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杰犹豫着，不知道自己和少将坐一桌吃饭…好吗？
万菁则径直到晏筝对面坐下了。左右免费的。
何况来都来了。
叶杰于是慢吞吞坐在了侧面。
晏筝在虚空的屏幕上几下点好，便有悬浮的机器人将各样的肉食端上来。
万菁看见那些悬浮小机器人，形状类似现实世界的扫地机器人，不过底部是光滑椭圆形，顶部平正。
它们有条不紊地排着队把菜盘端来放好，又有序排队离开。
晏筝指了几盘：“先烤这些。”
两个小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烧烤架伸出爪来把菜盘里烤串拿到自己上面排好，自己红了发热管，还从旁边拿了刷子给自己身上的肉串刷油。
万菁叶杰：？！
另一边晏筝正自己拿了铁夹，夹了几块羊排在烤炉上，“滋滋”声顿起。
看他们俩一副看呆样，她弯起眼：“我可是葛老亲认的烤肉技术一流，今天就让你们俩尝尝我手艺，你们只管坐着吃就好。”
又说：“你们随意点，我请客。”
万菁叶杰扭头去看因为桌上放满了而还在后面空中排队的机器人们：！好，好有钱！
尝了晏筝手艺后，两个人都是惊呼好吃，埋头风卷残云。
于是有经过的人，先是震惊于排队的端菜机器人，接着看见晏筝和两个新兵坐在一起又是一大惊，再细看，少将竟然在给两个新兵烤肉吃：？？！！
晏筝也吃，且吃得很开心。
她点了杯“晕眩弹壳”，跟万菁他们说：“这是贝伦星团的特产，我特喜欢。诶，不过你们两个小孩，不许喝。”
万菁：……我成年了！
叶杰：……我马上成年了！
万菁看晏筝豪迈炫肉豪迈饮酒，热情招待着他们俩小兵，心里觉有些恍惚。
她在现实世界里还没遇到过这样火热性格的人，尤其是这样的…上级。
看窗外，上半是无尽的宇宙，下半是奥普莱顿星云，但因为他们此时处于星云内部，望过去并不能看出其形状，而是中心发白，四围由棕色渐变至绿色的“银河”。
“贝伦星团”？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吃完饭，他们在餐厅门口告别。
叶杰先离开了。
万菁看着晏筝微微泛红的脸颊：“晏姐，你在帝**前途无量，怎么会来佣兵团呢？”
晏筝：“被人针对了啊。”
万菁：？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晏筝看她神情，笑出声，拍她肩膀：“好了，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开始就是正式跟我节奏走了，你以后会怀念今天这种日子的。”
万菁：听起来很不妙的样子。
告别之后，万菁听见晏筝在她身后说了句：“你那个队友，叶杰是吧，是个很值得信赖的队友呢。”
万菁不明所以回头。
晏筝却是摇头说晚安。
万菁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沿着指示走回下层区域，万菁唤出屏幕，看见现在的时间20：05。
她在游戏里已经过了快一天了吧。
遭了，本来只是想随便玩一下，看看这游戏到底能不能赚钱，怎么就…就沉迷了啊！她明天还得上班啊！
等等，这游戏退出键在哪里？
游戏界面没有设置选项，也没有退出按键。
她回到自己寝室，瞥见门侧的电子牌变为火红色镶边：【4848 第一兵团 48小队】
坐在床侧，她把手枪放在枕头下面，打开金色边框的游戏界面，万菁细细找了一遍，的的确确没有退出键。也没有诸如问题反馈或者在线客服之类的按键。
这……
是这游戏公司草台班子呢，还是强制玩家玩游戏呢……
也许，游戏是可以退出的。只是偏偏她这里出了bug？
她一下看到了自己可能的未来：
她的意识一直卡在游戏里出不去，而她的原身在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面活活饿死。
没有人发现。
这草台班子的游戏官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现她这个小玩家出了问题，卡着出不去？
最有可能是她的尸体腐烂了被房东发现吧。
这下她那间出租屋就得以更低的价格出租了。
……她也算是造福了下一个租客吧。
万菁很快想明白了自己的困局：想靠现实里有人发现她是不可能的。等官方发现她这个bug，似乎也不太靠谱。
唯一的解法就是她找到别的玩家，向他们求救。
他们也许能联系官方，或者回现实去解救她的身体。
那么上哪里找别的玩家？
这个星际世界如此浩瀚……【社交】！游戏界面的社交按键！
她连忙去点【社交】，却发现它是灰色的，没点开，倒是弹出条提示：
【请开通量子云通讯服务，以激活社交功能】
万菁猜想量子云通讯服务应该是一种跨度范围超大的通讯服务，甚至可能是整个宇宙范围内的。
跨越光年的距离，即便是光速，也要百万年上亿年。
只有量子能做到瞬间传送信息。
目前使用的雇佣兵间的通讯服务应该只是星际佣兵团自己搭建的内网。
她打开终端，搜索“量子云通讯服务”，搜索结果却让她吃惊：
【强烈抗议！又一座量子云通讯站被推倒！】
【安德津星系、平凡星系等十个星系联合巴比伦星团联名上书建议彻底摧毁量子云通讯技术】
【卫生委员会、科学技术委员会代表发言称至今仍未有直接证据证明通讯技术与伦纳综合征有直接关系，并表示帝国公民不必过于惊慌】
【发展委员会代表表示，百年来公司始终全力研究伦纳综合征预防与治愈方法，始终站在对抗伦纳综合征的第一线，保障帝国公民的生命安全与健康始终是并将一直是公司存续与发展的第一要务】
【文化委员会近期一篇帝国范围内的调研报告显示，约50%的帝国公民对伦纳综合征持悲观态度，其中70%以上的被试者持绝对消极态度，认为“伦纳综合征不可能被治愈”】
【伦纳综合征是人类末日？新纪元集团又将如何应对？】
万菁点开第一篇，大致讲的是某处居民强烈反对通讯技术的应用，将该星系的通讯站反应堆摧毁。
再看第二三四篇，都是公司的官方文件，写的文绉绉的，实际内容就是标题的内容。
最后一篇则是说新纪元集团虽然一直强调其在努力研究对抗伦纳综合征的方法，但百年来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原本持支持态度的一部分公民开始怀疑新纪元集团对伦纳综合征真正的态度。
这些文章对“伦纳综合征”都是一带而过。
不过这和量子云通讯有什么关联吗？
她再往下看许多非官方的文章，明白了：
有阴谋论，也有纯粹焦虑不安的，但都猜想伦纳综合征是通过脑机连接传染的。
因此不少恐慌的帝国公民拒绝将自己接入量子云，宁愿选择不使用星际网络过上落后闭塞的生活。
当然，在万菁看来，这所谓的“落后”生活也是她高攀不起的先进。
原来如此，怪不得帝国官方这个那个委员会反复强调“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量子云通讯与伦纳综合征有关”。
毕竟如果公民都拒绝联网，如此庞大的跨星系团的星际帝国的统治该如何维持？
但万菁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用着佣兵团的内网，她并不能直接去各星系的网站平台上找资料，但内网的［知识库］里还是有不少来自各星系的非官网文章。
万菁很快发现，她乍一看以为的很多公民持反对意见，其实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各星系私底下的论坛、贴吧等各类交流平台上，基本没有人提及伦纳综合征。
绝大多数的公民其实根本不关心伦纳综合征。
毕竟这东西已经存在了200多年，与帝国几乎齐寿。
它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它已然是这个世界根部的组成部分。
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伦纳综合征自他们出生就存在了，又没有解决方法。
——所以关他们什么事呢？
发病了会死掉，那就死了呗。
没发病的就尽情享受生活。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万菁透过表象看本质，所谓的强烈反抗，其实只是少数几个星系的声音。
但是搜索“伦纳综合征”却查出来尽是反抗的声音，如果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被误导，以为这个世界的人活在伦纳综合征的恐惧之下。
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谁会不了解伦纳综合征这种常识还去网上查询相关资料？只能是玩家啊。
这些信息是故意弄出来给玩家看的？
万菁反应过来，自嘲一笑：她在干嘛，这不是当然的吗?
玩家不清楚世界观背景，自然会来查伦纳综合征，游戏官方当然应该安排这样的搜索结果介绍清楚啊。
啊，游戏玩得太入迷了，居然这么较真。
【4848：
请于明天6：00至0002区域。
（混沌系统温馨提示：约定时间较早，为保障休息质量，建议您于今天22：00入睡。系统已为您自动规划明日行程，将于明天5：20叫您起床。识别到发件人职别极高，建议您听见系统闹钟立即起床，以免迟到。）】
是火红色的提示框。
万菁看见“明天6：00”，两眼一黑。
怎么游戏里还这么早起床啊！
她再看现在时间：21：54。
不——
她从床上蹦起来，去浴室盥洗池一边洗漱，一边悲哀自己被困在游戏里就算了，还困在一个喜欢折腾人的年轻将军手下。
她并不是不能天不亮起床。
在现实世界，她每日把自己装时间的那块海绵挤压得再不能榨出一丝水分。
除开陪小言化疗和必要的休息以外的时间，全部都被她拿去打工。
整整三年，她都是这样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
22：00，她准时洗漱完毕。
她研究了片刻怎么脱作战背心，没想到指腹覆上两侧的扣带，扣带就自动解开。
万菁微微一愣，一面把背心挂好，一面奇怪保命装备怎么这么轻易脱下来。
但也不对，她白天战斗的时候没少碰到过，也没见它自己就解开了。
看来是有防误触的。挺先进。
想起来今天后勤部的方秀曾给过她一块芯片，说是调养的方子。
万菁摸出来，才意识到她不知道芯片插哪里。
房间里没有电子设备，更没有个能插芯片的接口。
她今天跑过好几个星系，也不曾见人们手里拿过任何电子产品……看来芯片不是用电子设备读取的。
现实世界是手机刚淘汰不久的年代，人们用的移动终端其实是外置脑机，能全息投影，但效果不及植入式脑机。
终端本体是个手环。
万菁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手手腕，没想到手腕上投影出蓝色的小荧幕：【输入or输出】
她猛地坐起身来，选择了【输入】。
手腕上便打开个方形接口来，对没错，手腕上。
万菁扬眉，以指腹摩挲几下接口处，像现实里终端上数据线的接口一般，硬质的，真的在她手腕里。
暂时想不明白这东西的原理。
她把芯片轻轻捏住，递进接口。
芯片被吞没，接口合拢，她的手腕重归光洁白皙。
【数据下载完毕】
【药方：调养半表半里类】
【建议：注重睡眠质量，每日适量运动，适当晒阳光:P】
【……】
万菁还未看完，蓝色文字忽然扭曲消失，被火红色文字取代。
【加密通讯信号建立ing】
她猛地惊异，几乎从床上跃起来。
【加密通讯建立成功】
【您好，东青】
【今后如有需要，您可以通过该通讯联络组织。】
【口令：神俊最属海东青】
【永夜赴明，追光无境！】
【为了，永不到来的明天！】
【愿您凯旋！】
万菁深呼吸，尽力平抑自己的心跳。她飞快看完，火红色文字便消失了。
万菁再在床上坐了会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目前认识的人里有不是卧底的吗？？？
无法退出游戏的焦躁仍在她心里。
在［知识库］里查找到了量子云通讯服务的开通方法。
首先要向上级提交申请，接着还需要去指定地点提交手写的申请书。
看了眼时间，22：06。
她让混沌系统熄了灯，躺下，忽然神经一紧，急速从枕头下拿出手枪，翻身下床，滚动一圈，以蹲姿握枪，指向窗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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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师徒初遇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