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云岁，云岁！”
“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们啊！”
云岁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孙芸怀里，孙芸见她醒了，简直双眼飙泪，“你怎么突然晕了啊。”
“总算醒了。”华哥眉头中间都能夹死虫子了，
“妹子，你是被气的吗？就算那个玻璃罐摔破了，但脑袋没摔坏啊，我刚才检查过了，你因为这个就气晕过去了？不至于吧。”
林笑也很着急问道：“云岁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大家都在问她，但她嗓子就像被卡住了，无法无声，她知道是自己太紧张了，导致的肌肉暂时痉挛，但要她现在放松，那是不可能的，她宁愿再次晕过去。
因为刚才的那个学生，此时正蹲在华哥和林笑中间，看着她。
虽然无法出声，但这会儿她也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debuff见鬼，她居然真的看见了鬼，这学校里居然真的有鬼。
“我怎么觉得突然凉飕飕的。”华哥摸着自己的胳膊，“不会是王亮在生气吧，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他快步走到摆放王亮尸体的床边，王亮的那个脑袋已经被捡了起来，摆在了床单上备用，
“你要怪就怪副本吧，是它不是个东西，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变成病毒，让这个修复空间出bug？”
“你瞎说什么啊，“孙芸骂他，“要是出了bug那不是谁都出不去了！你居然能许这种愿！”
“对对对，”华哥打了自己嘴一下，“我刚才乱说的。”
那个鬼学生此时站在不锈钢床边，看着王亮。
云岁不知道这个鬼是男生还是女生，ta的头部破损有些严重，五官缺失的厉害，
刚才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看ta站着，两条腿都有明显的弯曲，手臂也很不自然，整个胸腔塌陷，扁扁的。
ta在看完王亮后，转过身，朝着云岁，以一种诡异的形态走来，仿佛一具行走的尸体。
这让云岁想到了丧尸，被啃烂了脑袋的丧尸。
也想到了车祸里的父母。
她在心里暗骂，又逼着自己去面对再次到来的应激反应。
“秦雨？”云岁突然叫他。
对方的身形伤势和校服，让她想到了那个坠楼自杀的男生。
男生看向云岁，蹲在了她身边，虽然他此时的模样恐怖无比，让云岁不敢正视，
但她必须克服这个困难，不然她会因为这个debuff把自己活活吓死！
好在男孩只是蹲在她身边，没有其他的动作，云岁也渐渐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而且对方刚才的身高，感觉生前怎么也有一米七八以上。
这么高的一个男生，此刻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蹲坐着，他变形的双手放在自己错位的膝盖上，云岁突然感觉到非常难过。
“秦雨？你是说，感到凉飕飕是因为秦雨？！！”华哥跳了起来，
“秦雨不是死了吗？王亮就是坠楼死的，对，在坠楼前他还说了什么话，肯定是有鬼，是那个秦雨杀了他。”
秦雨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他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做出表情。
他像一个尸体标本，像一个抽象雕塑，他是尸体，他是死人，他是鬼。
“不是，”云岁嗓子还有些发紧，“不是秦雨。大家不要被误导。”
“可是……”
“没有可是，”云岁说，“我们回答的问题，谁也不能确定是副本临时生成的，还是固定的。
我偏向是临时生成的，还是我前面的推测，这东西有自己的智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它都在听着看着思考着，虽然任务是固定的，但剧情未必，问题随机性就更大了。”
“它是不想我们出去吗？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刘继红这会儿倒是没之前激动了，但情绪还是很低落。
云岁看着她，觉得刘继红的状态很不好，这样敏感又激动，很容易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没有自己思维的人，是很容易被精神控制的。
这个副本的目的，是让大家都失去理智吗？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有一个猜测，但不一定对。”云岁说。
“你说，”林深说道，“不管对不对，我建议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哪怕是一些凌乱的，听上去没有什么条理的话，也可以说说。
我大学的时候给我们教授当助手，他在给学校的同学做心理疏导的时候，都会引导他们说一些很琐碎的事，很多自己没发现的问题，其实都藏在里面。”
云岁赞同：“对，大家都说说，”她看向刘继红，“红姐，你先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刚才为什么害怕？”云岁问她，“是因为王哥死亡这件事让你害怕，还是他的尸体让你害怕？”
刘继红贴着墙角，紧张道：“肯定是被推下去的，肯定是，他被推下去了！”
“那就是，王哥死亡这件事让你害怕，”林深耐心说道，“我们没有人推他，你知道的。”
“所以才可怕啊，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刘继红嚷道，“我们都查到这个学校里死了那么多学生，难道不可怕吗？这学校里肯定有鬼！”
“那，你觉得是人可怕，还是鬼可怕？”
“什么意思？”刘继红看向云岁。
“我们并不能看见鬼，即便我们看过很多恐怖小说，恐怖电影，灵异题材也一直被大众所喜爱，但是真的有鬼吗？
为什么我们会觉得有鬼？”云岁瞄了眼秦雨，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于是壮着胆子往下说，
“我们每个人对鬼的定义都不同，甚至有人看了些恐怖电影后，觉得很可怕，有人却觉得很无聊，无聊透了，为什么？
因为电影里的鬼，是导演编剧根据自己的想象具象化的。
当你觉得很恐怖时，你认知里的鬼，跟电影里创造这个鬼的人同频了，你觉得很无聊，一点都不可怕，因为这个鬼跟你认知里并不一样。
每个人的思维都是独一无二的，当你脑海中产生了一个鬼的念头，下一秒，就是想象它的模样和形态，再下一秒，就是设想它会做的事，
这些事都是你创造的，属于你的恐怖，以至于你产生了‘害怕’的情绪。但这个鬼真的存在吗？”
“它因为我们大脑的一个念头而产生，也可以因为一个念头而消失。”林深说道，“这是个哲学问题了。”
云岁瞄了一眼秦雨：“嗯，自己吓自己，人能吓死人，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这个跟副本没什么关系，我想说，任务是找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学生，为什么任务是这个。
虽然我刚才给了答案，这个学生是王亮，但是王亮的死不能被忽视。
这个任务的背后到底是什么目标，副本要带我们找的是不是任务背后的真相？”
“真相？”
“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学生会在学校坠落？为什么他会自杀？为什么每年都有孩子在这个学校死亡？”
刘继红颤着声问道：“可是，如果答案真的是王亮，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出本呢？也没有提示告诉我们有没有答对。”
“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与众不同’。”
云岁看向秦雨，想问他，你到底是哪里与众不同。可秦雨只是待在那里，校服上的鲜血滴在地上，好像是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