垫。
莫离深知这一点，也深知练习的重要性，所以自玄越教给她之后，她就开始不眠不休地修习。
就这样过了几天，玄越常常和江莽视察完周边的情况回来了，还总是看到莫离在原地进行着练习。
“走之前不是说让你休息吗？你怎么还不听话？”玄越与江莽告别，走到莫离面前。
“我一定要学会。”莫离累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坚持着要继续。
她是那种一旦认定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人。
“那也要有张有弛，循序渐进啊。”玄越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不禁开始后悔了。
一个气功尚且如此，日后若是要教她化形，她岂不是真的要拼命了。
“别练了，歇会吧。”他走上前，幻化出扇子给她扇风。
莫离：“不行，这几天过得风平浪静的，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得赶紧学会。”
玄越：“那你要是乖乖歇一会，我待会儿就亲自上手教你，保管你学会，好不好？”。
“真的？”莫离看他一眼。
“真的。”看莫离那么苦练，玄越心里自然舍不得。
他想了又想，终是想出了个速成的办法来。
“那好，你可要说话算数。”莫离从他手中接过扇子，开始给自己扇风。
玄越：“必须算数。”
“对了，这几天防御工事做的怎么样？能对那些妖精起点作用吗？”莫离顺便问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操心着啊。”玄越调侃了她一句，“修得很好，他们的武器应该能对妖精造成一些伤害，再配合上合适的战术，我们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有一说一，你还真是厉害，我都没想到可以联合凡人一起。”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莫离在某些方面是真心对玄越感到佩服。
难怪木青玄在出征前叮嘱她，要多听听玄越的建议。
“你只是当时没想到而已，时间长了肯定也能想到。”玄越并不居功自傲，“更何况，我毕竟当过这里的帝王，比你要熟悉军队和民间的力量。”
莫离点点头，却是突然转回了话题。
“我歇好了，你教我吧。”
“这么快？！”玄越震惊了。
莫离的拼命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倘若不是他生而为神，恐怕这辈子都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快点快点。”莫离催促道，玄越只好乖乖教她。
“我想的这个办法呢，需要有一些接触。”玄越事先预警道。
“可以。”莫离爽快答应。
只要能学会，什么接触都不重要。
“那我来了？”玄越还有些谨慎。
“来吧来吧。”莫离朝他招招手。
玄越便清咳一声，走上前从背后贴住了她。
他的手臂、身体都与她贴在一起，虽没有刻意做些什么，气氛却还是有些旖旎。
“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莫离也有些不自在了。
“别急嘛，这只是第一步。我通过这种方式与你共感，便能协助你感受我所能感知到的，从而进一步掌握周围的气流。”
他说着，拉着莫离的手腕向上平举。
“静下心来，感受风，感受气息。”
莫离压下自己心里的躁动，听着他的话去静心感受。
玄越的手掌慢慢包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指向内回收。
“感受气流在向你回拢。”
此刻与他亲密相贴，在压制住心底的悸动以后，莫离便好似真的能通过他的感知，感受到周围气流的涌动。
“然后，爆出。”玄越握着她的手向内击掌，一个气团便自他们身边爆出。
“成功了？”莫离惊讶地看着气团，难以置信成功竟然来得这么容易。
“快，再来一次！”
然而玄越却是有些恍惚：“啊？再来？”
“对啊，再来一次，我还没记住呢。”莫离催促着他。
玄越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好吧。”
上一次他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可莫离的呼吸和味道都无比贴近于他。
在这样足以令他疯狂的气息包裹之中，他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
额前的青筋跳了又跳，玄越终是没忍住有了一些反应。
莫离自是很快感觉到了，身子随着他一僵，先前刻意压制的心绪也开始如烈火般狂燃。
这样的接触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致命的挑拨。
“咳......”莫离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嗯。”玄越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臂。
“那你先练着，我再去看看他们。”
“好。”莫离背对着他应道。
两人此时有种诡异的默契。
玄越很快走开。
等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后，莫离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烫到不行的脸。
真是要命啊！
她从前好好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各自冷静了一段时间后，晚膳时分，莫离又不得不和玄越遇上了。
虽然他们彼此都有些尴尬，但好在两人都默契地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这个小插曲还是很快揭过去了。
吃过晚膳后，营地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参见陛下。”众将领对着黄袍加身的男人行大礼道。
“各位爱卿请起。”黎绍光亲和地对他们抬了抬手。
他是个年轻的皇帝，威仪的面容里透着一丝纯善。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玄越和莫离，俯身道：“两位天神好。”
“不必多礼，你能亲临此地，我想众将士和百姓都会信心百倍。”
虽然是因为历劫才做了黎国的皇帝，但玄越现在怎么看，都觉得黎绍光是自己的后辈。
黎绍光笑笑，直起身来。
可当他看清莫离的脸时，却是突然神情一滞。
“怎么了？”莫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黎绍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唐突地问一句，天神可知道莫离？”
莫离奇怪地和玄越对视一眼，道：“我就是莫离。”
黎绍光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很快他的眼中就有了泪水。
“您是先皇后，莫离吗？”
莫离轻轻勾了下嘴角，点头：“是。”
黎绍光震惊又激动地看向玄越：“那您？”
玄越：“我就是玄越。”
听他二人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黎绍光和帐内的将领们霎时间都万分激动，泪洒当场。
他们当即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感慨。
“我们的先皇和先皇后来救我们了！”
“天神显灵了！”
……
将士们和玄越莫离相处数日，只知他们是天神，却不晓得他们就是先帝先后。
有了这一层联系，他们心里不由更加地感动了。
“本是历劫才有此奇遇，不想跟各位强调。既然如今身份大白，各位便可全心信任我们了。”玄越说着，把黎绍光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莫离也一同说道。
将领们相扶着站了起来，却还是在抹眼泪。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莫离看向黎绍光，“你是怎样认出我的？”
黎绍光擦掉眼泪，恭敬地说道：“先皇曾画过您的画像，落笔有神，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用情至深，哀思至切。我正是看过画像，才记住了您的样貌。”
“原来如此。”莫离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玄越。
玄越的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莫离故意凑近他：“没想到你还会画画呢？我倒还真想看看那幅画。”
黎绍光听了很是热情：“先皇后想看，那我现在就差人送来！”
“咳咳！”玄越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战局要紧，我们还是先说说眼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