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羽好像看见红光一闪。
老妇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除此之外，老人好像也恢复了呼吸顺畅。
但看上去不像是伪装。
吴所羽回过神，“这个档案里的资料都是简世羿收集的吗？只有他才会对我那么痴心，一直追着我。”
宫诩的脑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你在说啥，简法医当然是对我一直痴心妄想。”
你们当了那么多年兄弟，所以不可以瑟瑟。
就算吴所羽的情况再怎么差劲，也知道自己中计了，“小羿也来了吗？我刚才只是在和王阿姨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拿了一个录音笔。”
“那这个玩笑开得确实是有一点大。”宫诩结果录音笔，当众开了回放。
“小启，真的是你吗？”
“是我，王阿姨有什么问题吗？”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还诊断出了有一点人格识别障碍。但是很抱歉，只是有一点，也没有人给你签字。有一千说一万的话，那时候犯案都是二十年前，你不会还要狡辩二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个神经病了吗？”
宫诩就是很会说，几下就把吴所羽想要开脱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他勉强笑了一下，“小羿呢？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在。”
提到简世羿宫诩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啊，他去，医院搜集证据去了。”
吴所羽：“是吗？”
下一秒他就从座位上离开，像是濒死的人在绝境之中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宫诩还以为他要撞墙，就没有拦着他。
只是没想到这个吴所羽是想着逃跑。
他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听说吴所羽的病情又恶化了不少，做梦都没想到现在要是跑走来一场马拉松？
草啊！
宫诩连忙追了上去，仗着自己手长腿长几下就拦住了吴所羽。
结果吴所羽的拳头就挥了过去。
他打人也和宫诩一样，就喜欢打鼻子，往死里打。
现在算是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还能让简世羿的表情更丰富多彩。
对家对对家，宫诩的反应速度出奇地快。他堪堪躲过鼻子，但脸还是被打了一拳。
宫诩回忆了一下，自从遇见了简世羿他的脸好像一直都被人打。
但是他一直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被吴所羽打了这不得正当防卫，为简法医多讨一点公道。
咖啡店内的客人都被吓了一跳。
就算是两个帅哥打架也没有心思去看，能报警的就报警，能拉架的就拉架。
至少在被拉开前宫诩还多给了吴所羽几个大嘴巴子外加拳头套餐。
这是他宫诩打过的最没意思的架。
吴所羽那厮就算是生病下手也很重。
宫诩谢过拉开他们的年轻人，去了角落慰问一下两位老人的心情。
无疑不是泣不成声。
当初简世羿找到他们说是想要配合他们演这场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苍老了很多，现在身体蜷缩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们为了自己孩子的失踪一直在奔波，即使过了二十年，在这二十年期间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去搜索。
他们走过太多的城市，发过太多的传单。
他们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为的就是一句消息。
哪怕会被人骗会被人瞧不起。
宫诩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简法医马上就回来，王阿姨你们……”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是眼泪都哭不干的沉默。
宫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只能将双手搭在两个老人的肩膀上，试图用体温来温暖两个老人冰凉已久的心。
乔海市警局。
简世羿认命一般给宫诩的脸上药，然后用碘伏把伤口全部都处理好。
宫诩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简世羿觉得心疼。
“那，吴所羽怎么样了？还没有交代自己的罪行吗？”
“没有。但是证词全部都是漏洞。”简世羿在他的脸上贴上了一个创口贴，宫诩觉得动一下都很不方便，但没说出来。
“还有小富的父母，也就是王阿姨，他们为我们提供了很多致命的证据，现在都还在调查之中。就像那把短刀，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位师傅的子女，可以确定父亲小时候做过那一把刀，现在都还放在家里的储藏柜里。”
宫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他那时候年龄还太小，就算之后做过很多小手段，但也都只是小手段而已。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觉得他还能翻身吗？”
简世羿没有多说，“那个小刀应该是他当时害怕，所以就把它放了回去。等到再次想要回去寻找证据的时候却发现怎么样都没办法找到那个小刀，没想到是被那位师傅带回了子女的家里。”
“也许冥冥之中都是命中注定吧。”
宫诩咧嘴一笑，“那不挺好吗？简法医，现在就算是一切都结束了，其他的证据好像都不管你的事情了。”
简世羿想到那把被当做证物的小刀，因为子女想要保留父亲的手艺，那一把小刀过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拭擦过，即使生了一点铁锈，过了那么长时间，好在还能从中提取一点DNA的信息还有指纹。
犯案工具找到，再加上那么精密的证词，吴所羽进去可以说是铁板上的事情。
但简世羿似乎还是有一点不甘心。
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是这样草草结束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也是十分不公平。
宫诩已经成功进化成了简世羿的蛔虫，“简法医要是心里难受，我们就去再看他一眼？”
“好。”简世羿回答的语速不快不慢，但也像是等了好久才做出的思考。
他们去看吴所羽的时候他的辩护律师刚刚离开，看见两日还是礼貌性地点头。
吴所羽比以往都要憔悴一些。
其中没有良好的睡眠环境还有药物治疗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
因为医院给出的证明里是吴所羽目前身体恢复良好，不需要在进行大规模的药物治疗，整个临时看守所都是禁止药物流通。
宫诩看出来吴所羽的病还没有好，他本人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暴跳如雷，完全看不出来之前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
宫诩现在看见他之后是越发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得觉得他和简世羿真的很像。
即使容貌不相似，但在某些方面的性格真的一模一样。
吴所羽见到简世羿的第一句话就是，“医院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宫诩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傻白甜，坐在简世羿身边，等着他发话。
简世羿没有激动，“什么医院？”
吴所羽再三确认他的表情，最后笑了，“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终于抓住了我的手脚？”
简世羿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是啊。”
“我以为我会很高兴，但是我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没有多少感觉了。”
他将凳子向前移动，只差一点就可以贴着镜子和吴所羽触碰，“我曾经想过要是揭露了你的罪行会怎么样。我收集了很多证据和资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所拥有的东西可不仅仅是小猫示威一样发给你的那些显而易见的短信。”
“我们一点都不像。”简世羿一字一句，“我不会追逐眼前的利益，对我来说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吴所羽阴森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耸肩，“那就算了，反正只是小时候干的坏事，再加上我有精神病，也判不了多少年。”
“你错了。”宫诩好像得到了021的任务。
021那带着电流的声音还在冒泡：［不行的宿主，坏人不能逃过一劫，你马上任务就可以完成了还差一点加油呀！］
它搓了搓小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宫诩。
宫诩也是不负众望，“虽然这么做不太正确，但是我已经给你找了相关的心理检测医生替你进行专业的心理检查，目前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是小时候……”
“那恐怕也不行，你还要其他的案件。”宫诩翻出一张纸，“这是你这些年干的事，基本上都在上面了。”
021自豪叉腰，这是它的第一个任务，还差一点就能拿下S级满分任务，它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跟头。
所以它就整理了一个犯人干过得坏事。
宫诩不看也是不知道，一看更是吓一跳，“竟然还是之前乔海绑架案的从犯之一，吴所羽你就这么不喜欢小孩吗？”
简世羿下意识看了吴所羽一眼。
想说话但是没有说出来。
吴所羽也感应到了什么，当他看清楚那些罪证之后更是笑得开心，就想疯了一样，“小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小富埋起来吗？”
“那天你是吃下了那个青苹果棒棒糖，但是那把小刀有两个。其中一把是我随便拿的水果刀，小富命大，只是被你捅在了棉花衣服里，没有受伤。”
“后来我带着真的刀子去找你，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小富也醒了。”
“他把那把水果刀扔到了水井里，还问我是不是想要杀你。你有这个朋友我真的很高兴，所以我害怕事情泄露就把他杀人灭口了。”
也许是他太久没有说过话，语气急促，带着被人不可查觉的慌张，“所以换一句话来说还是因为你小富才死的不是吗？”
小富的话还有他父母的每一句话都在简世羿的脑海中循环。
宫诩见他不对劲连忙搂住他的肩，同时眼神懊恼。
简世羿被噩梦困扰了那么多年，精神上肯定有很大的压力。他知道简世羿也一直都在努力调节，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他对吴所羽恨得牙痒痒。
“嗯，有道理，但是我一直都相信轮回。好人有好报坏人下地狱，那你呢？吴所羽。”
“小富和小羿都只是孩子，那个时候的你也是孩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那样下手。你是因为嫉妒吗？”
“嫉妒他身体健康没有病痛，嫉妒他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嫉妒他有一个生他养他的父母。”
话说的明白，这些都是宫诩所知道的事实，于是添油加醋带着一点自己的瞎猜讲了出去。他深黑的眼看向吴所羽，与他对视。
后者因为种种原因最后移开了视线。
吴所羽：“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就赶紧滚吧。”
简世羿回神，与看守警员说了几句话，最后离开了见面室。
警员：“他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的惩罚又有什么意义。计算他自杀也无可奈何。”
“不一样。”简世羿：“他不会自杀。”
毕竟他那么怕死，不然也不会忍着病痛，活到现在。
两人走出了警局，感觉呼一口气都是神清气爽。
简世羿肩上的负担就像终于卸下，眉心也不再是那么阴郁。
宫诩再接再厉：“我看其实害一个人也没有多少原因，吴所羽当初应该只是失手了。不然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想让简法医你过得不舒坦，现在看看他的话漏洞百出。”
可不是吗？
小富他正义感很强，虽然都是简世羿他看不见的背后，他一直都在努力扮演着称职的哥哥形象。
简世羿的眼眶红了，宫诩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一旁陪着他。
因为在赤脚医生那里偷了药有迷幻作用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小富没了，那篇四年前的报道是吴所羽写的。
一男一女没有孩子，而且死去一个叫小富的孩子。
简法医也是乔海人最后到分配到乔海。
最后一切都是尘埃落定，就想一场闹心剧终于收场。
但是谁知道这些苦痛要多久才能弥补。
心灵上的伤口，是无法自己愈合的，它所需要的是漫长的时间和无穷的等待，现在这个伤口再次被残忍揭开。
谁都不知会需要多久。
sorry宝宝们第二个世界写了一下发现疯批受好像更带感，所以我又把人设换回来了呜呜
也就是总裁攻x警员疯批受（个人觉得gk
021依旧是打酱油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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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尘埃落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