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脏

黑色的云压的很低,私立医院周边不时有黑影闪过,呼啸的风拍打在透明的玻璃上,一楼的大厅内哀嚎咆哮交织,时不时响起火药的轰鸣。

“异化的尸体只剩下几只了,先把秃顶主任解决吧,剩下的应该威胁不到我。”

陆瑾在一旁窝着,时不时的朝着战况激烈的中间放几发冷枪,地上趟满了尸体残肢,青灰色的血液四溅,即使已豪无声息,怨毒的眼神依旧死死的盯着挣扎的野兽。

被围剿的费里斯也没好到哪去,膨胀身躯撑起的白大褂变得破破烂烂,全身上下被啃咬的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

其实以费里斯的等级解决掉这些普遍只有一两级的小喽啰并非很困难,奈何旁边一直有着一个老六在不停的干扰他,以他的血肉之躯还不能无视枪械的威力,再加上来自病人生前执念而发起的自杀式进攻,让费里斯应付起来也是力不从心。

此刻费里斯已是浑身是血,巨大的身躯也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仿佛即将油尽灯枯,围绕他的怪物也只剩下一两只了。

“机会来了,子弹已经所剩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陆瑾慢慢得朝着费里斯摸过去,他能清晰的看见费里斯瞳孔里的疲态,挥向其他怪物的利爪也连连落空。

在靠近到合适的位置后,陆瑾一边扔着飞刀干扰费里斯,一边将左轮对准他的头颅。

疲惫的费里斯忽地青筋暴起,粗壮的右手一把将扑面而来的怪物捏死,已经只剩骨头的尾骨转瞬之间刺穿另一只怪物,刚刚的疲态一扫而空,这似乎只是为了引诱陆瑾过来的陷阱。

猩红的瞳孔转向陆瑾,他的面具早已被扯碎,狰狞的面目诡异的微笑,腐烂的鼻孔喷出两道粗壮的白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朝着陆瑾猛冲过来。

陆瑾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乱,他淡定的向后退去,尽量的远离疑似开了狂暴的费里斯,就像狂战士总会在血线降低到红线之下获得可以全面强化自己身体的buff,没人会跟这样的怪物缠斗,只需要等待技能的时间一过,他会变的比之前还要虚弱。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两三米的间隔以此时费里斯的速度而言瞬间便能来到,这本就是为了引诱陆瑾的陷阱,按理说以陆瑾的速度根本来不及拉开距离,但费里斯仅仅前进了几步就不得不因为双腿之间剧烈的疼痛而停止脚步。

他看向自己粗壮的大腿,两只腿的膝盖关节之处死死的嵌入几柄飞刀,锋利的刀刃穿过紧实的肌肉组织,毫厘不差的刺入了骨骼之间的缝隙,只要费里斯跨动双脚,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就会钻入他的神经,他站在原地怒吼连连,只得忍着剧痛将膝盖处的刀刃拔出。

在费里斯挣扎着将刀刃拔出的时间里陆瑾早已与他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其实自从之前费里斯利用瞬间的加速躲开致命的子弹,陆瑾便一直提防着他,对于每一步的距离都经过了缜密的计算。

刀刃被费里斯扔在地上,膝盖之间的疼痛让他只能以四肢着地的姿势活动,一直在嘶吼咆哮的费里斯此时竞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就那样蹲坐在原地,也不再向着陆瑾靠近。

陆瑾隔着医院的大厅观望着,费里斯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他本就丑陋的脸庞此刻在剧烈的扭曲着,好似在挣扎着什么,恶臭的青色唾液无知觉的从嘴角流下,本就所剩无多的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之的是血一般的仇恨与疯狂,他就那样张开四肢,手脚并用如同一只真正的野兽般朝着楼上跑去。

看着莫名跑走的费里斯,陆瑾向着身后的地上看去,那里只剩下半截青色的根茎,最后一片玫红色的叶瓣飘散成一小团红色的雾,划过陆瑾的鼻尖,带着血液般的香甜。

没有时间多想,陆瑾向着费里斯的方向追去,只是跑到楼梯间陆瑾便感觉到了楼上传来的寒气,里面掺着费里斯低沉的吼声。

“这...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陆瑾属于是硬着头皮的爬上二楼的走廊,他现在踩着湿润柔软的肉垫上,每走一步脚背都要陷入厚厚的肉壁里,再抬起还需要用不小的力气,鞋底带起腥臭粘稠的碎肉和血水。

此时的二楼走廊宛如一整条蠕动的内脏,红色的血肉从墙壁之间的缝隙钻出,然后缓缓的覆盖在上面,一条条细小的肉丝从血肉之墙上冒出,血淋淋的各式器官长着墙上,密密麻麻让整个走廊看着充满了恶心与怪诞。

费里斯不顾一切的向着冷藏室的方向冲去,沿途中从肉墙里伸出的带着毒刺的触手被他撕扯的粉碎,好像他才是那个要去拯救公主的骑士一样,没有什么能阻挡骑士。

但莎娜不是公主,费里斯也不是骑士,他只是想吞噬美女的野兽。

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蠕动扭曲的血肉触手,它们缓缓的陷入进去,重新回归肉墙的一部分,而空中挥舞的触手疯狂的向着费里斯缠绕而去,他挣扎着将它们一根根扯断,一头扎进了冷藏室,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出,没过一会,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空气中只有血肉蠕动的滑腻声,除此之外诡异的寂静。

陆瑾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向前,这条由血肉器官构成的走廊充满了危险,哪怕狂暴后的费里斯进去了也悄无声息。

一眼望去,蠕动的血肉也缓缓归于沉寂,冷藏室的门外地上一只只露出半截的高跟鞋歪倒在那。

其实陆瑾今天完全没必要去救莎娜,因为她早就已经死了,死在数年前的某个夜晚,那时的她多半是先被费里斯羞辱再被剥去身上有用的器官,本该灿烂的一生就这样悲惨的结束,无论陆瑾怎样去救她都改变不了这早已发生过的事实。

陆瑾摇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去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曾在自己的梦里死过无数次,这让他比谁都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思绪不知怎的想起莎娜清丽的脸上却止不住的疲惫,面对同事的刁难早已习惯,被上司调戏只能默默忍受,这个可怜的女人哪怕在最后几天,也只是掰着手指在心底计算着日期,期待着那份永远不会到来的工资,想来真是可笑。

陆瑾讨厌做选择,在病院里通常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因为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有选择的机会。

陆瑾站在那一动不动,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当时他就平静的看着张淼淼的尸体,看着那具从楼上跳下去的女人,玫红色的血液在她的背后弥漫,将黑色的头发打湿,上面还系着陆瑾早上给她绑的发带。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嘀嗒的雨滴落入黯淡无光的瞳孔,将苍白嘴角的流下的血痕连着身下的血迹逐渐冲刷掉,那个夜晚他就坐在天台与趟在地上的张淼淼对视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护士们惊恐的大喊大叫着,医院主任强做镇定的维护着现场,病人乱七八糟的到处跑动着,就那么一会整个医院都乱了起来,只有陆瑾面色平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是在思考着一个想了一晚上的问题,在这个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小瑾小瑾的女人站在天台前的那一刻,他其实是有机会去阻止的。

“所以了?该不该去救她了?”陆瑾微微瞥眉,尔后宛转一笑:“算了,如果死了,就换一个吧。”

“安迪亚...咳咳...咳”

女人的呼唤声从楼上传来,陆瑾瞬间变换了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怪异的却是墙上的血肉器官在女人声音蔓延下来的一瞬间迅速朝着冷藏室收缩,不过短短几秒,整个走廊都变得干干净净起来,仿佛刚刚由血肉筑成的墙壁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安迪亚母亲的瘦小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楼梯间,单薄的病号服紧贴着只剩骨头的架子,雪白的手掌紧紧的握着冰凉的楼梯扶杠上。

“妈你怎么下来了?这里这么冷,快回房间里去!”

陆瑾忙上前去将女人搀扶着,他扶着女人的身子就像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纸糊的架子一样,说话的语气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真担心自己呼出的空气都能将她吹跑。

“咳,我就是听见下面好大的声音,有点担心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刚刚莎娜姐需要我帮忙搬点东西,声响大了点而已。”陆瑾摇了摇头,借着夜色将衣袖上的血迹遮掩。

“是嘛...,你可得小心点啊咳咳...”

陆瑾扶着安迪亚的母亲回到306房间,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安抚了一下就赶忙找了个理由向着楼下跑去。

冷藏室内心脏跳动的低沉响声鼓动在空中,莎娜脸色惨白的趟在地上昏迷不醒,雪白的手腕上有着细小的孔洞,看着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应该没什么事吧......”陆瑾不由的挠了挠头。

另一边的费里斯就惨多了,很明显比起没什么养分的莎娜,那些血肉触手更喜欢的是费里斯这样充满营养与蛋白质的鸡胸肉。

此时的费里斯只剩下一口气在地上喘息着,大概是因为他反应的比较激烈,他的手脚直接被翻转拧断,只靠着模糊的血肉与筋腱连接着,筋脉分明的脖颈处张着好几个手指般粗的孔洞,血液甚至没有再从里面流出了。

陆瑾上前一刀将费里斯彻底的解决掉,寻着心脏的咕咚身他来到存放器官的冷藏箱内,里面铺满了碎冰,碎冰中间只有一颗跳动的漆黑心脏,上面流淌着薄薄的黑雾。

拿起一旁的碎冰朝着心脏扔了过去,试探着没有危险后才将它拿起。

【名称:异化的无助者心脏】

【类型:功能性道具】

【品质:史诗】

【特效一:可吸食血肉来为宿主恢复生命值与体能值。】

【特效二:引爆心脏,造成目标百分之40减速效果。】

【备注一:当你趟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麻醉的药效侵蚀意志,眼前模糊的人影在摘取你的心脏,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力逐渐逝去,死亡的感觉慢慢降临,那个时候你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希望有着谁能来救救你,可惜,直到呼吸停止你也没能等到来解救你的英雄。】

【备注二:这本来只是一件稀有道具,但奇怪的黑雾似乎赋予了它一丝灵智,强行将它提升了一个等级。】

陆瑾将莎娜抱起,将她放在307病房的床上,又去楼下打扫了一下战场,将撬棍与剩余的飞刀收回,还在楼梯口捡到了一个玻璃小瓶,大概是费里斯掉落的。

【名称:一小瓶黑雾】

【类型:????】

【品质:????】

【特效:????】

【备注:如果你做好了准备,那么你就可以将它一饮而尽,草莓味,甜的。】

谁会喝这么恶心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混蛋!还草莓味你忽悠大傻子了?

307病房内,疲惫的陆瑾站在窗前,他的右手握着一枚跳动的心脏,此时心脏伸出几条细小的触手刺入陆瑾的血管里往里输入些什么东西,手臂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适。

随着血管里的注入,陆瑾在今晚掉落了不少的生命值与体能值正在快速的恢复着,而跳动的心脏逐渐干瘪下去,跳动的声响也变得微弱起来。

“看来要再次充能了,一口气回了百分之五十多,不愧是史诗道具。”

陆瑾凝望着远处的钟塔,他这个方向刚好能看见苍老的钟表,上面的指针就宛如老人的拐杖,行走缓慢。

忽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向着楼下看去,在离医院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一盏血红色的大灯笼死死的盯着陆瑾,那是一只巨大的足有四五米高的人面狮。

就像莎娜说的一样,它们从不靠近医院。

巨大的人面狮只剩下了半边头颅,半截臂膀都消失不见,上面附着火焰燃烧过的狰狞伤痕。它就在那端坐着,头颅微仰,只剩一只的瞳孔与窗前的陆瑾对视,里面刻着怨毒的仇恨。

“它从我的梦里追出来了,就这样看了我一晚上。”陆瑾淡淡道,他的思绪有些恍惚。

“算了,不管了,今天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嘛,是吧,莎娜姐?”他侧过头看向旁边昏迷的莎娜姐。

“哎呀,看来,今天的情况你应该是必死的啊,结果却活下来了,这倒是意外,那不如这样,你再帮我个忙吧嘿嘿。”莎娜眉头紧锁,神情十分的不安,陆瑾在黑暗里紧紧盯着好似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莎娜自言自语,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怪异的笑容。

“也没什么事,就给你输点血而已,刚好医院也有设备...不对...咱俩血型也好像对不上啊,哦,对了,干脆用这个吧,嘿嘿嘿嘿......”血淋淋的心脏在手中跳动,陆瑾缓缓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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