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兽被镇压

后来接着几天他都能看见金毛鬼鬼祟祟潜入花房偷花,喻随安有时候等他到很晚,也有时候为他开门很早。

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七天,喻随安终于扛不住黑眼圈的诅咒,睡前放了一桶修剪好的不同种类不同颜色的花放在门口供挑剔的金毛挑选,据他观察,这小狗审美不错,总是叼走花丛里最漂亮的那一支。

收拾完一切后喻随安在门口挂了“有事按门铃”的牌子并推迟了所有上午的订单,决定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睡到次日中午。

但美梦被打断了。

次日八点,楼下的门铃穿过楼梯潜入他的房间,喻随安带着怨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了几秒调整情绪,穿着小狗连体睡衣下了楼。

但在看清门口的情况时,喻随安的脚步明显变慢,先不说门口那人,就光是他身边的金毛就让喻随安愣了又楞。

作为常客的金毛先生很会装,今天带着小领结看上去特别乖巧。

“周先生,”喻随安打开玻璃门的自动锁,门被双向拉开,“早上好。”

眼前的人带着浅浅的笑,黑色的毛呢大衣搭在小臂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礼袋,袋子里是个盒子,紧身高领的黑色内搭把肌肉线条衬托得特别漂亮,他推了推银边细框眼镜开了口:“很抱歉打扰,但我认为我家孩子偷盗的行为不被允许延迟处罚,而且我前些日子出门回来有些晚了,想来他已经偷盗有一段时间了,我很抱歉。”

“不碍事,”喻随安笑了笑,“小朋友喜欢,拿就拿了,我知道的。”

周康寻递出手上的东西:“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谢谢你的那束花。”

“谢谢。”喻随安没有客套,直接伸手接过。

“手工制作的马克龙,你这样年轻的男孩应该不讨厌甜食?”

“喜欢的,周先生费心了。”

周康寻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喻先生继续休息。”

说罢,周康寻带着金毛转身往对面的房子走。

喻随安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在周康寻到达家门口之前,路边路过的人纷纷跟他打招呼,还有热情的法国女孩跟他来了个贴脸吻,那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善而不逾矩,脸上一直带着太阳般的笑容。

这样的人,真难得。

接下来的几天,早起去海湾找花农订花的喻随安总能碰到跟花农学习种花的周康寻,不过两人并没有多少言语交集,更多是礼貌的问安和点头。

回到尽夏之后,喻随安迎来了第一位上二楼故事屋的客人。

他患有严重的情感障碍,这也是他选择放弃功利的生活选择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不过他与别的的病人不太一样,他愿意同时也付诸行动的积极进行自我治疗,当然也与一般病人有着共性——毕竟没有人喜欢一天到晚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喻随安的两位客人是同**人,他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也不排斥,毕竟爱不分种族性别,而且他一个有情感障碍的人尚且无法正常感受男女之间的爱恋,就更别说同性了,所以他不在乎,有爱传递给他就够了。

不过在他上楼之前,他有了一个比接待客人更重要的任务。

周康寻把金毛托付给他了。

“我今天有课,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他最近腿脚不太好,我不放心留他在家,你可以帮我照看他一段时间吗?我会在太阳落山前赶回来。”

“好,不过我没有小狗可以吃的东西,他的毛发应该不是我们人类的食物可以养出来的。”喻随安弯腰摸了摸金毛的脑袋,终于想起查看他的项圈,但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他的名字,上面只有一个编号。

喻随安抬起头看向周康寻:“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布鲁多,”周康寻把牵引绳递给了还弯着腰的喻随安,“叫他多多就好了,他听得懂。”

喻随安直起身子:“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家里门没锁,他的玩具和零食都在门口放着,你可以直接去拿。”

喻随安点了点头,洛伦茨小镇从未发生过盗窃等恶性犯罪事件,邻里之间也和谐的不像话,所以这里的居民门户大开着睡觉也是常有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告别周康寻之后,喻随安带着布鲁多上了楼,后者不吵不闹的趴在他脚边听那对同**人讲完了他们的故事。

送走客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喻随安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弄点东西吃就先放布鲁多回家了一趟,他站在院子里没进去,国外的人们大多不会拘束,但出于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喻随安还是没有选择进去。

等待布鲁多出来的时间里,喻随安在周康寻的院子里转了转,隔着一条小路他看不清楚这里的一切,现在倒是看得清楚。

周康寻的庭院比喻随安想象中的更干净利落,只有角落里的一棵蓝花楹和蓝花楹树下遮盖着的布,这棵蓝花楹足够健壮,等到来年五六月份,一定美极了。

喻随安想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遮盖着的布下是一台机器,因为好奇而掀开布的喻随安在心里跟周康寻道了无数次的歉。

那是一台植物神经电位检测仪,正在检测蓝花楹的濒死曲线。

喻随安把布完全掀开,检测仪后面是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一个泛了黄的皮质笔记本。

正要拿起来,布鲁多便吊着一个会响的玩具骨头出来,喻随安收回不礼貌的手,把布盖了回去看向金毛:“你好啦?那我们回店里吧。”

一人一狗回到店里,喻随安随便给自己弄了点果蔬当午饭,午休到下午两点继续起来工作,布鲁多一睡就不醒,呼噜震天响,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喻随安笑了笑后给他关上了门下楼,周康寻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回来的,回来时又给喻随安带了礼物。

“来接多多?”喻随安看了看楼梯,“他好像还没睡醒。”

周康寻闻言皱了眉:“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四楼卧室。”喻随安说着带周康寻往楼上走,后者明显有些着急,连平日里的笑都消失了。

两人上了四楼,周康寻看着喻随安开门的动作开了口:“他不会开门。”

“啊?”

喻随安回头看他,门开的一瞬间金毛巨大的身体扑了上来,前者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后倒,被周康寻扶了一把才站稳。

“多多,不能这样,”周康寻看着金毛还要继续扑人的动作开了口,“他不是故意的。”

布鲁多闻言老实下来,但哼了几声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喻随安这才知道自己干了多么蠢的事情:“不好意思,我本来说关上门以防我在楼下吵到他。”

“没关系,”周康寻一边安慰他,一边想起手里的东西,“上次他偷花的补偿,还有这次,谢谢你帮我照顾他。”

说着,周康寻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今天的座谈会,我见到了哈佛的温格教授,他问我你的情况,我才知道你是他的学生,不知道你们生物医学的工程师喜欢什么,但我想做科研的身体是第一位,所以从现场带回这个生命体征检测手环,希望喻先生不嫌弃。”

喻随安接过东西,看了一眼商标,能从座谈会带回来的,那一定是最新研发的器械:“吾爱的?”

他抬起头,对周康寻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嫌弃是客套话吧,吾爱的器械都很贵,更何况是座谈会发布的新品。”

“你喜欢就好。”

喻随安把东西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导师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来温格教授没少说我坏话。”周康寻低头笑了笑,他跟温格的恩怨要从他执教第一年开始说起。

温格是哈佛大学的传奇教授,手底下的学生创造过不少的医学奇迹,所以自然有着傲气,那一年的医学论坛,所有人都捧着他,但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周康寻不惯着他。

当众指出他的细节错误不说,还另辟蹊径提出了另一个观念,虽说人也是动物,但被兽医压了一头的温格还是难以接受,事后就在公开发表的论文里内涵他,周康寻当时也是年轻气盛,直接怼了回去。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也就不再跟他斗气了。

喻随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慌张:“没有的,他......”

“是他故意让你搬到这里的吗?可你不是放弃了读博吗?”周康寻抬起头看他,还是很温柔,“他这是为了?”

“为了让我跟你结交,我无心名利,所以他给我推荐了这里,”喻随安挑了些好话说,“说你温柔又强大,适合深交。”

“那我真的要谢谢他了。”

喻随安听不出语句里的意思,只能匆匆带过,送周康寻下楼离开。

后来温格打来电话,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得意:“大会上他还是那副样子,看着真不舒服,不过会后就没那么如意了。”

“你又做什么了?”

“跟他提到了你,看多了他侃侃而谈的样子,那一瞬间的呆愣模样真大快人心。”

喻随安叹了口气,听温格说了好一会儿后才挂断电话,再看手机时才发现周康寻不久前发了的图片——是那束花,正安安静静的呆在一个漂亮的花瓶里。

下面接了一条文字消息:“没有扔,这次意外的养得很好。”

后来的几天周康寻总会发来那束花的状态照片,顺便跟喻随安讨教一些养花的方法,不过周康寻的理论和实操完全不成正比,所以导致他新买的一批花变得“垂头丧气”的。

最后喻随安看不下去主动表示可以去帮忙看看。

喻随安的消息刚发出没多久,周康寻就出现在了尽夏花店的门口,跟着来的还有布鲁多,上次的事情之后,喻随安一度以为布鲁多怎么着都得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但没想到狗狗的气性那么短,当天晚上出去夜跑的时候,布鲁多就像忘了白天的事情一样跟着他绕着小镇跑了好几圈。

经过几天的云交流,喻随安发现周康寻根本不是温格所说的那样毒舌刻薄,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见识经历,周康寻都在吸引着他靠近。

周先生是个优雅的温柔绅士。

至于莫名的想靠近,喻随安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他见过很多知名的学者,但都没有像想亲近周先生这般殷勤,不过没什么关系,他打算过几天去见心理医生的时候问问,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想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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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夏
连载中怀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