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真相已出,市局刑侦支队众人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要整理吴晓晓涉案相关案件的卷宗,还有相关述案报告要呈交上级,另外还要准备结案移交检察院所需的资料等等……事务繁杂琐碎,忙得众人那是焦头烂额,一顿哭天喊地。
闵轻舟身为新一代支队长天之骄子自然理解大伙这段时间心系案子的辛劳,于是他承诺众人彻底结案后每人可轮流休假两天,且由他自费请客吃饭唱K一条龙带大家娱乐放松一番,众人一听顿时欢呼雀跃高呼道“老大真帅”,一番闹腾过后终是各司其职,认真忙碌去了。
然而这边欢喜那头忧,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眼看着就要这起牵涉甚广的案子就要结案,关于吴晓晓的背后也是查无可查,没有明朗的线索亦没有任何突破口。
闵轻舟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考虑太多、太过敏感、太过刻板化看待吴晓晓这个人了,也许她真的没有通天本领和后盾支持,只是恰好使了点计谋拉邓润之下水最后让他为其所用……
脑子里一片混沌,闵轻舟觉得自己该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反思自省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导致神经紧绷诱发思虑过度。
想了想,闵轻舟觉得该让自己放松下来。
刚好到了下班点,闵轻舟来到办公区敲了敲桌面示意大伙:“各位手头工作都忙得差不多了吧?今天大家都在,天时地利人和,要不要聚会娱乐一把?”
众人齐齐望着闵轻舟,一时竟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郭振丰和崔克两个年轻小伙率先反应,又是欢呼又是吹口哨,而后其他人才纷纷高呼响应。
闵轻舟抬手看了眼手表,跟大伙做了最后确认:“都没问题是吧?那好,下班点已到,各位需要收拾打扮的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七点整在花海汇合,我会把房间号发到群里,就这样决定了,大家散了吧……”
又是一阵欢呼雀跃声响起,随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支队众人迅速下班清场,女同志们结伴而去同时讨论着该化什么样的妆容以及合适的穿搭,男同志们则三三两两结队吆喝着今晚不醉不归。
空荡的办公区,闵轻舟正打算预订包间,抬头瞬间看到了落单的谢珩正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全神贯注地戳着手机屏幕。
闵轻舟:……
看来某人的游戏瘾上来了。
闵轻舟来到谢珩面前,与他对面而坐,谢珩睨了他一眼,随后又专心专意操控屏幕玩起了游戏。
……
闵轻舟干咳一声,来了个善意的提醒:“今晚支队聚会你听见了吧?我等你一块去,这把游戏还要多久结束?”
谢珩“嗯”了声,头也不抬回:“我这边随时都可以结束,不过你要等我一起吗?你不需要回家换身衣服什么的?”
闵轻舟摇头:“我对我的形象很满意,所以不需要……”
谢珩手指一顿,抬眸看了眼略显闷骚的某人,眸色如秋水碧波一漾,最终选择了沉默。
五分钟后,谢珩放下翘着的长腿关闭了手机屏幕,示意闵轻舟:“游戏结束了,我们可以走了。”
闵轻舟回说“好”,随后与谢珩一前一后踏出了办公楼。
*
天边云彩粉紫相接,美得让人沉醉,此时夕阳无限好,夏日的燥热在这一刻似乎也悄然褪去。
闵轻舟驾驶着车子载着谢珩先行去了花海LiveHouse安排今晚的娱乐活动并点餐。
花海是漳州市本地一家集娱乐和餐饮一体的高端休闲娱乐会所,会所装潢高端大气,与霓虹闪烁呈现的神秘现代科技感大碰撞,再加上会所时不时邀请明星歌手表演献唱提高了会所在漳州这座娱乐至死的城市的知名度,一座难求的情况时常出现。
这天是周六,花海依旧人满为患,而闵轻舟能在正是上客的黄金时段轻易订到包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花海的幕后老板是他的铁哥们周进。
闵轻舟懒得打电话就给周进发了消息,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周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已经给他预留了包间让他随时过去,末了还交代了一句今晚的消费由他周进公子买单。
闵轻舟没跟周进客套,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上三楼进了花海标志性的豪华包间。
闵轻舟忙着点单,谢珩打量着房间的格局,习惯性地记下了包间方位和安全逃生通道这些重要信息,随后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开始了常规操作——拿出手机打开游戏。
七点,刑侦支队众人陆续赶到,这种不可多得的娱乐时刻不到五分钟全员到齐。
除了老孟年纪大了不爱收拾打扮,其余人给自己个收拾得那叫一个齐整。
尤其是郭振丰和王多多朋克风服饰都穿上了,头发甚至都喷了发胶支棱多高,闵轻舟看见都没忍住“啧”了一声。
杨夏和几位女警也都化上了精致的妆容,浓妆艳抹穿搭时尚,跟平时上班时素颜朝天死气沉沉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一群时尚弄潮儿围坐在娱乐场所里,男帅女美,谈笑风生,这么一对比,闵轻舟终于明白大家平时是多么敷衍上班了。
不过看到大家难得放松开心一把,闵轻舟也没扫兴,啤酒红酒特调的鸡尾酒全都叫了个遍,让大伙玩得开心喝得尽兴。
众人见自家老大如此大气都要举杯敬酒,闵轻舟太了解这群人了,知道他们是起哄想把自己灌醉,于是脑筋一转一把将谢珩拉过来,说欢迎谢珩的加入大家一起干杯,瞬间转移了焦点。
一转眼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换成了一杯蓝调鸡尾酒,谢珩沉默了。
在众人的起哄下,喝完了第一杯酒,谢珩迎来了噩梦般的一幕,刑侦支队每一个人都要与他单独邀杯敬酒欢迎他的加入,理由正当,谢珩根本无法拒绝。
好在谢珩的酒量也不差,连着喝了五杯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他轻松应对,一转脸看见闵轻舟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谢珩:……
众人又喝了几轮酒后,杨夏和几位女警开始点歌唱歌了,男人们仍坐在酒桌前吃菜喝酒,包间里灯光昏暗迷离,觥筹交错间曼妙音律相伴,他们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晚上十点,一楼酒吧开始了嘉宾表演,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楼的表演,还是杨夏和另一位女警站在包间落地玻璃窗前犯花痴被程泉看到问了句,众人才都往落地玻璃窗那去观看表演。
今晚的嘉宾是位年轻男歌手,他的样貌出众,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人只觉得美丽绚烂。
他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坐在台上唱了一首民谣,浅吟低唱,人如词调般不染俗尘。
一束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平静祥和,台下观众仰望着台上人,不由就被其吸引,观众沉浸在他幽灵天籁的歌声中,如醉如痴。
对氛围要求极高的酒吧几乎不会进行这样容易冷场的表演,闵轻舟听了几句,不由得疑惑周进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雅致了。
一曲结束,他告别观众下台,台下少女们的心也跟着空了。
杨夏几位女警也发出了遗憾的感慨声,这一幕被程泉看在眼里,他咬紧后槽牙招手示意杨夏:“杨夏你欠了我一杯酒还没喝呢,赶紧过来清酒……”
杨夏一脸疑惑:“啊?我什么时候欠你一杯酒?”
程泉快碎了,打闹般圈着杨夏的脖子将她薅走:“别说了,赶紧的喝酒去!”
杨夏:……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零点,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老孟负责把郭振丰几个醉鬼送了回去,程泉则自告奋勇将杨夏和几位女警送回了家。
闵轻舟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了,这才安心叫了代驾准备打道回府。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状态看起来还算清醒,甚至还能操作手机在代驾平台上下单。
谢珩见他喝了那么多酒还能扛到现在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夸几句,谁知闵轻舟身体一晃,一个趔趄险些倒下,谢珩眼疾手快将他扶稳了。
闵轻舟似乎很难受,伸手揉了揉眉头道:“我没事,风一吹酒劲上头了。”
谢珩没回答,闵轻舟回过头特别认真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谢珩回说自己没醉,闵轻舟才安心,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然后望向远处的霓虹说:“好久没这么喝过了,上一次喝醉还是三年前……”
盛夏的夜晚起了一阵风,空气中漂浮的粒粒灰尘在灯红酒绿下格外明显。
闵轻舟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他的眼睛里透出哀伤,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快乐的人,他的身影被路灯的光线环绕,周身晕着光,那光却像是寒冬腊月里凌晨的冷霜……
谢珩目不转睛望着眼前人,眉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
两人站在路边等了两分钟,代驾司机很快赶到,上车后闵轻舟报了地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并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下车,让人摸不清他是睡着了还是醉酒难受。
十几分钟后,代驾司机将车停进了闵轻舟家的车库,司机师傅都走远了闵轻舟还是没有要睁眼下车的迹象,谢珩刚想伸手叫醒他,闵轻舟突然睁开了双眼说话了。
车库的灯光很亮,亮到让谢珩足以看清闵轻舟说话时的每一帧神情。
闵轻舟问:“你认识谭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