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里仿佛是突然恢复了安静一般。
静得仿佛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静默了许久。
少女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视线试探性地停在少年身上。
“你……刚刚是不是不想我救……”
“我不想你陷入危险。”
少年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一下子像是一下子望进了她的心里。
周鑫愣了一下，很快转过了头。
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我留给你的酒葫芦呢？你还留着吗？”
“留着。”
少年看向她。
她难得的又心虚了。
很多话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只得沉默。
“那个……你……之前说去找溯玉，你找回来了吗？”
“没有。”
“那我能帮到你吗？”
少年闻声看她一眼：“溯玉是一把宝剑，目前已经不知去向。”
这样啊。周鑫低下头。
“你今天跟以前不一样。”
少年转过头，直直盯着少女。
“啊？”
“我可能是还没习惯你从风尘月变成夜灵均的样子。”
“那这样习惯吗？”少年说着不知从哪取出一张银色的整张面具出来，将脸上的半张面具换了下来。
周鑫看着只留有两只眼睛和两只鼻孔的面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少年不明所以。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面具好丑……”周鑫强忍着笑却依旧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我以前也是戴的这个面具。”少年一本正经的解释。
“我知道……”
以前是习惯了。但现在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好吗？尤其是有了衬托再加上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哎哟，我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少女说着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少年只得将面具取下来放在一边等少女笑完。
周鑫好容易才强止住笑：“你不问我为什么笑吗？”
“不是因为面具丑吗？”
“也不全是吧。”
少女还带着笑意的亮晶晶的眸转向他：“其实，我很开心。那我以后还叫你夜大哥吧？”
“好。”
少年看向她，精致好看的五官仿佛天生自带着一种光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夜灵均，风尘月。
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夜灵均的样子时惊讶，那个少年干净明亮的眸子和他有些傲娇的小性格。
而风尘月，第一次见他最先听到的是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后来他一直都在帮她，每次她遇到危险时他都在。
一开始她还怀疑过，但后来又被他的行动一次次说服。虽然对风尘月充满了疑问，虽然也觉得有时候他和夜灵均某些方面很相似，但她却怎样也没想过风尘月和夜灵均会是一个人。
“对了夜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玉雪谷？”
“我找了你很久才知道你在这儿。”
“你找我了？什么时候？你不是去追溯玉了了吗？怎么会……”
“我中了聂奚的调虎离山之计，被引到了西秦，后来回囹圄城城时听冯将军说役症在南秦军中蔓延，你被连夜带到了玉泉山，所以才匆匆赶来。”
“冯将军？”周鑫疑惑地抬眉。
“嗯。”少年点头：“我之前告诉过你我是北离人。”
“我是北离三殿下手下的将领。”
周鑫睁大眼：“所以你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
“嗯，”夜灵均点点头：“我在玉泉山找了一天没找到，后来就来了玉雪谷，却没想到谷外竟然驻扎着东夷的大军，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那你现在怎么样？”
周鑫一边说一边拉过夜灵均的手。
脉象平稳有力，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稍稍松口气。
“你等着，我去给你熬几味汤药。”
“我没事。”夜灵均拉住周鑫的手，却在触到她柔软的手时，忽地就缩了回去。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还听冯将军说歌舒劫持了风尘星？歌舒可是刚刚那个人？”
周鑫眨眨眼：“歌舒劫持风尘星？我从未听说过此事啊。”
“前些天南秦与东夷的那次大战，倒是听司徒将军说自己与风尘星一起作战，但听说战后他跟独孤霄传了一次话后就离开了。怎么会被歌舒劫持？”
“糟了！你会不会中计了？”周鑫惊呼。
“可是，谁又会料到你一定会找我呢？”
周鑫蹙起眉。
让夜灵均不畏艰险来役症之地来找她，难不成……？
“你该不会跟冯将军有仇吧？”
所以别人才会把他骗到役症肆虐的南秦军营，想致他于死地？
有可能是意外吗？单纯的消息有误？可这也说不过去啊，军营之内，不经确认就随意传递错误的消息这可是大忌。
“没有。”夜灵均摇摇头：“冯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那会是谁呢？谁会跟夜灵均有仇而且还知道自己的消息？
脑袋中忽地闪现过以往出现过的一幕。
难不成……
“腾”地一声，夜灵均站起来，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真的是风尘星？”周鑫悠悠开口。
上次细柳营外，风尘星处处对夜灵均下狠手，完全不把夜灵均当亲兄弟。
难不成真是他设计夜灵均来这儿的？
而且从他战后立刻消失这种情况来看，时间好像也完全对得上。
夜灵均却久久没有说话。
刚要出去却被周鑫拉住：“出去也找不到人了。”
拉着夜灵均沉默一会儿。
过了很久周鑫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和风尘星是怎么回事？”
“他是二殿下的门下。”
眸子顿时一震，不可思议地缓缓抬头：“你的意思……他是……”
“北离二皇子的门下。”
那他们岂不是？
“那二殿下和三殿下的关系……”
夜灵均却沉默了。
周鑫叹口气，看向少年：“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他们是孪生兄弟。难不成以后真要兵刃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