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
“一份素拌粉打包，再加个茶叶蛋。”
“好嘞！”
“老板，两碗肉丝汤粉，2根油条就在店里吃。”
“好、好，稍等啊。”
早餐店人头攒动，生意爆火，烫粉的铁锅里开水翻滚，热气腾腾，熏老板双颊泛红，汗水流进眼睛里也顾不得擦，只能用力眨眨眼，试图让被刺痛的眼睛好受些。
这两天后街的生意出奇的好，上班周的人流量竟然能和周末相比了。
不只是这家早餐店，其他的吃食店最近几天都人流量翻倍，连街上行走的人群都多了起来。
“诶，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人，还都是生面孔，奇了怪了。”难得闲下来的早餐店老板坐下锤锤脖子累得喘气，连声音都沙哑了些。
店老板的老婆也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后，又将桌上客人吃过的碗筷收拾起来。
“谁知道呢，生意好还不好吗？这两天多挣了很多呢。”
后街上除了开店的老街坊，周边也有大学和办公的大楼，价格方面比较便宜，所以到饭店，这条街上总是人山人海，但是开店时间长些的老板就知道，大部分还是些熟面孔。
突然间多了这么多生面孔还真是第一次呢。
店老板笑道：“生意好当然好啊。”
就是突然人多了挺奇怪的。店老板小声嘀咕，没让老婆听见，不然又要笑骂他多想了。
……
连无恙开着玻璃门坐在柜台后，单手撑着头轻轻摇着蒲扇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嗤。安全部的人挺迅速啊，几天就调来这么多人。
看得久了胳膊有些酸，又换了个姿势趴着继续看着，不过这会儿就没有再煽风了
瞧瞧，就这么几分钟，对面店里又进了两个人呢。
不多时，又从店里出来一个人。
很正常，有进有出，扮演得还挺像。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又拿出手机玩单机游戏。
一入秋，天气就凉得快，街上的人都穿上长袖了，除了正午有些热其他时候都挺凉爽，4.5点的时候最舒服，人也是最多的。
街口，一个穿着一身长袖黑衣长裤，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出现，混在人来人往中根本不起眼。
黑衣男人一路走来，似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走到离无恙纸扎店前几家店时，脚步微顿，帽檐下的脸的眉毛拧出奇怪的弧度，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往前走。
那人以为毫无破绽，实则就这一下地停顿，就被与他对面走来的人发现，和对面迎来的伙伴浅浅对视一眼。
瞬间，跟在黑衣男人身后走的年轻男子脚步放缓，悄无声息转身跟在他身后。
怎么这里开了一家古董店。
黑衣男人眼神若无其事地绕过古董店，店内的摆设清晰可见，还有两个顾客正坐在店里似是在挑选。
突然，在快要路过古董店时，一股强烈的黄光朝他照射过来，打在男人身上。
嗤——嗤——
被黄光招过的地方立刻传来火烧一样的感觉，不过在外表上看毫无端倪。
有八卦镜。
黑衣男人快速扫过一眼挂在店门正上方的八卦镜，手一抖，忍住想要缩进长袖中的手。
是那群道士开的？
目光迅速扫过街道，人群中与上次来时并无不同。
那群死道士，早晚要刮了他们。
那人咬牙忍住剧痛，撇过坐在门口玩手机的连无恙，脚步轻快地走进隔壁店从柜台上拿过一瓶水。
“老板，多少钱。”黑衣男人声音有些低哑。
杨老板眼皮子撩了一下：“2元。”
付过钱后，黑衣男人拧开水抿了一口，接着似是闲聊般和店老板说话。
“老板，对面怎么开了一家古董店，我上次来还没看过呢？”
杨老板看了一眼对面，这才从游戏里抬头道：“一听就知道你好久没来了，都开了1个多月了。”
“是吗？”黑衣男人若无其事地喝下水走了，扬扬手上的水瓶：“谢啦。”
等男人走后，杨老板后知后觉地缓过神。
诶？这人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明明看着挺年轻的伙子，一口嗓子怎么那么苍老。
黑衣男人平静地走出后街，就好像只是来这里买一瓶水的平常路人，对后面多出来的尾巴似是没有察觉。
几分钟后，年轻男子跟在男人身后，刚出了后街，还没跟上去，就突然眼前一花，一具没有画瞳孔的纸扎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什么东西。”年轻男子右手比刀砍下去，破空声响起却碰到了空气，再下一秒抬头看时，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就不见了踪影。
人不见了！
他立刻跟一起来的同伴招呼：“有没有看到人。”
耳机里传来声音：“没有，刚才一个纸扎人突然跑出来，人就不见了。”
“我这边也是。”
连续传来三个人回答都是如此，男子便知道，他们被发现了，立刻上报。
不多时，连无恙那边也收到消息。
“什么，他来过了？”连无恙皱眉：“不可能啊，上次他来还有一股恶臭味，没道理这次怎么就没有了？”
坐在连无恙对面的男子说：“那人不见的时候，我们几个都看见了一个纸扎人。”
纸扎人？看来应该是那人没错了。
不过为什么那人身上闻不到气味了？
连无恙的眉头皱了起来，低声喃道：“难道是他把了纸扎人身上的皮用在了自己身上。
“什么？”男子听不懂连无恙的话。
连无恙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只道：“谢谢你了。”
男子闻言便知有些事情不该是他们知道的，便也点头转身出去了。
等人走后，连无恙向对面店铺走去。
“你是说他已经能够用纸衣换皮了？”连无虞有些讶异，怎么会这么快。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奇怪了：“毕竟从几十年前开始布局，现在能够用纸衣换皮也不奇怪。”
连无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止如此，他今天来这里，我猜想他可能最近就会有所动作了。”
他在这时候悄无声息地来说不定是就是来提前踩点的。
看来，不化骨快成了......
一阵吵闹的手机铃声传来，连无恙拿出来一看，挑眉讶异，随后看向坐在他身边与老族长狼狈为奸的哥哥。
连无虞瞥见来电显示，眼皮子不受控制的一跳，在连无恙抬头看向他前转移视线。
连无恙撇嘴，也不背着他，直接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有些颤巍巍的苍老的声音：“无恙啊......”
“是周爷爷啊，今天怎么打电话来啊......哦，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很久没还贷款了吧。”连无恙的目光注视着连无虞道。
“......”电话安静了几秒才传来声音：“咳，无恙啊，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连无恙故意阴阳怪气道：“哎呀，周爷爷道什么歉啊，都是您，才免了我那么大一笔贷款费呢，让我能够缓缓气，我谢谢你都来不及呢。”
电话那头的周老：......
这个小兔崽子，都是连老头子害我！
周老摸了摸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头发的颅顶，幽幽叹了口气。
昨天连老头子入梦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怕是得受连无恙那小子两顿削了。
见对面不说话，连无恙问道：“周爷爷什么问题吗？”
周老一口气哽在胸口，道：“没有......”
哼！连无恙在心里暗哼了一声。
他敢有问题，骗了我这么久，还吞了他这么多年还贷款的钱，他不过阴阳怪气几口，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周老赶紧道：“无恙啊，我骗你是被你族长逼的，怪不得我啊。你是知道我的，我没有儿孙，从小将你看做亲孙子看待，连无虞在我心中的分量都没你的重，我怎么舍得害你呢。”
周老说得很诚恳，甩锅甩的也很诚恳，就差把我是无辜的几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还有你以前转的每一笔前我都另外存在卡里，现在我就把那些转还给你，周爷爷可是一份都不敢动，都等着给你呢。”
于他来讲，这些钱可是烫手山芋，留着在手实在烫手。
“还有呢。”连无恙声音幽幽地传来。
“还有，还有利息，这些年的利息也有不少呢，都在卡里存着。”周老赶紧道。
连无恙：“......”
这个老狐狸，知道他软硬不吃，事情一件一件讲，先是还钱，再是还利息，听着好像是他在一步一步退让，其实全部都是他的。
耳边周老的话还在讲着，好话一筐又一筐，说得连无恙都没脾气了。
算了，他不敢老人一般计较，连无恙想。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就收到一大笔转账，看到金额，连无恙再大的气也没了，笑得眼睛缝都没了。
连无虞觉得好笑：“收到多少啊，笑得这么开心。”
连无恙抱着手机傲娇地转身，：“不给你看。”
无虞愣了一下，复又觉得好笑：“我又不想看。”
不用看他也知道有多少钱，每次连无恙打钱，周老一笔一笔地都记着，族长找他时都会给他看，连无虞自然也知道。
有时候他都会心疼，从来没有赚过钱、不缺钱的小弟是怎么样一笔一笔还上这么大的数字的。
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好在现在总算是结束了。
......
风平浪静几天，平静到好似前几天碰见的黑衣男子是个错觉。
H市。
程寂在公司忙到半夜，回程的路上，两旁的路灯还在尽职地亮着，宽大的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
坐在车里的后座疲惫地揉着眉心，胸口的口袋微动。
他按住胸口，低头轻声道：“不要动。”
若是往常，小黄不会再动，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想要爬出来。
程寂抬眸见驾驶座的司机正安静地开车，没有关注后座的情况，程寂才将小黄拿出来托在手心。
“怎么了？”程寂问。
小黄侧头没管他，只从程寂的手心跳出来，贴在旁边的玻璃上，两只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吓得逞寂心骤然停了一瞬。
“快回来。”程寂忙把小黄拉回来：“不要被人看见了。”
小黄却一直显得焦躁不安，直到.....
.
“嗤——”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旷的马路上响起，紧接着一阵失重感陡然传来，身体因为惯性不受控制地向左前方甩过去，又被安全带的束缚扯了回来，胸口被勒得发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程寂只来得说出这话：“怎么回事......”
司机道：“有汽车失控——”
“砰——”
话未说完，巨大的撞击声破空而响，接着是一道黑影拦在眼前。
是汽车装上了挡风玻璃压在汽车上又接着还未撤去的力道向后滚去，程寂做的汽车也向旁边翻滚。
“哄——”那辆失控的汽车侧翻着停下来，紧接着腾的烧起火来，明亮又火热的火舌将整辆汽车完全吞噬。
“啊——”惨叫声随之而来，很快一个火人从车窗里爬出来。
程寂在车子刚才的一撞，眼前发黑，口里涌上来一股铁锈味。
“老板、老板......”迷糊间，似乎听见司机的喊声，他睁开眼，发现司机已经在前座奄奄一息，气囊已经完全打开，将他包裹在里面，额头的血洞正冒着涓涓血流，嘴里无意识地喊叫着。
程寂浑身无力，整个人还被安全带绑住完全动弹不得。
“吧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是小黄，他正用小小的身子将程寂从座位上奋力地拉出来。
纸做的身体似乎用尽了它全部的力气在救他。
好一会儿，恢复了力气的程寂顺着小黄的力道从车子里爬出来，刚一出车门，一个火人痛苦地如同困兽一般四处乱撞，跌跌撞撞地想程寂倒地的地方奔来。
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快要在自己面前烧死，程寂浑身都在颤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抖着手拨出120。
浑身剧痛的他仅仅一个掏手机的动作就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气。
还不等拨通，一个火人倒在自己1米远处，那人似是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伸出手看向求救。
救我！
那人无声道。
程寂想救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惨死在自己眼前。
“喂，这里是120......”程寂的黯淡着眸子，轻声道。
一个小时后，警笛声将这一块惨案的包围，程寂被陪同的警察救起做笔录，司机被台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警方用警戒线将这里围住，120的医护人员上前欲为在火中惨死的人盖上白布。
跟着救护车来的是个小伙子，正要将白布为已经烧焦的尸体兜头盖住时。
发现尸体的脖子成僵直地仰头状，已经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中带着浓烈的不甘，手成爪状向前要抓住什么，地上留下了4条已经暗红的血迹。
“咚——”心脏猛地跳动，牵起白布的手抖了一下，又迅速盖上。
等尸体抬上车，小伙子才站起身，顺着刚才尸体盯着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着价值不菲的西装的男子披着警服在警方的包围下嘘寒问暖。
那是事故的另一个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