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云端的重山之上,传来丝丝悠扬悦耳的丝竹声。
数百只仙鹤穿梭在云端,嘴里衔着嫩红的果子。
仙侍们手持托盘,翩翩然来回与后厨和大殿的路上。
在寒江门的大殿之上,已经聚集了各大仙门前来赴会的修士,遥远就可以看见秦秋辞的叔叔,像只标杆一样竖在那,一双眼不怒自威,在他十步之内几乎没有人。
秦秋辞像个鹌鹑,来回躲藏在谢月白和江清身后,“完了完了,我叔叔的脸色像是已经把狗牵来了”。
谢月白攀着他的肩膀:“淡定,等你被狗咬死了我给你准备一场丰盛的席面送你”。
秦秋辞愤愤看着他。
宋闻雪作为寒江门门主,又是整个修真界新一代的佼佼者,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实力都是别人望其项背的。
每一个前来参加宴会的修士都会第一个去见他。
层层丝竹绕耳之中,宋闻雪的声音却比丝竹更加悦耳。
他走到江清面前,先是朝郁岭问好,随后看见一旁的江清,眉目间温和缱绻:
“江公子这一次可帮了我们大忙,寒江门特别设了席面,还请江公子、司夜仙君一同上座”。
话语间尽是周到与体贴。
看着席面上那些山珍海味,江清跃跃欲试:“却之不恭”。
来南境其实没有完完整整吃过一次饭,听说寒江门对于河鲜是最拿的,江清食欲大增。
他要冲向自己的席位。
郁岭忽然扯住他的手腕往前走,江清猝不及防被带走,脚下一跌差点撞进郁岭身上。
郁岭的解释是:乌玄萧托我看着你。
江清想说:是吗?有吗?
但触及郁岭那双深沉的不可违背的眼神,他识趣的暂时闭嘴。
作为修真界杰出的五大仙门,江清的前面是郁岭,左边是秦秋辞,秦秋辞和谢月白坐在一起,而右边就是乌玄萧。
江清的目光却被一道金光闪闪所吸引。
在谢月白的前面,正坐着一个穿金带银的中年男人,他用的杯子都是黄金特制的,身上穿的衣服是价值连城的鲛纱,谈笑生中豪气云干。
“这位是……”,江清颇有些好奇他,便询问乌玄箫。
乌玄萧:“他就是千金城的城主,谢月白的父亲,五大门派中只有千金城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
江清看了那一身金黄,点点头:”嗯,看出来了,不过我在意的是,他那一身衣服穿的很舒服”。
乌玄萧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低声道:“你这细皮嫩肉的,穿个麻布衣就起疹子,为了养你师父他老人家把酒葫芦都卖了,你这身衣服看上去平平无奇那也是上等的法衣了,你够了哈,我都没有穿上”。
江清戳了戳乌玄萧肩膀:“你能者多劳,等师父回来了,我在他面前多夸你”。
“不需要”。
两人细琐的交谈迎来一道微冷的目光。
郁岭回头就看见江清正在和乌玄萧低头交谈,他沉默不发,低头饮了一口酒。
江清安静下来。
大殿的上方主位,宋闻雪已然换了一身衣服,在华丽端庄的大殿之中,那一身白却显得矜贵雅致,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心情舒畅:
“今日是闻雪的生辰,很感激各位能够千里迢迢前来,席上都是宋某德高望重的前辈和能力出众的同辈,希望大家今日不要拘束,如有不周到之处,还望见谅”。
江清微微吃惊:“竟是宋门主的生辰”。
乌玄萧呵呵一笑:“不然呢,你以为我这么远跑过来是专门抓你回去的吗”。
江清勾了勾白皙的鼻尖,他想说,不是吗?
在宋闻雪说完之后,各大门派的人都开始有眼色的献上准备上贺礼。
其中最让人唏嘘的,就是千金城了,除了金银珠宝,还有数不尽的难得一见的珍品。
江清心道,寒江门今天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体面的席位,他若是不送一个妥帖的礼物,岂不是于情于理都不合。
不过他看现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按照门派安排好的,他如果现在送,反而会贸然打断别人。
干脆再找个时间送给宋闻雪。
秦秋辞作为铸剑阁的少阁主,他的礼物是由铸剑阁统一送出去的,所以他现在一腔热血都放在吃饭这件事上。
他扯过江清,“师父我跟你说,寒江门的这道鱼是最鲜嫩的,这鲈鱼是从乌雪江上让渔民刚打捞的,这些笋也都是翠竹峰上日日吸收灵气长大的鲜笋……”。
江清:这孩子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拉拉扯扯的。
秦秋辞力气太虎,江清毫不防备,青色外衫和雪白的里衣被扯到锁骨以下,露出下面如玉般白皙微红的肌肤,在微冷的空气中显得更加洁白。
郁岭回头,恰好触碰到这一幕。
青衣下若隐若现的一片纯白,看上去细腻柔软。
江清偏头,目光猝然与郁岭那双冷眸对视。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暴露的那片皮肤像被灼烧一样,灼的滚烫,连带着脸也热的微红。
只是一瞬的时间,江清拉上里衣和外衫,遮住那片地方。
他重新整理好衣服,再抬头的时候,郁岭已经回过头端坐,只看得到他墨黑的长发。
江清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心想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郁岭这样肃穆冷漠的人,应该不会有别的想法。
不过这酒是真的好喝呀。
清甜的果酒,散发出微甜的气息,不知道是用什么灵果酿造的,入口细腻醇厚。
江清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后来不知怎么越喝越多。
秦秋辞好心提醒:“师父你悠着,这不是一般的果酒,这是用乌雪江旁那颗生长了一千年的果树的果子酿造的,就算是修士喝多了也会醉”。
诚然江清现在已经醉了。
他星眼朦胧,懒懒的斜斜的靠在自己手臂上,半落的青袖堆叠在臂弯,露出的一截小臂纤细笔直。
目光中只看到秦秋辞一张一合的脸。
这个时候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很多修士吃饱喝足各自回去。
寒江门给每个人都单独准备了房间,江清的小院里郁岭的小院仅仅十步之遥。
宴席散去之后,宋闻雪旁边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他就离开座位了。
江清似乎觉得那个人很眼熟,佝偻的身躯穿着一身黑衣,就如同一团黑影,他却一直想不去来。
他轻轻摇晃自己的脑袋,强烈觉得自己还没醉。
所以跟着宋闻雪和他的属下出去。
结果出去之后,江清没有看见人,只有空旷的庭院。
徐徐吹来的夜风并没有驱散他的酒意。
他在原地摇摇晃晃转了一圈,正好看见那个略微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月色铺在庭院当中,江清借着月光认路。
来到转角处,结果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声音落在而后:
“江公子怎么来了此处”?
宋闻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那袭雪白的衣衫和月色融为一体。
江清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努里看清眼前的人,
“方才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跟过来却不见人影”。
宋闻需轻轻一笑,“江公子喝醉了”。
“没有”,江清固执的认为,他想起还欠了宋闻雪一个礼物,于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今日来的匆忙,不知竟是宋门主的生辰,临时准备了意见生辰礼,望宋门主不嫌”。
说完,江清打了一个酒嗝。
那是一件防护法器,论起品质堪比现在修真界大多数法器了,确实贵重。
宋闻雪含笑:“多谢江公子,我很喜欢”。
江清却没再回答,如水沉醉的眉眼呆呆的,看着地面斑驳的月光。
宋闻雪道:“江公子喝醉了,我扶你回住处吧”。
“什么”?江清迟缓的抬起头。
却没等到宋闻雪行动,庭院中又迎面走来一人。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翳,落在江清面前,同时挡住宋闻雪的视线。
“不劳宋门主麻烦,乌玄萧托我带他回去”。
郁岭眉目间冷峻,月光下侧脸半明半灭。
江清蓦然抬头,昏昏沉沉中,怎么好像看到了十分讨人厌的云澜。
呼吸间都是酒的味道,他模模糊糊的看到这个长的像云澜的人嘴唇一启一合,在和面前的人说着什么。
江清想要更近距离的看清,于是向前走了一步,却因为喝醉酒脚下不稳。
他左脚踩在右脚上,软趴趴的向前面倒去,猝然落进一个□□的胸膛。
郁岭的手及时箍着他,不让他往地面倒去。
江清此时与郁岭靠的极进。
他抬头,那双眸子仿佛乘了千万星光,落进郁岭眼中。
江清轻飘飘开口:“你是谁啊”?眼底单纯无辜。
清香的酒气没入郁岭的嗅觉,带着滚烫的气息。
郁岭的手臂下意识用力。
“我先带他回去”,说完就带着江清离开。
宋闻雪手持乌山鎏金扇,一下一下拍打掌心,嘴角噙着笑看向两人离去的背影。
郁岭面部线条冷峻的几乎有些僵硬了。
江清很不老实,一路跌跌撞撞不肯认真走路,一截露出来的手臂有力无力的搭在郁岭脖子上。
小院距离举办宴会的地方很近,也很安静,周围是一大片寂静的竹林,林间传来风吹竹叶的娑娑声。
到门口,江清双手撑在门扇上。
他低头在自己的衣服见摸索着什么。
但是由于醉酒了,所以不仅什么也没找到,还把衣服弄的凌乱,青丝腰带松松垮垮,搭在郁岭虎口处,肌肤滚烫的热度透过里衣传到郁岭指尖。
郁岭呼吸微滞,克制地给江清整理散乱的衣服。
一个白色的螺壳忽然从衣服间坠落。
“找到了”!江清晃晃悠悠捡起。
漂亮的螺壳送到郁岭面前,江清踮起脚脸色红润:“呐,送你的”。
他的目光讷讷的看着郁岭。
郁岭喉结微动,接过螺壳,修长的食指抬起江清的下巴:
“你可看清了,我是谁”。
江清醉意中的眸光清澈,被迫抬起的头上扬,红润的唇瓣微启,呼吸间起伏明显。
他指了指郁岭,却瞬时感觉头顶昏沉不已,摇摇晃晃就要往后倒。
乌玄萧:我是一个合格的借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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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