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瑞轻车熟路的把徐正带回自己公司,初春的冷峭还未散尽,武瑞看着办公桌上那份《刑释人员社区矫正委托书》,在监护人签字栏上方悬停。
墨迹泅染的阴影里,父亲苍劲的字体写着:“建议采取24小时监护模式。”
玻璃门被叩响,短促得像某种暗号。徐正斜倚着门框,武瑞递给他一个包,说道:“去洗个澡,换上衣服。”
徐正乖乖的接过包,知道这是每个出狱人都要做的事情,清洗自己的霉运,换上新衣,开启新的生活。徐正的表情不再那么凌厉,武律师这样做,已经很有心了。
洗漱一番换上新衣的徐正,看不出岁月的磨难,只是比以前更安静了。
黑色高领毛衣裹着流畅的肩线,腕间银色手链随着动作泠泠作响。武瑞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有道月牙形疤痕。
“武律师?”徐正径直落座,皮革转椅发出细微呻吟。他抽出案头那支万宝龙钢笔把玩,金属笔帽折射的冷光掠过喉结,:“我可以回自己家了吗?”
武瑞摘下金丝眼镜擦拭,这是他在法庭质证时的习惯动作。“徐先生,很明确的告诉你,不可以。”他从抽屉取出黑色监测设备推过去,腕表表盘倒映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
空气里浮动着太阳的光束,里面的尘埃四处飞散。
徐正忽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触到武瑞的领带夹,声音沉稳低哑:“我出狱了!”
武瑞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来,明亮有光泽,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那又怎样,你爷爷建议我父亲采取这样的形式来保护你,教导你,你不喜欢,我,更不喜欢。”
徐正知道这是爷爷所为,他不想迁怒别人,他颇为无奈的长输一口气。
他指尖划过协议上“同居监护”的字样,在雪白纸面蹭出道暧昧褶皱:“那您应该最清楚——亲密关系里,攻守之势随时会逆转。”
武瑞抬眼时露出刻意温驯的笑意:“你多有能耐了,徐少。”
徐正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出入保姆跟随,但是他不快乐,徐正爸爸徐渤海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温柔的如一汪春水,妈妈18岁就跟着徐渤海,用徐家佣人的话说,那是她唐飞飞攀上了高枝了。
郎才女貌本应很幸福,但那一汪春水不是她唐飞飞一个人的春水,就是个公共澡堂子,谁都泡。
唐飞飞从婚前孤军奋战到婚后带着孩子一块捉小三,自己不仅没得到公正的待遇,反而被徐爷爷说胡闹,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唐飞飞或许真的是太爱那个男人了,一直在忍,一直到从难过忍到恶心,才愤然离婚。
徐渤海果真是豪门男人,在当时当地,给了一大笔非常可观的赡养费,或许这就是她唐飞飞意难平的地方,人温柔帅气,钱给的大方,说话贴心,办事稳当,对自己的家人也是事事照顾,但就是不忠于婚姻。
徐家“不想上梁不正下梁歪”,徐爷爷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徐正有时很心烦,这是大户人家给孩子起的名字吗,没有任何美好寓意与期许,只是希望他别长歪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他爷爷眼中的歪瓜裂枣,在打架揍人的事情上,徐正从没输过,但是这次却输掉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