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画面如电影般闪过,刘婕双手捂着头,嘴里一直念叨着蜀王不得好死,蜀王不得好死。
南星和鹿衔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将刘婕扶到床上休息。
见自己老妈头痛欲裂的样子,陈南星只想现在就去矿场找她爸回来,给她妈妈看病。
吩咐鹿衔在家守着,哪也不许去,陈南星准备找人问去矿场的路
年纪虽小但已十分懂事的鹿衔,郑重点了点头道“姐,你去找姨丈吧。我会乖乖在家守着姨母的。”
陈南星这才放心离去,她想老妈的样子和前几天性情大变可能有关,也许是古代的记忆又恢复了。
可她终究不是医生,还是需要陈长河回来瞧瞧确认具体情况。
村里白天没什么人在外头行走,大概是因为太热了,曾经见过的小孩现也没瞧见个人影,奇了怪了。
好不容易碰见个人,还是个官兵,陈南星鼓起勇气上前,怯怯地问道“大人,请问矿场怎么走?”
那官兵不搭话,黑着张脸,只是坐在树下乘凉,陈南星只好继续说道“大人,我是陈长河家的孩子,我娘亲生病想让他回去看看。您能不能带我去矿场寻我爹。”
听完这番话,那黑脸官兵才正眼瞧她,问“你是陈家第二个孩子?陈南星?”
“嗯嗯,大人我是。”陈南星乖乖回答,心里急得不行,也不知道老妈现在咋样了,这官兵到底带不带我去矿场啊。
那黑脸官兵不是别人,正是莫松。
知晓眼前小女孩就是陈南星的时候,他拿起身旁的眉尖刀,淡淡道“跟我来吧。”
也不管陈南星的小短腿,是否跟得上他的脚步,莫松大步流星往矿场走去,他黢黑的脸看不出表情,眼底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歉意。
五年前,莫松奉命抄了陈刘两家,灭了陈刘两家大部分的族人。
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本应该享受尊贵无比的日子,如今,只能穿着粗布麻衣吃着糙粮,还要过着被他监视的生活。
呵,这一切都是命。
陈南星吃力地跟在莫松身后跑着,村子到矿场的路十分难走,她感觉自己的脚底都被磨出血了。
跑了将近半个时辰,陈南星双颊泛红,浑身难受,汗水早已将身上的衣裳打湿。
好不容易到了矿场,周边看守的官兵本想上前阻拦陈南星,但见是莫松大人带进来的孩子,默不作声的退下,将道路让开了。
这是陈南星第一次来露天矿场,这里全是村里的男人,坦胸露背地干着苦力活。
有搬矿石的,有下矿井的,有开山的,有砸大矿石的,各式各样的矿工。
官兵们只负责看管和鞭打斥骂。
顾不得了那么多了,陈南星扎进矿场里,挨个寻找自己的老爸,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听见回声。
村里的男人们对一个小女孩的到来很是惊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官兵拿鞭子斥骂。
他们也只能埋头苦力干活,只是眼神忍不住往陈南星身上瞟,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老爸在哪里,陈南星瞪着大眼睛仔细寻找,泪水已经不停地在眼眶打转,怪可怜的。
从东边跑到西边,脚底的鞋已经彻底磨烂,隐约能看到些血迹。
见状,莫松于心不忍,吩咐了身旁的官兵去把陈家父子都找出来,又让村子里的男人齐声呼唤陈长河的名字。
今日被分配下矿井的陈长河模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问旁边的陈泽兰,“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正忙着给竹篓装矿石的陈泽兰,凝神听了一下,迟疑道“好像是有在喊你,但我不确定,再听听看。”
随着村里男人们呼唤陈长河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候陈家父子确认了,的的确确有人在呼喊陈长河。
可没事找陈长河做什么?挖矿已经够累的了,难不成还要上天啊?
父子俩正疑惑着,矿井上的官兵已经吩咐村子里的的男人们,使劲把陈家父子从矿井里拉上来了。
刚上到地面,就看见陈南星满脸是泪冲过来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哭嚎道“爹,你跑哪去了?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娘亲。。。娘亲又晕倒了,你快随我回家看看去吧。”
来不及问女儿发生了什么,陈长河忙卸下身上的竹篓和绳子,就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跑去。
还在解绳子的陈泽兰,一听母亲出了事,也赶忙卸下东西,焦急地跟着老爸和陈南星回了家。
本想阻拦他们离去的官兵,见莫松打了个放行的手势,便默认放他们陈家三人离开。
“大人,这不合规矩吧?还未到下工的时辰,这就让他们走了?”
‘就是,我们怎么没这种待遇?”
“孩子来找就可归家,那明日我的孩子来寻我。我也要归家。”
几个不怕事大的村民聚在一起,大声吵闹着,官兵和村民们都放下手中的活等着看莫松如何处理。
莫松没多说什么,只是抽出腰间的眉尖刀,刺向一块矿石,霎那间,那块矿石直接碎成细块。
“再多言者,犹如此石。”收刀,莫松转身离去。
没人再敢开口,剩下的官兵们又督促起村民们继续干起了活,“别废话了,你们这些贱犯,继续干活。”
只有身为武将出身的王建国暗暗吃了一惊,心道莫松的破月刀法又有精进,如果陈长河不能帮他治好经脉,他定是打不过莫松,逃不出村子。
今日莫松能允许陈家父子暂时离开村子,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个斯文模样的村民,对视了几眼,没再继续交流。
陈泽兰抱着小孩模样的老姐一路狂奔,那陈长河也使足了劲,他们都想尽快赶回家看看。
待他们到家后,发现刘婕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蜀王不得好死,陈刘两族枉死这句话,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胡言乱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鹿衔躲在桌子底下里被吓得不轻。
见到自己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回来了,陷入癫狂状态的刘婕忽然惨烈笑道“姓陈的,今日你我夫妻也算是同生共死了,若有来世,你我二人再做夫妻。我必定让蜀王死无葬身之处。”
说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陈长河跑过去将刘婕接住,把她放到床上。
仔细的为刘婕检查完身体之后,发现没有哪里受伤,便急忙责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你快说说咋回事。”陈泽兰也催促问道。
委屈又脚疼的陈南星从哥哥怀里跳下,猛然太用力,脚底板好疼,她倒吸了一口气,“爸,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今天一个叫雪芹大娘子的来了家里,那大娘子好像电影里的人会武功,老妈看见她的武功之后忽然就头疼了。”
嘶的一声脱下早已烂掉的鞋子,陈南星强忍脚底板的痛感,隐忍分析道“我怀疑咱妈和上次一样,要恢复古代原身的记忆了。可能这次恢复的记忆会比上次的多,所以才会这般癫狂吧?”语气夹着一丝不确定。
刚刚给刘婕做完全身检查,身体确实没有受到外伤,但内里无法检查。陈长河的眼神黯了黯,要是空间还在就好了,起码还能拍拍x片啥的看看脑子。
鹿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翻出之前梅婆送来的草药,全都递给陈长河,担忧道“姨丈,你看我姐脚底板都流血了,你快给她治治吧。”
看着眼前的草药,陈家父子这才反应过来,陈南星为了去矿场找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这脚丫子恐怕是伤得不轻。
陈长河面露愧疚之色“闺女啊,爸刚刚是太担心你妈了,竟忘关心你了。来,给我看看你脚底板咋样了?”他凑到女儿跟前关心问道。
“老妹啊,你脚咋样了?”都这时候了,陈泽兰都没忘记开玩笑。
虽然陈南星在古代是小孩模样,但他们潜意识里依旧把她当作一个成年人对待。
“我没事,估计是现在的身体不适应跑马拉松吧。”陈南星强颜欢笑道,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一直忍着没抱怨,“你们可得好好照顾我噢,毕竟我是全家的智商担当。”
“切~”
“去去去,你两别废话了,陈泽兰赶紧去打一盆水给你姐洗脚。”赶走大儿子,陈长河把陈南星抱到凳子上歇息,然后转身弄起了草药。
看着老爸低头专心拾捡草药,陈南星忽然意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爸爸是学现代外科医学的,为什么会懂中药?还会给草药分类?
而且全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到这里,陈南星打了个寒颤,暗道我爸还是我爸么?我家人还是我家人吗?
笨蛋弟弟端来了水,又开始说起话来,“星星啊,没看出来你还是千里跑冠军呢?”
“阴阳怪气给谁看呢?我可是你姐,我走了那么远路,累都累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请你记住,现在的你是妹妹,叫哥。哥给你烧洗澡水还有做饭吃。”
忙碌着给女儿收拾伤口的陈长河,和正在拌嘴的陈南星和陈泽兰姐弟两,他们都没注意到鹿衔此刻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
陈长河用草药汁水把女儿两只脚的伤口仔细清理,又包扎得像两个猪蹄一样,然后把家里乱糟糟的一切收拾好后,天已经黑了。
陈泽兰说到做到,主动去灶台那做饭去了,毕竟当初当兵大演练的时候也被迫当过炊事兵,做的饭菜还是能吃的。
面对懂中医的老爸,陈南星头皮有点发麻,又看了依旧沉睡的刘婕。
她总觉着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或者要发生了。
旺福村内,西边,官兵营房,莫松写了封信,然后又烧掉了。
王建国屋内,桌上摆放着简陋的饭菜和一碗奇怪黑色的汤。夫妻二人默默嚼着饭菜,李雪芹忽然开口道“今天我去陈家了,陈刘婕怕是发现我的武功恢复了。”
嗯,王建国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道“那你晚上去他们家做一个梁上君子吧。”
又把那碗黑色的汤喝下,今天的饭算是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