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你忘恩负义,杀害少主,此时不伏诛更待何时?!”
此言一出,四座俱惊。
陈郡守不可思议地看向陈云。
“是你杀了准儿?”
“属下并未杀害少主,请大人明鉴。”
陈云一副惊愕的样子,虽然在行礼,面上却无一丝表情。
陈郡守又转回身看向了周鑫。
台下的人立刻又议论纷纷起来。
“肃静!”赵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周鑫,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草民有证据。”周鑫不卑不亢上前一步道:“大人,你可还记得陈公子入住驿站当晚的事?”
“这个自然记得,当晚陈公子入住驿站,本官想多拍些人保护陈公子,可陈公子说,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看着,所以当晚陈公子休息时,本官就撤走了陈公子房间看着的衙役。”
“但后来,本官不放心,便派了人时刻关注着陈公子,可没想到陈公子……”
“是啊,驿站里有那么多人保护着,可陈公子怎么就没了呢?而且遇害时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鑫看向陈云:“其实答案只有一个。”
“什么答案?”
陈郡守和赵县令的难得的异口同声。
“那就是杀他的人和他乃十分相熟,而且那人是在陈公子毫无防备之时,一剑刺入,顷刻毙命的。”
周鑫眯着眸子:“这陈公子乃是偷偷出走的呀,据说出走时只带了陈云你一个下属。”
“可当时我有不在场证据。”
“不在场证据?”周鑫反问着:“难道是那晚你说的你房门紧闭正在睡觉?”
“正是。”
周鑫笑笑,眸子转向陈郡守:“郡守大人,陈云的功夫,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飞檐走壁什么的,他应该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吧?”
陈郡守立刻脸色不好看起来。
“笑话!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会功夫的岂不个个都有嫌疑?你说我是凶手,那我的作案动机何在?”
“嗯,不错,脑子还没那么笨。”周鑫围绕着陈云走了一圈,挑眉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你的作案动机。”
边说着,边打了个响指,一个带头的衙役,带着两个小衙役跑了过来。
为首的抱拳作了一揖:“周捕头,你有何安排?”
周鑫正待说话,堂上的赵县令一脸疑惑地打断了周鑫即将出口的话。
“停停停停停!你之前不是说陈公子是被两剑刺死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是一剑毙命?”
赵县令瞪着他的绿豆眼儿,两撇小胡子一跳一跳的,看的周鑫只想发笑。
这人反应弧还真是够长的。
周鑫抱拳施了一礼:“大人,将陈公子遗体抬来便知,到时候我再为大人详细解答。”
说着便对小何吩咐:“将陈公子的遗体小心抬上来。”
不一会儿一具蒙着白布的遗体便被人抬上了公堂。
陈郡守脸色微变,眸中一抹不忍之色。
周鑫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出一方白色手帕,然后熟练地打开手帕,将躺在手帕里的一副羊肠手套戴到了手上。
由于不能随便动遗体,所以小何他们是连尸体连带放置尸体的木板床一起抬进来的。
“诸位请看!”
周鑫微弯着腰,掀开了白布下的陈准的尸体,由于保存得当,又正值深秋天将冷的时节,所以即使已经过了五天,陈准的尸体依旧保存的完好无恙。
周鑫的手轻轻揭开陈准的上半身衣物,两个狰狞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
近距离围观的百姓一声惊呼。
赵县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在了尸体旁。
“偏左下角的伤口,也就是在腹部,约半指宽,两小指长”,周鑫在伤口处比划着:“因为在腹部偏下一点,错过了要害,所以这条伤口不足以致命。”
“胸口处的伤口,却是因为血的颜色问题看错,当时看此处伤口时,血的颜色为暗红色,因此才才把伤口看成从心脏一侧刺入,也是半指宽两小指长。而实际上,伤口却是正中心脏,伤口为半指宽,一指长。”
周鑫收回手,眼睛却依旧看着死者的尸体。
“正常情况下,我们看尸体时,眼睛最先看到的流血最多的地方就会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受伤致死的地方。实则不然。就好比陈公子,我们发现他时,他腹部好大一堆血迹,所以我们下意识地就以为他是流血过多而死。”
“而实际上呢”,周鑫转过身,眼睛一眼扫过众人,然后慢条斯理地掏出怀中那方白色手帕,然后取过腰间的酒葫芦,倒了点酒浸透手帕后,拿着手帕,在胸口使劲一擦,立刻露出了伤口本来的样子,那是一个用利刃刺伤然后又剜过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周围一声吸气,不少人纷纷转过了眼睛。
周鑫继续解释:“正是这个剜过的痕迹曾经误导了我。而实际上陈公子胸正中的这条血缝才是致命伤,不偏不倚,正中心脏,一击毙命。”
围着的赵县令也不忍再看了,只有请来的一个年长点的大夫还在细看。
“不错,陈公子正是一刀正中心脏毙命。”
“那你怎么知道陈公子不是先被人捅死的,后又被刺中心脏的呢?”
提问的依旧是赵县令。
“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大人还记得你刚见到陈公子遗体时的样子吗?”
“这个……”赵县令皱了皱眉头:“我只记得见到陈公子时他的腹部正汩汩流着血。”
“不错,腹部正流血说明是新伤,而我半夜查看时,那血甚至还没干涸,而胸口处剜的那么深血液却早变成了暗红色,厚厚的一层血已经干涸的贴在了皮肉上,赵大人,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这……”
“说明心脏的伤是旧伤,是先刺的,也就是说陈公子死于心脏受损。”
一边的一声补充着。
“既然那人要杀我儿,杀已经杀了,为何又要在腹部补上一刀作践我儿?”
一直沉默的陈郡守终于开口,开口时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周鑫叹一口气,脱下手套,上前施了一礼:“原先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可当我看到陈公子腿上的上后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