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嗯？”少女抬起头，眸中难得的呆愣。
“我说，你……”
少年的眸子转向少女。
她怎么了？
少女抬起眸，忽然想起风尘星刚刚说过的“破绽”的话：“你，为什么要救我？”
“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眨了眨眼，面上一片迷茫。
不会……是那天丰色楼的事吧？
周鑫看向身边的红衣少年一脸好整以待的样子。
那天耳边的低吟似乎突然又回荡在耳边。
红唇微启：“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她瞪大眼睛。
“我帮了你，你要以身相许……”身后富有磁性的吐气如兰让她瞬间僵直了身体：“所以，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脸忽地一热。
心忽地“砰砰”跳了起来。
“怎么？想起来了？”
风尘月揶揄地看着少女一脸爆红的样子。
周鑫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算什么承诺？
脸不自然地转到一边，干脆不说话了。
“你生气了？”
“没有。”
脚下的步子走得飞快。
“你就是生气了。”
身后响起笃定的男声。
“……”
“你就是生气了。”
“我才没有呢。”
少女气嘟嘟地回过头反驳，却忍不住被自己逗笑。
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等她笑够了，少年才慢慢挪过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笑了。”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天边的夕阳。
太阳早已偏西，大红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风尘月，你听说过一句诗吗？”
她忽然偏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
然后抬起眸仰望着天边云锦似的夕阳，不等身边的人答话，便自顾自地念了出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身边的少年突然不言语了。
半晌才道：“我第一……第一次见你你也这般聪慧，歌曲拈手就来。”
“你能再给我唱一首歌吗？”
“唔？”
少女转过眸。想听她唱歌？
“你想听什么歌？保家卫国的？还是爱情的？要不我就随便来一个？”
一边说一边在脑中搜索。
“有了。”张口就来的一首歌。
少女仰望着漫天晚霞，轻启朱唇。
“偏偏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愁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功涛涛黄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
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
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怎么样？好听吗？”
一曲唱毕，少女转头看向他。
少年看着少女熠熠发光的侧脸，突然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好听。”
少女却若有所思地微蹙起了眉。
从地上站起来时，他拉了她一把。
少女低眉向他到了道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可能前面太欢脱了，所以后面的路少女显得很沉默。
直到能看到细柳营大营了，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停下了脚步。
他在她身后看着她。
然后不久后听到她的声音。
“风尘月，今日，谢谢你救了我。”
他沉默着没回答，那人果然继续道：“你回去别忘了上药。”
她似乎微低垂了眸子，声音如蚊蚁般：“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依旧没开口，向来不知道怎样说告别的话，也不会安慰人。
前面的人似乎终于忍不住回过头，他站在她身后一尺处遥遥看着她。
眸中却莫名多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少女回头望了她一眼，片刻后又似乎紧张般地飞快转过了身。
心软成了一汪水，直到耳旁忽然传入一阵嘈杂。
眉头忽地一蹙。
几乎下一秒就要读懂他眸中的情绪了。
可她偏偏移开了眸子，又或者是前方突如其来的纷杂声突然夺去了她的心神。
明明目光只移开了一瞬，可时再回头那人已不见了。
周鑫心里略略失望了一下。
总觉得风尘月似曾相识，莫名地有好感。
回头又看了一眼，才朝着军营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将将走到军营附近那棵老柳树下时，几个士兵不知从哪跑出朝她围了过来。
“周军师，我们可找到你了，王上找你很久了！”
又一个声音道：“王上听张副将说你被无烟劫走了现在正大发雷霆呢！”
“……”
估计是找不到她着急了吧。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天边的云霞也越来越暗，黑暗就要来临了。
“我回去看看。”
一群人簇着她回了大营。
刚踏进大营不到一刻，一个紫袍华衣的人突然挡住了去路。
眼皮忽地一跳。
身后几个士兵立刻扑通拜倒了一地。
“拜见王爷！”
周鑫不情愿地弯身作揖，却被来人忽地攥住了胳膊。
黑眸狠狠地盯着周鑫，眸中的怒火清晰可变，周鑫一愣，来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来人拖着胳膊拽走：“本王亲自带周军师去见王上！”
咬牙切齿的声音。
一路将她拖至了无人处。
然后猛地将手中擒着的人推攘到了地上。
“独孤霄，你干什么？！”
周鑫吃痛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他摔得不好了。
一直忍着他，处处躲着他，没想到他竟变本加厉。
“干什么？！”
独孤霄失控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说！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风尘月？
大脑飞速转动，面上却爬上一丝讥笑：“王爷，你是什么意思啊？我见过的男人多了，你说这么简单，我可一点都听不明白！”
难道他喜欢赵温婉？
奶奶的，这个王八犊子动不动就掐自己脖子，还真以为自己的脖子那么好掐啊？不把你气个半死，我就不叫周鑫！
“或者你告诉我是哪一个男人，我想……想……”
“想不起来是吗？”男人在她耳边阴狠地轻笑警告：“不要以为你占着她的身体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有的是法子整你！”
什么？占着……她的身体？谁的……
脖子上的手劲仿佛突然收紧了，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要喘不过气了……
“放……放开……”
周鑫手脚并用，却始终无法挣脱男人的桎梏。
眼前突然多了几层忽明忽暗的光斑，渐渐地，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