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一天太折腾了，子晗在陪可可聊天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等她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自己还在昨天的屋子里，但和尚和可可都不在。子晗摸了摸肚子，决定先出去找点吃的。
门一开，小和尚一手维持着正要敲门的姿势，另一只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丰富的配菜里头还卧着两只白里透黄的荷包蛋。
子晗顿时喜笑颜开，欢快地说了声谢谢，接过面，端到桌上开始狼吞虎咽。
无住跟着进了屋，先是取来一包新的纸巾放到桌上，才坐下，接着倒了一杯水放在子晗手边。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端起来，慢慢抿着。
等到一碗面快见底，子晗才放慢速度，开始边吃边和小和尚讨论接下来的打算。
这最关键的手链，无住昨晚研究了一宿，并没有看出什么头绪，最快的办法还是去找当事人问，但怎么找、怎么问，一时还真没有合适的办法。
“让我去吧！”可可从佛珠里飘了出来，情绪仍然有点激动，“正好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非要我死不可！”
无住皱眉，表示不认可。他看了子晗一眼，对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二比一，他妥协了：“只问只听只看，切记，不可伤人！不要给自己种下孽因。”
可可点点头。
无住默念了几句口诀，她便感觉自己身子一轻，飞身便要出去。和尚拉住她，又重复一遍：“切记，不可伤人，于你有害。”
可可再次点头应下，而后消失在夜色中。
“可可姐是个好人，你要对别人多点信任，放宽心。”子晗觉得小和尚有点过分谨慎了。
无住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她，我是担心可能有意外发生。”他顿了顿，“那手链着实奇怪，我一时竟看不出问题所在，可见给他提供这东西的人，本事不低；有这样的本事，却帮人做这样的事儿，可见，并不是什么好……好心肠的人……”
“嗯！何止不是好心肠的人，根本就是个心肠坏透了的狗东西！”子晗看到小和尚这样扭捏，心里只觉得更可爱了。
无住有点被子晗的直白用词给惊到了，不过显然他内心是赞同的，所以很快收起惊讶，接着分析：“ 竺枫害人，本是他种下的恶因，最终也将承受这恶因结出的恶果。但有一些邪门的术法，可以借助一些契机，将恶果转嫁出去。梅姑娘和竺枫，本就有因果纠结；若是对方早就有打算，很可能被诱惑种下恶因，从而让对方有机会将恶果全部转嫁给她。”
“什么？！”子晗猛站起来，一拍桌子，“那可可姐岂不是很危险，我们快去吧。”说完拉起小和尚就往外跑。
“你得……我们得打个车。”
“哦，对！”子晗掏出手机，准备叫车，然后又顿住了：“我们该去哪儿找他俩啊？”
“他在家，红枫山庄，不远。”
赶到小区后，子晗又懵了，这是个高档小区，又这么晚了，怕是混不进去，而且也不知道竺枫具体在哪一栋。
“在湖边。直走，再往右。”无住突然主动拉住子晗的手，往小区里走去。
对小和尚的牵手举动，子晗有点惊讶，又有点开心，但又觉得自己这会儿想这些有点太不应该了，所以脑子跟嘴巴都有点断片：“啊？啊！哦。啊，你怎么知道……哎？哎，我们不，不能……这样直接进去，会被保安……”子晗住嘴了，因为门口的几个保安好像看不到他俩似的，任由他们大摇大摆进去了。
等两人走到湖边，可可正在将拼命挣扎的竺枫死命往水里按。听到动静，可可抬了一下头，又继续手上的动作；竺枫则似乎看到了看到的生还的希望，但还来不及呼救，又被按到了水里。
无住急忙甩出佛珠，默念口诀，可可停了下来，木然地转过头，看着两人，不再动作。
竺枫抓住时机，露出脑袋，大口呼吸，然后大喊：“大师，救命！”
听到竺枫的声音，可可似乎被惊醒，又开始将竺枫往水里压；竺枫猝不及防，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离挂更近了一步。
可可的状态明显不对，她双目猩红，面容狰狞，似乎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的样子。一瞬间，子晗那种似我非我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抬起手，在虚空中一握，就那么隔空制住了可可。
无住看了她一眼，再次念起口诀，可可渐渐恢复神智，被收回佛珠。
竺枫也趁机爬上了岸，正紧紧抱住一棵大树，瑟瑟发抖。他缓了缓，开口道：“谢谢大师，和女侠，救命之恩。”说话间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子晗。
刚刚子晗动作的时候，竺枫还埋在水里，这会儿感谢却带上了自己，子晗心里啧了一声。
无住皱着眉头，很纠结如何询问，关于手链、关于可可发狂的事，思索间眉头越皱越深。
竺枫不知道无住在纠结什么，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不知道大师准备如何，如何处置，处置这女，女鬼啊？”
无住听到发问，如实答道：“自然是超度。”
“超度啊？超度好，超度好。那……什么时候超度啊？”说着又哆嗦着把大树抱得更紧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冻得。
子晗盯着竺枫，看他只追问可可的下场，丝毫没有讨论其他的意思，思索片刻，心下了然，对方显然知道之前荛山的事儿，这会儿估计在思考为什么可可还没有被超度，也在思量小和尚和自己对真相知道了多少。
再看对方，虽然表现得很害怕，但其实毫不慌张，不知道有何依仗。但刚刚在水里的时候，他是真的怕的要死，子晗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借助制约，让可可姐多吓唬他一会儿的。眼下，她决定打直球：“什么时候，要看你了。”
“看我？”竺枫睁大了双眼，似乎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