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早上起床急着去撒尿。小白脸不讲武德,大清早就把厕所门给锁上了。我在门口热锅蚂蚁似地原地蹦跶两圈儿,最后忍不住开始咣咣擂门。

“哎呦,你着什么急呀。”

小白脸的声音拧了三道弯儿从门缝里挤出来。我说你他妈是拉堵了还是在里边打飞机呢,要不要老子去小卖部买个炮仗帮你在里头过年?小白脸就不吱声了,过了几秒后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老头背心松垮地套在他麻杆似的身上乱晃,内ku都没完全提溜上来,还露着半截pi股。

我没理他,正想从旁边挤过去,忽然看见小白脸身后不知怎么又钻出来个人,好悬没给我吓一哆嗦。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男,寸头,一身晒得黝黑的皮,看不出是干什么的。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ku,走起路来肚子上松垮的肉颤巍巍抖了两下。

经过我的时候,他的视线刻意从上往下扫了一遭;巡过下半截还意味不明地“嗬”了一声。

……男人嘛,能比的统共也就那几样东西。我只当他是青春期落下病根,跟谁都想比比——就没多想,随手把门一甩,先急着撒尿。

生理问题解决了,人立马觉得清爽不少。我开门,眼前好悬压过来一座黑黢黢的肉山:正是刚才墙角里长出来的那个男人,正扒着门边不知道鬼鬼祟祟干什么。

我都快给气笑了,说哥们儿你这兴趣爱好够特别的,专喜欢听人上厕所啊?那男人居然嘿嘿一笑,指着我还没完全软下来的部分,说帅哥,我想帮你kou一管,给你两百块……怎么样?

我瞧着他刻意做出的丑态,喉咙口传来几近痉挛的呕吐感,一时没忍住,又甩了一次门——这次用得是比之前大十倍的力道。

堵在厕所门口的癞蛤蟆发出“嗷呜”一声惨叫,小白脸急急忙忙地跑来,柔声细语地安抚了一通。我眼见两个大男人相互郎情妾意依偎着进了房门,紧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

这下我哪儿还能不知道这俩人刚才在厕所里干了什么好事?一声脏话好险还是没能咽回到肚子里。

这日子过的……真他妈的流年不利。

唱歌的时候,我想活跃气氛,就故意挑了几个姑娘来玩跳水。姑娘站在台上,一只手死死攥住我,重心带着整个身体往后仰;台下的观众蚁潮似地涌来,我说等我数完三个数就放手。三,二——

我提前撒了手。姑娘发出一声尖叫,人倒下去,很快又被被无数双手托起来,像是驾上了无数翻滚的海浪,有时她驶向我,有时候又远离。我挥挥手,问还有没有自告奋勇的?男的不要,省得待会儿把台给压塌了。

人群很给面子地笑起来。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一个姑娘突然蹦上来。

那是张有点眼熟的脸,穿着酒吧里所有果儿加起来都没有的、最多的布料。

我示意她环住自己的身体,两只手分别托住她的肘弯。重新倒数,三二一。数到一的时候,我没怎么犹豫就把她推了下去。

人们开始托举起新的西西弗斯,或高或低地大声欢呼。刀子趁着进伴奏的前隙问我:新来的?上手了没?

我说你他妈别老想那些脏的,那是郁琛的老婆,我嫂子。刀子就若有所思地往那边又看了一眼,他说哦,原来你嫂子喜欢玩儿这个啊。

紧接着又咂咂嘴:上赶着让这么多男人在身上乱摸,真sao。

苏瞳来酒吧的次数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有时候是来听我们的演出,有时候也看看别人的。她现在看上去完全像个经常混迹在圈里的“果儿”了——我懒得问她是不是迷上了哪支乐队。

向来喜欢发表意见的刀子这回反常地闷不做声,反倒是羊,总时不时撺掇我关心一下郁琛的感情状况。他被刀子半哄半塞进乐队的时候是货真价实的未成年,对爱情的幻想还止步于高中生偷偷拉个小手的阶段,一看见有人搭讪苏瞳就眼巴巴地跑来跟我告状,就跟我他妈是哮天犬成精、非得替郁琛看好这颗白菜不可。

我扯了扯小羊柔软的腮帮子肉,说别担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人活这一世呢,无非就为了‘折腾’这两个字。舒服日子过多了,就总想着要找点儿刺激。”

我从刀子手里劈过他刚点好的烟,猛吸一口:“有人乐意犯贱,保不齐还就真有人乐意接着……谈恋爱不就这么回事吗?两个人相互对着犯(贱),等真到了有天别人不愿意接的时候,就索性一拍两散,换个新人再来一遍。

你,我,刀子,咱们都一样……全是他妈的天生贱种,谁也别脑抽把自己当盘儿菜,整天想着要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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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不说话
连载中一品鹌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