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瞥着周鑫。
周鑫摸了摸鼻子,正思考着要不要避一下之类的,青年却已经先他一步站起身。
“鑫弟,兄有要事缠身,不知鑫弟……”
“大哥尽管放心处理自己的事吧,只是这只烧醉鸭要被小弟独占了,下次有机会小弟一定回请大哥。”
青年嘴角微微上扬:“好。”
将青年送至门口,临行之际,青年突然开口。
“鑫弟!”
少年回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
“不知下次再见你可还会在兴远城?”
少年嘴角扬起笑:“不管我在哪儿,大哥永远是大哥。”
话毕,周鑫眨了眨眼,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抬头却见青年已经转身翻身坐上了比她个头还高的马背。
青年扬起笑,抓着马缰绳抱了抱拳,“鑫弟,后会有期。”
“大哥保重。”
眼睁睁看着一人一马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周鑫恍了恍神。
到了桌边也没心情再吃饭了。
结了账,意兴阑珊地出了“兴远鸭记”。
中秋已过,天气微凉。
苍茫的古代天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渺渺灵魂。
周鑫叹口气。
突然觉得一阵寂寥。
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最想做的事,怎地现在实现了却莫名觉得有些孤寂了呢。
不知不觉间远离了喧闹的人群,走入了一条无人的街道。
待周鑫反应过来,刚想寻路出去时,突然被一个麻袋似的东西罩在了头上……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跟没睁开没啥区别。
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身边貌似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往自己身上靠。
靠!
周鑫清醒的第一刻,心中就忍不住爆粗口。
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她这个身体的正主到底得罪谁了,还放蛇看着她?!
可惜他们打错算盘了,小姑奶奶三岁就把蛇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咬,还怕这些软绵绵的东西。
眼睛看不到东西,耳朵却变得越发灵敏起来。
一把抓住蛇的七寸,拍了拍蛇的脑袋将其缠在了手腕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这还是一个密室。
周鑫立刻屏住呼吸躲在黑暗中聆听。
只听一人道:“确定是那个人吗?”
一个声音回道:“是她。属下今日中午路过兴远鸭记时,恰好看到她出来。”
“她现在关在何处?”
“在密室。”
“你!怎地如此鲁莽?这件事公子知道吗?”
一直回复的声音突然不回答了。
那道声音又道:“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还不去悄悄放了她,免得被主子发现。”
“是。”
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耳中忽然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哎呀,张副将,很久没见着你了,不知道主子召我们前来是何事?”
张副将抱了抱拳,道:“齐将军,秦将军。主子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又怎么会知道?不如一起去议事厅,请?”
“好好,请……”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周鑫才从密室的暗影中出来。
那么多人,还都是将军,那么多人齐聚在一起,他们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正思索着,眼前蓦地一亮,密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那是一双很漂亮且锐利的眸子,青年英才的年轻皇帝手持一把白玉骨的墨梅折扇扫过屋里的一群人。
“你们放肆!东夷王御驾亲征为何早不上报?”
“王上息怒!末将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就……”
“胡说八道!东夷王御驾亲征出发已有多时,眼见着抵达边关你们才来通报,孤养你们还有何用?!”
“王上息怒……”
“你们除了让孤息怒还会干什么?!”
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扫过屋里的几个人。
张江,秦域,齐鲁,郑钧。
他自以为他们是自己的心腹,只怕他们之中早有人叛变。
还有陈熙那个老狐狸。
要不是自己提前安排了自己的暗卫,只怕别人打到自己疆土了自己都不知道。
“张副将,你刚刚说司徒元帅数日前遭人暗算刺杀?”
“是。三个月前就有人在军营外刺杀元帅,被元帅拿下后咬舌自尽了,没想到这次又……”
“元帅可有受伤?”
“只是一点小伤。”
“替孤问元帅安好。”
“谢王上。”
“齐鲁,郑钧,张江。”
“末将在。”
“你们率领五万大军提前驻扎在细柳营,协助元帅御敌,孤的懿旨明日就到,你回去做好准备。”
“是。”
“秦域,你今日随孤连夜赶回邺城,孤要御驾亲征!”
“王上不可!”
“孤心意已定,今日你们就去准备。”
边说边看向自己身边负手而立的灰衣人。
“无烟,孤这里有一封密信,你把它交给靖王。”
“是……”
“啊!!你别过来……来人,快来人……”
无烟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一阵嘈杂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门外何事喧哗?”
耳旁又传入一声尖叫。
独孤城俊眉微蹙,身旁的灰衣人立刻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眼前立刻映入了两个拔刀相向的人。哦,不,是“拔蛇相向”的人。
只见周鑫手里抓着一条吐着红信的蛇向一个穿着一身盔甲的卫兵循循逼近。
而她对面的卫兵则面带恐惧地步步后退。
“怎么样,还抓蛇来咬我啊?”周鑫睁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抓着蛇的七寸步步紧逼。
小样儿,还拿蛇来吓她?她可是蛇的祖宗!
话说她以前可没少解剖这玩意儿,她会怕它?蛇怕她还差不多。
屋里的人看到进屋的两人顿时一惊。
那是一条墨绿色小儿手腕粗细的蛇,一双黄色的竖仁瞳孔正紧紧盯着前方,鲜红的蛇信“嘶嘶”向外吐着。
正被人拿着向一个小卫兵逼近。
“啊——”
被吓的卫兵“啊”地跑进了屋:“将军救我!”
屋里跪着的两人看到周鑫手里的蛇脸登时白了颜色。
“哎,你怕什么,我把你的蛇还给你啊。”
周鑫心里贼笑着,嘴上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
郁闷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空。
“这条蛇其实毒性不大的,被咬一天之内绝对不会死,要不你们试试?”
“放肆!”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威吓,周鑫还没来得及停下动作,眼前“刷刷”两道白光,周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再去看时地上的蛇已经变成了三段。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灰衣人负手而立。
“你!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好好的一条蛇被你砍成了三段!”
屋里的人顿时一头黑线。
一旁的灰衣人双手抱剑悠闲地回到了屋里,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靠!
砍了她的蛇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周鑫跟进屋里:“你站住!”
“还有你们,你们谁把我抓……”
到嘴的话倏地顿住。
眸子立时眯了起来。
金色的金叶子束冠,一身锦色黄纹长衣,金色的束腰,腰间一枚龙凤呈祥的圆形白色玉佩,眼睛是传统的桃花眼,眉眼微微上挑,鼻子也很挺,五官极是周正好看,算得上一个上品的帅哥了。
只是眼前这个人……长得倒和她在二十一世纪遇到的那个渣男至少九成相像!
而且金色,这样打扮的人……怕不是个等闲之辈。
“大胆,见到王上还不跪下?”
神色顿时一凛。
南秦王独孤城?
这么一看,眼前的人倒真的和靖王独孤霄有几分相似了。
而独孤城看到周鑫时则是心头猛地一震,眸中有惊讶,有困惑,甚至又夹杂着似乎几分不敢置信:“你是……何人?”
不动声色地将独孤城的神色看进眼里,心中冷笑一下,周鑫上前一步,拱手不卑不亢道:“草民周鑫。”
看起来自己大概真的是那传说中恶毒的赵宠妃了。
“周鑫?你说你是周鑫?!”
这句话不是独孤城说的,而是跪在下方的郑将军。
“怎么?请问阁下有什么意见吗?”
周鑫转过身,眸中一抹不善。
去他妈的赵宠妃,还皇帝因她和王爷闹不和呢,这刚见面就把她扔进蛇窝,装模作样还假装不认识的样子,只怕他们是因没亲手杀她才闹不和吧?
独孤城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说你叫什么?”
“草民周鑫。”
周鑫?
独孤城眸子几经浮沉,她就是那个敢办陈熙案子的人?
而且处理案件时还把陈熙这个老狐狸差点蒙在了鼓里的人。
陈准一案一出,独孤霄立刻赶往了阳县。
这个老狐狸最是诡计多端,表面上是他儿子死了,可背后谁知道藏着什么勾当。
据暗卫来报这个老狐狸竟然把他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此案一旦出错,误拿陈熙,到时候他就更能名正言顺的与朝廷作对了。
眼前这个周鑫……
的确不简单。
眸子定定看着周鑫:“你不是周鑫。”
周鑫抬起眉,眸中毫无畏惧之色,昂首挺胸道:“草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鑫正是不才。”
独孤城眸中一抹深沉:“孤说过了,你不是周鑫。你是西秦驻南大将军赵启之女赵温婉。”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周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同时蹙紧了眉头,眸中飘过一抹浓浓的不解。
这个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
独孤城甩了一下袖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且都退下各自忙自己的事吧。”
直到屋里的人走干净了,独孤城才看了一眼依旧站着的周鑫。
提脚就往外走:“孤乏了,无烟,送赵娘娘去打扮一番,然后把她带到孤的住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