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品店里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现在并不是期中期末，除了他们这一桌，还有一桌坐着几名学生，按这种围成一圈的坐法，肯定不是来上自习的，大概是为了完成小组作业或者做什么项目吧。
他把目光收回来，搅动着面前杯中的饮品，他冲着菜单上饮料奇妙的蓝色选了这一杯，但味道上完全没有什么特别。荀鑫开始讲起他的研究生生活，新学校期初有点不适应，食堂没有了他喜欢吃的东西，宿舍和教学楼离得太远所以买了台二手自行车，叶一鸣开始渐渐走神，他一方面想起了刚刚看的校刊，现在已经被他放回了简易书架，对于发生在本市的都市传说的内容，他充满了好奇心。另一方面，店里另外几个学生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已经有要盖过他们的趋势了。
“然后啊，我每周要看三四篇文献，如果都是中文的还好，有的英文文献可要命了。”
“……再次进行采访，不然的话……”
“这周因为出差开会，所以不用……”
“……但是总是用同一个题材……”
“你们不出差吗？”
“……时间足够……真实性就无法保证……”
“叶一鸣？”
不同方位传来的不同内容的声音让叶一鸣有点混乱，结果这样的心不在焉被荀鑫看得一清二楚。他赶忙收回目光，结果倒是荀鑫朝着声音的方向，那几名学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了别人，也赶忙停下了讨论。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没事，”荀鑫倒是相当温和地笑了笑，“你们是在做小组作业吗？”
“不，我们是调查社的。”
“哦，社团活动啊。”
调查社，叶一鸣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敢肯定自己毕业前从没有在学校里听过这个社团，那是……
“诶！那篇文章是你们写的？”
这下荀鑫又扭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叶一鸣，而调查社的几名成员则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是说校刊上的文章吗？没错，是我们写的！我们在调查都市传说。”
“都市传说……这不是你喜欢的东西吗？”
荀鑫戳了戳他，叶一鸣小幅点了点头，而对面一桌的一位女生已经朝他走过来了。
“同学如果对都市传说感兴趣的话，可以加入我们调查社，现在还在招人。”
“啊那个，我……”
“你不是还写过一个废弃医院的事吗，我记得是发在论坛上了。”
“等一下，我……”
没错，荀鑫是在故意和他开玩笑，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是毕业生了，根本不可能加入现在学校的社团，还提起了过去自己发在校园论坛上的文章。
“等一下，你是那篇文章的作者？就是关于学校附近废弃医院闹鬼传说，分析了起源，还实地取材拍了照片的那篇文章？”
“……啊。”
他其实可以说“自己不是作者”，但当着室友的面说谎，也太难为他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哟，她可崇拜你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传过来，坐在那张桌子上，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这群人之中领导者的男生站了起来，他看着叶一鸣，用这种俯视的角度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哈……那个，我已经毕业了，不能加入你们的社团。我刚刚看了你们在校刊上的文章……的前半部分，很有意思，那个……加油。”
他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在以一种长辈说教的口吻说出这些话，毕竟他对调查社完全不了解，这恐怕是他毕业那一年，或者是毕业后才成立的社团，没想到居然还能和自己过去写的那篇文章联系起来。
“如果你对后续内容感兴趣，可以加我们的公众号。”
“哦、哦，好啊，你们的公众号叫什么？”
还没等男生开口，先前走过来的女生就递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二维码，叶一鸣扫了一下，用户名叫“丁零当啷”。
这是个个人账号，而不是公众号吧？叶一鸣抬起头，而女生则把手握成拳头，轻轻咳了一下，似乎在传达什么消息，于是他也只好先添加好友。
“你还有粉丝呢。”荀鑫笑着小声说，倒是把叶一鸣给说不好意思了。
“什么粉丝，就是觉得好玩吧，抱歉抱歉，我再也不走神了。”
本来也只是个小插曲而已，很快对话又回归了正轨，调查社的几位成员还在继续讨论，他们似乎有什么分歧，反正人多了就会有分歧，叶一鸣虽然不是那种在小组作业中搭便车的人，但他也清楚自己不太适合团队合作，就算是他没毕业时学校里出现了名为调查社的社团，自己十有**也不会加入。
之后荀鑫又问起了关于工作的事，公司和学校有很大不同，同事不是同学，领导不是老师，听完叶一鸣的话，荀鑫开始认真考虑读博是否是个好的选择了。
“虽然发期刊很难，但总觉得工作更消磨人心。”
叶一鸣点点头，虽然他没发表过期刊，本科通常不需要发表什么核心期刊，但他也确实认同后半句话，这种感觉在他重返校园时尤其强烈。当他路过操场，看到那些在操场上跑步的学生时，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他们身上那种独特的活力和旺盛的精力，那种向上的力量，很难在公司中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