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啰嗦。
“算了,随你吧。”
毕之眸子黯了黯,头半垂着,额前的两绺发丝不知何时也顺势垂了下来,恰好掩住眸中的一池银光。
“我听殿下的。”
声音轻得仿佛一片棉絮拂过面庞。
心莫名一动。
疑惑地回眸。
恰好看到站在月光下的白衣少年,那人眸子微垂,额前两绺发丝顺帖地垂在面庞两侧,在淡淡的月光下越发显得清冷如玉。
心蓦地一动,突然有一种想去拈住他发丝的冲动。
也的确这样做了,却又很快移开。
嘴角不自觉地无奈勾起一抹笑。
似叹息又似感慨:“毕之啊毕之,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白衣少年微抬起眸,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朝里突然有急事,我要回一趟盛都。”
男人回过头看着他:“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别忘了随时与我联络。”
白衣少年一怔,习惯性地压下心中的殇逝。
“殿下,一路小心。”
蓝色华衣青年倚窗而立。
望向遥远的星空。
“毕之,你该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总是要有一些事是不得不做的。”
一望无垠的纯夜天空繁星璀璨,优雅而又高贵。
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白衣少年,他的目光正追随着他.
忽地就笑了:“毕之,你知道我为何给你取‘毕’这个字吗?”
毕之动了动唇,刚要回答,青年却突然拂袖进了屋。
立刻跟上。
“殿下……”
青年转身看向他:“如果记得不错,风尘月是你的双生子哥哥吧?”
毕之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
“殿下,我和……”
青年走到桌前坐下:“不用解释,我是有事交于你去办。”
再抬起眸时,眸底一片难以接近的冷冽:“三殿下被调到囹圄平叛囹圄之乱,现身边只有杜如谖,冯唐二人……”
眸子灼灼地盯着毕之:“你知道该怎么做?”
毕之一怔,立刻又反应过来:“知道。”
“记住,要死的,不要活的。”
第一缕晨光刚刚照亮大地时,位于北离南部边境的囹圄城就已经开始了防御工事的建设。
囹圄城,北离南部边境最南边的一个部落城池,是当年北离开国皇帝谌勋收复南荒囹圄部落时所建,是北离南部边境的要塞之地。
囹圄城地理位置更是十分特别,南临南秦,西邻西秦,东靠东夷,北临大海,中间还包裹着五国中最富饶的国家——赤练国。
赤练国地域虽不大,但经济实力却是绝对的强大,早在一百多年前南秦,西秦,北离,东夷四国四处争夺地盘之际,赤练国就已懂得明哲保身,致力于发展农商,幷在四国争斗中提供各种军需物资,得了不少的好处。
“囹圄,最早是一个草原民族部族,分为南囹圄和北囹圄,两个部族虽同出一族,但却时常因领地问题起纠纷,当年北离开国皇帝开疆拓土时恰好经过此部族,解决了两个部族的矛盾,因此囹圄族才向我朝俯首称臣。”
“原来是这样啊。”
周遭的小士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知道囹圄城特殊,却不知道原来囹圄部族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杜参军,那现在囹圄城应该算是我们北离的地界了吧?”
又一个士兵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蓝衣青年眉眼带笑:“虽说囹圄族一向由王室亲自批准自治,但囹圄城多年前就归顺了我们北离,也是才有了今日的囹圄城。”
“杜参军,您知道的可真多!”
又一个士兵跳出来道。
蓝衣青年微微一笑:“你们才刚入军营,日后呆的久了就知道了。”
正说着话,营帐门口突然一声嘹亮的声音:“冯将军到!”
随着一声传报声,屋里的士兵立时跪了一地:“拜见冯将军!”
“杜参军,原来你在这儿啊,可真让我好找!”
“冯将军?”
青年回过头,谦而有礼地朝来人点了点头:“刚好路过营帐,见新兵在操练就过来看看。冯将军找我何事?”
冯将军道:“不是我要找你,是翊王殿下正在他帐里等着我们哩!”
殿下?
“走,一起过去看看。”说着朝冯将军拱了拱手,径直出去了。
到营帐里时,屋里的锦衣青年正低头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一份文卷。
“殿下。”
锦衣青年点点头:“嗯。”
放下手中的文卷,抬起头:“这些天的收集的消息都在这了吗?”
“都在这了。”
“这次囹圄城之乱恐怕没那么简单。”
“殿下英明。”
“囹圄部族内部争斗凶狠,如今殿下出手刚有起色,突然又多了一窝训练组织有素的贼匪,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
锦衣青年莞尔:“的确。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理当前的状况?”
“要先安内,必要先攘外。”
“不错,如谖之言甚合我心。”青年笑笑:“所以,接下来我们要专心应对敌人了。”
“殿下欲派谁为先锋?”
青年从案桌上的令筒里缓缓抽出一只令牌。
笑:“本王是也。”
蓝衣青年微微一笑:“殿下亲自出马,必定无往不胜。”
“对了,夜将军呢,算算日子也该到盛都了,怎么这几日一直没传来消息?”
“夜将军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属下会跟夜将军联系的,殿下不必忧心。”
“南秦王那边怎么样了?”
“探子传回消息,独孤城两日前悄悄从细柳营转到了骁骑营,现在骁骑营每日都在操练。”
衣扎布尔·霍达转过身嗤笑:“南秦人果然狡猾。只怕他们是以为我们这里发生了疫症,想趁机偷袭我们呢!”
“汗王,我们要怎么办?”央企将军一脸担忧:“如今我军中病疫蔓延,退也退不得……”
“怎么办?”如鹰般锐利的眸微眯:“当然是迎战。难道要我们草原儿女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
“可……”
“没什么可是的!”霍达不悦地变了神色:“你去找军医大人,让他让人好好看着那些患病军营的将士,别让他们胡乱走动!”
“是。”央企将军抱了抱拳,正要退下去,又被霍达喊住:“慢着!”
央企将军好奇地抬起头。
却见霍达已将目光已到了他身边的伊瓦格将军身上。
“伊瓦格,协助央企将军看住那几个军营里的将士,还有,告诉军医大人,孤今晚有事要请教他。”
“遵命。”
伊瓦格朝央企将军笑笑:“将军,请吧。”
央企将军抬眸看了看他最尊敬的汗王,最终却只能抱拳而去。
二人一走,帐里瞬间又恢复了肃穆。
“布达尔!舒寒!歌舒!斯瓦图!”
“汗王!”
“安排下去,明晚夜袭骁骑营!”
“是!”
四人走后,衣扎布尔·霍达锐利的目光扫过帐里一旁泰然自若的赤勒奇:“赤勒将军。”
“末将在!”
“本汗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