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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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粲回头瞥了他一眼:“她不会知道的。”

虞昭昭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但也不知他是哪个意思,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几步的路,已经走进香水行了。帘子掀起,扑面而来的澡堂子气息,与屋外的冰冷干燥宛若两个世界。

越往里面走,澡豆子的香气更明显,虞昭昭庆幸方才拿了那朵花儿,正好用来挡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心中默念着,走到澡堂子深处,沈粲突然停了下来。

虞昭昭忍不住挪开一点花朵、再挪开一点点,露出一只眼睛朝沈粲看去,只见他正眼神尖锐地朝澡堂子里看去,像是在捕捉什么。

难道郎君还有什么怪癖好?

须臾后,薄唇轻启,吩咐“他”道:“帮忙找找,看看哪一个背后有刀疤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若望过去,找到的何止刀疤啊,虞昭昭低下头,小脸煞白,偷偷去看沈粲,喜怒难辨,“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还想保家卫国上战场。”

这不是纸糊的男人嘛。虞昭昭本以为沈粲要对他军法处置,亦或是命令她拿掉花儿,却不想沈粲居然也不多做停留,带着她继续往深处走。

澡堂子内云雾缭绕,小径纵横,虞昭昭如临大敌一般盯着沈粲的脚后跟。

沈粲走在前头,穿过正堂,出了香水行的后门,走入一处隐在深巷中的院落。

总算不用遮遮掩掩了!

院内陈设简朴,生活气息不浓,却满是盆栽矮木枯枝,若春日来了,定是一派万物生春的景象。

不过虞昭昭只欣赏了片刻这院子的光景,这里空无一人,再迟钝,也知道出事儿了。

出了香水行,沈粲走得缓了些,但却一步没停下。

虞昭昭心里叽叽咕咕地胡思乱想,今日出师不利,万分愁苦地用脚碾了碾日光下沈粲投在她脚上的高大影子。

一进正屋,沈粲便大马金刀坐在榻上,对着乖乖站在地毯上的人开门见山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许是在军营中浸染久了,鲜血和刀剑养出他一身高位者的气势,那逼人的气势压得虞昭昭都没敢去看他。

虞昭昭恭敬地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履。

难道被沈粲看出来了?

要承认吗?

可虞昭昭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易容术这么不堪一击,她哪回出过错了?

要狡辩吗?

可是依他这些时日操练手下的手段来看,沈粲是不喜欢属下狡辩的。有一个士兵不服他的管教,顶了一句嘴,结果被沈粲的手段给训趴下了,最后服服帖帖的。

难道那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想到沈粲那训人的手段,远观时只觉雷厉风行,待到轮到自己,让虞昭昭不禁有些腿软。

何姨说过,对着夫君,切不可硬碰硬,示弱才是智取,虽说何如玉跟她说这话时是在教导她,如果未来郎君有了小妾或红颜知己该如何应对,但自古兵法礼仪教条繁多,可道理都是相通的。

思及此,虞昭昭果断拧起眉头,眼里浮起忏愧之色,蓄着似有似无的泪花,果然见沈粲起身走过来。

高大的身影山一样压在她跟前,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的气息,沈粲沉声问道,“这就怕了?”

“你爬墙、爬树、满京城溜达的时候,可没瞧你怕过。”

虞昭昭双目泛红,酝酿着想挤出更多眼泪,嘴里不忘低声道,“我们学功夫的,怎么能怕?郎君莫要责怪小鱼儿,都是我贪玩,府里坐不住。”

沈粲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嘴角,“娘子好能耐,每日都能给为夫惊喜。”

沈粲低下脑袋盯着虞昭昭的脸左瞧瞧右看看,“这是跟谁学的,倒真能以假乱真了。”

她就说她的易容术世间无人能敌嘛,说她功夫三脚猫可以,但笑她易容术不行,虞昭昭却要反驳的。

见沈粲夸她,虞昭昭心生大喜,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吞回去,“那郎君是如何发现我的?”

沈粲嗤笑一声,背着手缓步围着虞昭昭绕圈走,“有勇有谋有手艺,但是百密一疏。”

就在虞昭昭抬头纳闷地看他的时候,沈粲一把抓起她的手,“有哪个士兵的手长这样?比女子还柔嫩?”

沈粲看着她笑,“把士兵练成这样,那岂非我的失职。”

男人的手确实同女子不同,宽大温厚,粗糙皮实,烫得虞昭昭立马想要缩回手,但这人却抓得紧紧,压根不叫她得逞。

虞昭昭讪笑:“我并非有意扰乱军纪,除了郎君,你瞧他们也都没认出来呀。我这几日就是出门急,来不及套个手套。”不然连你都看不出来了,虞昭昭还是骄傲的。

因着身量的差距,沈粲抓着她的手放在眼前看,那手已经高于她的头顶了,虞昭昭觉得手酸,一个劲地往下拽。

沈粲将她的手一放,凑到她耳边道,“你觉得只有这手?”一语就点破虞昭昭的小九九。

那还能有什么地方露馅?

虞昭昭心下诧异,技艺不精是能者大忌,定是要扬长避短的,她下意识地去找沈粲的眼睛,谁知沈粲的脑袋就贴着她的耳朵,一个侧头,柔嫩的唇瓣从沈粲耳郭上擦过,险些擦上他的脸。

一股红晕“唰”地一下,从虞昭昭的脸上晕染开,渐渐将她白细如玉的脖子也染得粉透,虞昭昭如受惊的麋鹿一样回过头,“那除了手,还有哪里?”

等不来沈粲的回应,但是脖颈间温热的鼻息都证明了他的存在,且还颇为强烈,叫虞昭昭觉得这等待的片刻拉得好长好长。

少顷,沈粲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晕开,“你脖子怎么红成这样了?”

被沈粲戏谑一逗,虞昭昭跳河的心都有了,因为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脸红了,她嗫喏地解释不了,只想赶紧逃离这过于亲近的距离。

沈粲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走,声音依旧烫人,“不是问我为什么吗?”

虞昭昭第一次知道原来沈粲也可以不雷厉风行的,比如现下,那真是钝刀子割肉,比凌迟还叫人难受。

沈粲探着脑袋,鼻翼微缩,在虞昭昭脖颈儿上用力吸了吸,然后压着她的肩膀回身,直视她的眼睛道,“难道你就没发现,你身上有股香气吗?练武的男子,哪个不是一股酸臭味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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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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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嫁后我被套牢了
连载中花蒙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