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街位于漳州市涧西区,地处城市中心,周边大型商场和高端写字楼密集分布,商业街更是出了名的人气旺,是漳州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而这样一个人员密集经济繁荣的地方却发生了命案,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闵轻舟自然知道这一事件的严重性,接到程泉的电话便和谢珩一起火速赶往了下西街。
闵轻舟与谢珩赶到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群众被隔绝在几十米开外的位置,那么远的距离仍隔绝不了群众的好奇心,人们都探着头张望着,你一嘴我一嘴几乎就把死者的身份和发现尸体的全过程给捋清了。
程泉就站在警戒线旁等待闵轻舟和谢珩,闵轻舟见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已然猜到这案子的棘手。
“老大谢哥,你们终于来了”,程泉替他二人撑起警戒线方便他二人进来,随后边往现场走边汇报:“死者是一名女性叫程莱,漳州本地人,30岁,单身独居,自由职业,住在汇海国际商住两用的公寓楼十一楼1101室。今天中午十二点1102室的房主回家闻到了楼道里的异常气味后报警,我们的人破门而入后发现程莱暴毙死于家中客厅。于法医已经展开尸体检查工作,但是死者尸体已经出现深紫色尸斑和尸臭,再结合这两天的高温天气,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至二十四小时之内。”
说话间,三人已经穿过汇海国际大楼的一楼大厅来到了电梯厅前,民警帮忙按了电梯,进入电梯后程泉按下了十一楼的按钮。
电梯徐徐上升,闵轻舟似有愁容,沉默了一会儿蹙眉问:“能确认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吗?”
程泉摇头回:“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淤青,脖子上也有明显掐痕,系被人从正面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死者家中并无打斗挣扎的痕迹,门锁正常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我们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但不能确定死者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这一点。”
闵轻舟问:“不能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是因为有其他疑点吗?”
叮一声,十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闵轻舟与谢珩走出了电梯,却迟迟没听到程泉的回答,他二人同步回头,见程泉面露沉重跟在他们身后似有话说。
“怎么了”,谢珩问。
程泉神情凝重,说:“死者面部被划得稀烂已经是不能辨认的程度,然而现场却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发现凶手划破死者面部的刀具,所以目前还不能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电梯厅的窗户没关,刮进来了一阵风,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却吹得人脊背发凉。
闵轻舟与谢珩对视,两人同时皱眉,脸色都不太好。
确实像程泉描述的那样,死者的面部被划得稀巴烂,血肉模糊,凝固的血藏在被刀划开的层层皮肉里,皮肉像面糊一样血淋淋地糊在表面,何等惨烈悲痛,让人不忍直视。
因为近几日的高温天气,死者被划烂的面部早已腐烂溃败如稀泥,源源不断向外散发出**尸臭味。
尸臭经过气态分子挥发扩散到空气中,经过永不停息的无规则热运动不断扩散混合最终分布在房间的每一寸空间、悬浮散布在空气中,直至穿过门的缝隙蔓延到门外走廊。
闵轻舟蹲在尸体面前,仔细观察了死者面部被毁容的痕迹发现刀伤划痕竟有十二处之多,其中最长的切口长达十公分,最短的切口也有四公分。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最长的切口自死者眉弓骨经鼻梁向左下划伤至嘴角,皮开肉绽,鼻骨甚至都裸露在外……
这样凶残恶劣的行凶手法,让人不寒而栗,现场取证人员包括法医和闵轻舟几人在内,无不感到愤恨生气,同时也对死者的遭遇感到心痛惋惜。
于长龙一边记录着尸检每条刀伤的切口长度和深度,一边惋惜感叹:“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把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伤成这样,人都死了竟连一副好皮囊也不给留着……我刚赶到现场看到这一幕时都惊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恶劣的杀人手法,看来凶手的心理素质比我们干法医的都硬。”
于长龙的话听得闵轻舟又忍不住皱了眉头,闵轻舟站了起来叮嘱于长龙道:“尸检工作做完了赶紧把死者的面部遮上以示尊重吧……”
闵轻舟像是说给死者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和现场的人听,他的声音喑哑却洪亮继续道:“我们会尽早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为她伸张正义的。”
不知怎的,现场的气氛瞬间更沉重了。
一如程泉所说,死者家中并无打斗挣扎的痕迹,门锁窗户完好,房间整洁干净,似乎并没有可疑的地方,但经过侦查员们长达一个小时地毯式的详细勘查,还是找到了两个细枝末节的可疑之处。
其一是客厅酒柜上高脚杯里没喝完的红酒,其二则是玄关鞋柜里一双有穿着痕迹的男士拖鞋。
高脚杯已经密封保存由郭振丰亲自送往检验中心加急检验,而那双有穿着痕迹的男士拖鞋更是成为了一大疑惑点。
死者系单身独居,虽说家里有男士拖鞋也正常,但疑惑就疑惑在死者家里只有那一双男士拖鞋,除此之外任何男性所用的物品甚至是第二人所用的物品都没有。
也就是说死者家中一应物件全都独一份属于她,这双唯一的男士拖鞋便成了警方查证的关键。
闵轻舟遂下达指令:“程泉带几个人去查死者程莱的具体身份信息和社会人际关系以及死者的最近通话记录聊天记录等,重点排查其社会人际关系,调查死者近期与什么人密切联系过,再调查一下死者近期是否与什么人发生过矛盾纠纷,能下如此狠手这其中一定有腻。另外死者单身独居并不代表她没有正在了解暧昧的对象,如果死者真的有暧昧对象存在不排除情杀的可能,所以这一点要着重调查……”
程泉回:“明白。”
“老孟和王多多,你们两个负责走访排查寻找目击证人,侧重点在物业人员和邻居,调查程莱是否有暧昧对象且她是否带暧昧对象回过家。另外附近街道以及汇海国际商住楼的大厅、电梯及本楼层各监控也交给你们排查。你们两个先行动,人员不够再向我申请调配。”
老孟和王多多异口同声答应下来。
闵轻舟看向杨夏,道:“此案件特殊,经济繁荣人员密集的城市中心竟发生了如此严重恶劣的刑事案件,已经造成了群众巨大的恐慌和恶劣的社会影响。为防止恶劣影响的继续蔓延我们需要及时向市民群众发出案情通报,这份通报你即刻回去写,写完直接递交给沈局和高局审阅后通过市局官号发布出去,记住要快。”
“是”,杨夏应下来,匆促赶回了市局。
现场尸检工作已经结束,于长龙和他的助理将尸体带回了法医检验检查中心进行进一步详细尸检工作,现场民警正尝试联系死者的亲属……一时间,现场变得空旷寂静,只有闵轻舟与谢珩安静伫立着。
片刻后闵轻舟叹了口气,看向谢珩问:“谢大顾问,这件案子棘手,在你看来我的侦查方向是否正确?你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谢珩与他相视,问:“我认同你的侦查方向,你以前可很少询问我的意见,怎么这次竟专门开口问了?怎么,你很不安吗?”
闵轻舟的压力确实不小,讪笑回:“倒也不是不安,这样惨烈的案子漳州地方甚至是省公安厅都得被波动,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行。”
谢珩闻之沉默,随后看向落地窗外,十一楼的视线极好,一眼便望尽了城市中心商圈的繁华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一瞬间太阳被乌云暂时笼罩,整个城市都灰扑扑的,让人的心情都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