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很明显,大家现在都在拉帮结派,而作为后者和外来客的我们是最好的牺牲对象,现在还不走,留着被坑都不知道。”
“走了,生机不在这里。”
夜色还未褪去,暗潮汹涌之下各方人士都在谋划什么,叶凉与之交错往前走着。抬眸看去之时,只见最后方的那几位修士中,黑袍之下有道寒锐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
路过的瞬间,两道视线碰撞对视,一黑一白的斗篷甚是显眼,随着步伐的渐渐移动,彻底错开了视角,叶凉和身后还跟随的白甘一同消失在了这茫茫暗色之中。
离开了这暂时的庇护所,茫茫荒漠想要寻找一个去所,还真不容易。万幸的是今夜的危机已过,后夜平安,也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寂静的地面上视野开阔,脚下踩着的是软绵的是沙土,除了这铺盖卷地的黄沙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好的去处,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了脚步。
看着前方如出一辙的景象,叶凉驻足哀叹一声,盘腿而坐,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堆树枝,将地表的沙土用手拢在一起聚累成沙堆,把树枝插了上去,然后盯着那干枯的枝芽,一言不发。
一系列的操作另紧跟在旁侧的白甘摸不着头脑,脑海中自动补充将其推演成了秘术法阵,不愧是前辈,出手就是不一般,瞧瞧这手法,果真难得一见。
连忙俯下身来凑到了一边 “道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望着同样难兄难弟的未来商业联络人,叶凉示意他坐下,摆上一口铁锅,将旁边的沙堆和树枝整理好,围成一圈后开始烧火加水,唉,刚才吃鸡腿有点干,再加上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现在后知后觉,有点噎的慌,是时候该煮碗汤喝了。
想到刚才烧成灰烬的广告,叶凉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空荡荡的份量真是令人感到不适,立马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张递给白甘,“好好看,这生意可是门技术活,有什么不懂的抓紧时间问我。”
好在先前姚晚给自己准备了一些灵草,放到锅里面熬一熬了,正好还有能添点滋味,趁着这会儿工夫,月高夜深之际,两个人就未来的商业计划开始进行了详细的探讨。
了解东境那边的发展情况之后,叶凉胸有成竹拍了拍白甘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这就是信息和渠道的重要性。”
白甘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只当前辈隐居太久,不了解现在世间状况,继续把自己在东境的见闻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眼角的眉毛更是得意的上扬,看吧,前辈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了。
叶凉看到对方那逐渐激昂的神情,心中默默的点了点头,不错啊,有打工人的觉悟。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桥梁更是连接两地的重要通道,那你马上就要肩负一个这么光荣而又艰巨的使命,在两境人民的生活中抹上浓厚的色彩,道友,舍你其谁啊。”
“桥…桥梁,修…修路?我不会啊……”
“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哎呀,闲暇无事的时候,你就可以拿出这张广告单来细细的琢磨嘛,来来,先留个联系方式,出塔之后咱们再聚啊。”
联系方式??……前辈出塔之后还想着与自己联络,听到这里白甘立马打起了精神,将那广告单页细细揣进怀中,上面怕不是有什么秘籍,自己定会好好研究,绝不辜负前辈的期望。
虽说鸡腿是不可能给的,但是这汤足够多,倒是可以一起分享,在漫天的星光与月辉之中,二人端起手里的竹碗喝着热汤,一扫近日的疲惫。
一股热流下肚,白甘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眼中更是流光溢彩,这汤果然不一般。
看那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叶凉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脑补了,算了,随他去吧,毕竟漫长的研究表明,有时候人积极的心理活动能发挥出的效果也不可小觑。
烤着一旁的篝火取暖,叶凉随手往里面再添上几根枝干,寒冷的身体逐渐回暖,眉头却微微皱起,都说这伏虚塔内有莫大的机缘和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可是进塔的这几日除了各种危机,半点机缘和异宝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或许这伏虚塔本身就是最大的幌子骗局。
夜深荒漠的危机感,使二人都不敢放松警惕,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白甘也力求表现主动在旁边布置起了机关,叶凉看着他手中拿起几个小白球,散落在周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也是,谁还没几个保命的手段,管他是什么危机时刻,能派上用场就好。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二人分开神识各自围在篝火旁打坐修炼,只是这危机还没到来,便听到了不远处躁动的声音。
依稀看见几道身影,正在荒漠上漫无目的地游晃着,像是完全没发现他们一般,继续朝前走去。
白甘刚要动身,便被叶凉阻止了身形,“嘘”。
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这一夜似乎漫长得有点过分,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晨曦才对,可是等了这么久,却仍旧没有看到初升的太阳。
一旁的篝火已经燃烧殆尽,先前残余的温度也变得寒彻无比,叶凉清晰地记着为了保持一定的温热,自己中途加了几次柴,后续白甘也照葫芦画瓢的地接替了这个工作。
二人加起来的次数,再加上火力本身持续燃烧的时间,熬过一夜,绰绰有余,而现今……
叶凉抬头望向天空如同深渊般凝重的墨色,那漫天闪烁着的星辰此时似乎也成了定时炸弹,耀眼的令人心悸。
看到前方那几道人影就快要在视线内消失,二人这才起身,不做声响地悄悄跟在身后。
为了安全起见,距离保持的足够远,终于那群人在游荡了一番后,缓缓停下了脚步。
荒漠过于空旷,并无遮挡,索性前面有处起伏的小山丘刚好可以隐蔽身形,叶良和白甘赶紧趁着前方不注意,收敛声息,挪移过去。
而眼前的另一幕,也着实令人震惊不已,前方原本平静的沙土在这一刻开始泛起了层层的涟漪,就仿佛是河水中的波纹般,幅度并不大,一圈一圈的涟漪逐渐扩散开来,终于在保持了一个范围后停止动作。
而先前所到达的那几位修士突然间仿佛变了个样,就像是失去灵魂的傀儡,一个个排着队径直地朝着那泛起涟漪的中心而去,一跳而起。
而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那一跳过后,下方仿佛是无尽的深渊,将人吸了进去没了踪影。
即使前面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后面排队的几人仍旧毫无知觉的跳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彻底不见,一切才又回归了平静。
明知是死路一条还故意为之,怎么想也觉得诡异。
白甘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刚才那些人就是先前就在岩石堆旁,怎么会……”
叶凉此刻也被满头理不清的思绪所困扰,事情的方向更加的错综复杂了,蓦然她眼神坚定的看向白甘。
“如果我控制不住神智呢,你就给我来上那么一剑;同理,如果你的神志被操控,我也会给你来上这么一剑。听明白了吗,只要避开大动脉的位置,往痛觉处刺激,越痛越好。”
方法不一定有效,但能拖住一会儿是一会儿,而现下所面临的问题是,刚才那无疑是自我摧毁的行为究竟是流沙异物所为还是人为……
有时候人往往要比这些外在的事物为可怕,想到这里叶凉无比的庆幸自己先前早早脱离了那聚集地。
两人刚准备撤离之时,却发现沙丘对面隐隐约约又来了几道身影,虽说有点距离,但现在若是起身太过隐患。
为了保险起见,二人在衣物上面互相给对方撒起了沙土,一层薄薄的沙土覆盖在上面,也起了掩护遮挡的作用,趁着夜色更是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心中更是祈祷着不被发现。
毕竟那些人移动的身形,灵活而又矫捷,与先前被操控的修士大相径庭,怕不是前来探查或者毁尸灭迹来了。
随着身影逐渐逼近,叶凉这才发觉之前打量自己的那个黑斗篷也在内,只不过黑色的衣衫将人完全笼罩起来,只能隐隐约约的窥见半张净白的脸。
几人俯下身来,伸手探入下方的沙群中摸索着什么,在周围来回试探了一圈后,起身而立,言语中交谈着什么。
可见对于先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心知肚明,甚至有可能操控其中。
还没能持续多久,其中一个人再次起身在周边画着些什么,其中还时不时的仰头观望着夜幕,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然而等他搞完一切,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后方的三道攻击所击退在地,嘴角的鲜血顺着脖颈溢流而下,好在身上有什么防御灵器似乎是阻挡了致命的攻击,这才挣扎着堪堪站稳了身形。
捂着心脉嘶声力竭地喊道:“枉我如此信任你们,却不料自己也惨遭毒手。”
“也罢,就算死,我也得拉上你们几个垫背,大家一起在这伏虚塔里沉沦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便掏出一面镜子,上面的裂纹可见遭受抵挡了些什么,随着镜面的彻底破碎,周围的风又重新聚拢起来,将碎镜片包裹其中,割裂般的咆哮着,响应着那同归于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