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叶一鸣看到惊讶的表情闪现在丁灵的脸上，还没等她回答，两个人的对话就被打断了。
“丁灵丁灵！”
一个长发扎着马尾的女孩跑过来拍着丁灵的肩膀，应该是她的同学，叶一鸣赶快低头喝奶茶。
“嘿嘿，果然是你，我们在做宏观经济学的小组作业呢。”
“啊，我和室友一组做的作业。”
“真好啊，我们小组都不是一个寝室的，所以只能来这做，我先去忙啦，拜拜。”
长发女生离开之后，丁灵又把目光放在了叶一鸣身上。
“学长，你还真是个特别的人。我确实和调查社有一定的分歧，我们换个地方，边走边说怎么样？”
大概是想要避开同学，尤其是调查社的成员吧，丁灵选了一条在校园里相当偏僻的小路，当然叶一鸣知道这条路，甚至有点熟悉，沿着小路一直走下去就会到学校的后山，也就是废弃医院的所在地。
“事先说好，对于你们调查社来说，我是个外人，所以我也没有权利决定调查社的人。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明白，”丁灵踩在一片落叶上，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炎炎夏日已经过去了，气温正一点点转凉，再过几天就要换长袖的衣服了，“其实我也很不好意思，刚一见面就把你卷进这种事中。那天我们讨论时，你的出现真是让我觉得仿佛得救了一般，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你这根稻草才行。”
“救命稻草吗？”
“嗯，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或者说是奇迹。”
“别这么说，我可担不起奇迹这个称谓。”
“学长知道调查社的来历吗？”
叶一鸣摇了摇头，大学四年的时光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社团，倒是知道隔壁学校有学生组织的侦探俱乐部，加入条件还蛮苛刻的。
“我们社团是个相当年轻的社团，说实话成立时间还不到一年。”
“这也太年轻了。”
“嗯，其实我们是上个学期成立的，社团的创始人是赵驰宇，他也是会长。”
“该不会是说‘她可是你的粉丝’那个男生吧？”
丁灵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就是他。我是副会长，也是社团的联合创始人。”
“联合创始人……”
僻静的校园小路上有牵着手散步的情侣，叶一鸣和丁灵跟他们打了个照面，情侣中的女生侧过身去，似乎在用这种行为表达私人空间被打扰的不满。
“这么说可能会让学长有点伤心，不过我入学那一年，已经没有多少人用学校的论坛了，所以你的文章一直在首页。”
可以理解，因为论坛的没落，没有人发新的帖子，这才让旧帖子一直在首页上，就像没人打理的长满杂草的花园里，突兀地长出了一棵歪歪曲曲的小树。
“我看了学长的文章之后，就觉得非常非常的有趣，也看到了你说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社团这件事，那时候就觉得有些可惜。等到大一下学期上公共选修课的时候，我碰巧和赵驰宇上同一门课，他是个很有目标的人，一心想要进学校的学生报社，还有学生会的宣传部，可惜在面试的时候都没有通过，要说的话，或许可以说他是郁郁不得志吧。”
“所以你们就一起创立了调查社？”
“本来我们只是碰巧坐在一起，课间聊天时说到了社团，因为学校没有推理社或者侦探社，我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于是他就提议要不要创建一个。”
“但这和他的目标方向不一样啊。”
“确实，我猜他大概是想要从事记者，或者是撰稿人、编辑、自媒体这类职业吧。其实他早就开始筹备创立自己的社团了，只是苦于没有理由，学校里已经有文学社、诗词社、新闻社和报社了，而我碰巧就是那个理由。最初他和我说起要成立一个社团的时候，我想的是成立一个侦探社，不过在听了他的想法之后，我觉得调查社也不错。”
“所以说，调查社是你们两个人想法的折中，没错吧？”
“嗯，就是这样的。他可以在这里当记者，写稿子，而我也可以过一把当侦探的瘾。”
该怎么评价好呢？是该说天真吗？记者也好，撰稿人也好，侦探也好，在这个世界上从事任何一种职业都需要付出相当的努力，但他们又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付出行动的人，或许不该用天真这种说法，即使说天真，也并非是一种贬义。
叶一鸣看着边走边踩叶子的丁灵，大概自己也有些天真，才会去费时费力地调查废弃医院传说背后的逻辑，才会用自己的年假跑到偏远的山村里，只为了亲身体验一下民俗文化，结果差点交代在台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