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神灸一芥先生?!”
看着榻上因为金针放血而面色渐渐好转的霍达,乌达令双手抱胸激动地朝榻旁的青年深施一礼。
虚弱的青年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周鑫忙上前扶住。
耳边响起一道关切的声音:“周大哥。”
青年回头安慰般朝摇摇头。
而后看向乌达令:“在下并非一芥先生。眼下汗王脉象虽已好转,但内中余毒已入肺腑,非外力针灸所及。我开几服药,你且用着试试,这几日汉王病情一定要细心照看。”
“多谢先生。先生既不是一芥先生,那先生如何称呼?”
青年面色依旧带着些许苍白,单色的眸子朝周鑫看去,微微一笑:“我是周军师的朋友。”
偏僻的林中小道上。
一骑快马在长长的小道上卷起漫天尘土。
马蹄狂奔,马背上的人一身风尘。
眼前的树林快速移动,身后的人穷追不舍。
耳边的嘱托还言犹在耳:“成周城危,务必到兴远城找到靖王和王上……”
马儿越过一块块石头,跨过一路沟壑,突然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前方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心一横,马儿扬蹄刚要冲过去,一条绊马索朝自己飞了过来。
一阵人仰马翻。
倒在地上的人挣扎着站起来。
脸上的不驯还未来得及表达,一柄长刀忽地在眼前一晃,转瞬倒在了血泊中。
“首领,人已经杀了,接下来怎么办?”
“郡守大人传令,按原计划派人去各个关隘城池,再派一路人马去兴远城。”
“是。”
一夕之间,繁华热闹的兴远城突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从第一倒下的百姓开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巨大的恐慌笼罩了这个本来就不甚大的边境城池。
最致命的还不是疫情,而是兴远城被封锁了。
在朝廷的命令下被其他城池彻底隔绝在了外面。
没有药,没有足够的大夫,就连援兵都无一个。
当独孤霄得到消息时,一时间只觉急火攻心,缓了半天才控制自己不去打到京城。
“陈熙竟敢封锁兴远城,他好大的胆子!本王派去京城的探子呢?人呢,人都去干什么吃去了?!”
“报——!”帐外传来一阵急报。
“进来!”
“王爷,派往京城的探子全被杀了!而且,京城现在已经被陈郡守控制了……”
什么?!
帐中在座的将军将领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
“王爷,陈熙嚣张至此,竟贪心欲夺权,属下愿跟随王爷打回成周!”
“王爷,本将也愿追随王爷解救成周!”
独孤城缓缓闭上眼只觉格外疲累。
“王爷,还有,这个……”
独孤霄看抬眸看探子一眼:“这是什么?”
缓缓打开纸条,不肖一刻钟气得把纸摔在地上:“这是哪里来的?!”
“几乎半个南秦都在传……”
脑子突然像炸开一样:“出去!”
“是。”
帐中的众人不明所以地朝被扔在地上的纸条看去,只见那纸条上工工整整的躺着几行字:
“兴远不远天上远,天子坐镇在玉泉。
玉泉鬼怪妖魔多,一着不慎全局殁。
劝君肖想神兵降,雨冲兴远两相忘。”
看完纸条上的字,座位上的众位将军忽觉背上突然窜上了一道闪电。
一个将士掀帘进去时,周鑫突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那人。
“且慢。”
“周军师,你有什事吗?”
药碗里的药,气味似乎越闻越不对,好像夹杂了一丝难言的气味。
说不出来却觉得熟悉。
“这碗里的药是你们汗王刚刚用的?”
士兵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是啊,这药碗是我刚刚从汗王帐里端出来的。”
正说着,一旁微亮的帐篷里挑灯走出一个人来:“怎么了?”
“周大哥,您看看这碗里的药,我怎么瞧着和你药方里的药不大一样?”
太原君看了看碗里的药渣,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这确实不是我所开的药……”
话还未落。
不远处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一阵悲恸:“汗王!”
两人相互看一眼。
糟了!
还未来得及怎么动作,不远处霍达汗王的帐篷里突然涌出一群兵士将两人紧紧地围在了一周刀光剑影里。
“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将军打扮的人走出来:“真是笑话,你们毒害了我们的汗王,还问我们要干什么?!”
周鑫怒了:“如果是我们要杀你们汗王,又何必一路舟车劳顿的过来给你们汗王看病?!”
“少废话!中原人向来狡猾,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
一群人刚要动手,忽然一阵剑风将周围的将士逼得后退了三步。
将两人紧紧地护在身后。
“文青大哥!”
周鑫一脸惊喜。
“还说不是你们?!给我上!”
“难道我们不让你们捉拿就是我们害死了你们的汗王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在周鑫一行人寡不敌众要被抓住时,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声终于吸引来了乌达令。
“这是怎么回事?赤勒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军医大人,刚刚王上喝了这两人开的药毒发身亡了!”
手中的药“哐当”一声洒了一地。
“这是?”
赤勒奇盯着洒在地上的药一脸疑惑。
“汗王!”
几人不及反应,乌达令已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赤勒将军,你不知道吗?汗王的药一直是军医大人亲力亲为……”
脑子一轰,眼睛蓦然瞥到一个偷摸背影。
匕首“嗖”地一声扔了出去,却一刀不中。
眼见那人就要离开,忽见一支利箭凌空“哧”地射穿了那人的后背。
“这药渣里有红赤果果?”
青年抬眸疑惑地看向周鑫。
“红赤果果根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它是固元培本的药材,是无毒的吧?”周鑫微皱着眉。
“红赤果果根本身无毒,不过这里面加了一叶清。”
什么意思?
“一叶清?”周鑫蹙起眉,“一叶清怎么会加入药里?而且一叶清本身无毒啊,可刚刚明明霍达汗王的脉象分明是中毒的脉象啊。”
会不会搞错了?
“你说的不错,可是红赤果果根加了一叶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它是世间最罕见的剧毒。”
周鑫扬起眉。
“你可知一叶清如何而来?红赤果果根虽无毒,但它的果实,红赤果却是剧毒。”
“你的意思是……一叶清是从红赤果中……”
青年看向窗外:“不错。一叶清乃是从红赤果中提取而来,红赤果常年生长在沙滩戈壁,根部深附在土壤中,不易被外界侵蚀;但其果实历经毒辣日晒,毒虫攀爬,早已毒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