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比想象中还要热情好客。
宫诩平日里交往的人多，一眼就看出来她在假客套。都是不必要的寒暄，简世羿正好被风吹的打了一个喷嚏，宫诩借着这个理由拉着简世羿跑了。
路上他还在给简世羿做思想工作，“我好想说你父母坏话。”
宫诩长那么大还没看见那么割裂的家庭。
只要在那里说话就会窒息难受。
简世羿笑了一下，“你平时说什么我有阻止你吗？”
可是真到了宫诩发挥的时候他反而说不出话来。
简世羿在那样的家庭里生活了快三十年，现在想想都是细细密密的心疼。
“快点睡觉吧。”简世羿把被子一盖，就要呼哈呼哈地睡觉。
他现在晚上是有宫诩陪着了，也不害怕，睡觉那是倍儿香。
宫诩看着简世羿，只能看不能吃的情况也还是见多了，只能也把被子一盖蒙头睡觉。
翌日。
被简世羿起床的窸窸窣窣声吵醒了，一睁眼宫诩就看见了白花花的手臂。
然后就不想再睡懒觉了。
“吵醒你了？”简世羿套上了衣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处变不惊。
宫诩先是看了他几眼，随后也开始穿衣服，没啥精神去那里刷牙。
简世羿上前摸了摸额头，“有点低烧。”
“昨晚踢被子了？”
宫诩：“好像是晚上喝了一瓶冰的饮料，着凉了。”
简世羿：“那就不用出去了，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不要。”宫诩回答的干脆，“是被窝太暖和了才体温有点高。”
他拽着简世羿的胳膊，力气出奇的大。简世羿见没什么大问题就由着他。
今天只是一起去局子里开开会，做一些分析。
宫诩套着围巾，把自己裹得严实，简世羿怕他冷于是在底下帮他暖手。
宫诩高兴了，抓着简世羿不肯放手。
“现在已经调查到了被害者父母的一个仇人，王大虎，现在六十五岁。但是在二十年前，也就是被害者失踪的那一年，他都在外省打工，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没有犯案时间。”
民警：“那会不会是激情杀人或者是意外杀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有可能是被害者不小心看见了什么案发现场所以被灭口。”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开了一句口，宫诩蹭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以再挖一次吗？”
一群人都在看着他。
简世羿的手被他松开了，莫名有些不高兴，也仰着头看他。
也许是案子没什么线索，于是小组又重新在附近挖了一下。
“这里有一块骨头！”
然后一群大老爷们都穿着三件套围在那里看。
是一块白骨。
简世羿看了一眼，“不是人骨，反倒是像动物的骨头。”
“暂且还不知道，这块骨头应该只是一只前腿。麻烦大家收集起来，能出现在案发现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线索。”
简世羿去下手套，去热水壶那里喝了一口热水。
“你怎么想到再挖一次？”
宫诩：“只是想到简法医之前提到的那只土狗，我在想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简世羿愣了一下，“土狗？我都快忘了。”
宫诩见他神色不假，确实是快忘了。
“我连他什么样子都快忘了，还有小富也是。”简世羿擦干了手，“只是还记得事情，但是脸已经忘得干净。”
“记忆模糊。”宫诩小声嘀咕了一句。
简世羿：“？”
宫诩：“简法医你之前告诉我的事情还是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做梦？”
“还有，简法医你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说，“你之前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是凶手，所以才在这么多年里一直带着愧疚。但是也觉得可能是吴所羽……现在变成了就是吴所羽？”
他的额头被简世羿敲了一下，“不要太聪明，不是好事。”
宫诩嘴角上扬，“放心简法医，不该说话的时候我是不会说。”
那他现在就是觉得看自己窘迫的样子很好玩。
简世羿现在算是把这个宫诩的内心活动摸索出一二。
现在倒是看着一副乖乖宝宝的样子，其实早都把一切看在眼里，打算找个时间和自己算账。
想到这简世羿干脆全盘托出，“之前吴所羽的医生告诉了我一件事情，说他曾经问过自己一个药草有什么用。”
“致幻的蘑菇？”
简世羿：“差不多吧，他放在药柜子里的药草不见了踪影。然后过了几天就传出了小富失踪的事情。”
宫诩吧唧一下嘴，“那时候吴所羽才多大，就算干了什么坏事肯定也会有什么马脚。所以他那么……讨厌你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这就说明他当时做的事情还是有一点漏洞。”
他将简世羿虚搂在怀里，“好像挖出来了，去看看吧。”
简世羿重新带上了手套，把所有的骨头全部聚集在了一起，“这些就是全部了吗？”
“对。”
骨头很多，简世羿数了一下大概两百三十多块，拼凑在一起也不会是人类婴儿。再加上那些前后脚和自己的记忆，毫无疑问就是那只土狗了。
“狗有225~230块骨头，成人骨骼共有206块,分为颅骨、躯干骨、上肢骨和下肢骨四部分。”他说，“还有牙齿，头骨的一些形态，可以确定是狗的骨头。”
民警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能找到一点其他的线索。”
简世羿：“是线索。”他拿起一块骨头，“上面有东西，可以查一下。”
民警一看，上面是一块凹陷。
简世羿看了一眼跑过来的一队警员，“就先交给其他的法医了。”
“我马上不能参加这次搜查，应该是结果下来了。”
民警没听明白，但是简世羿已经走远了。
“发现什么没有？”宫诩凑了过来，那里也没有他能发挥作用的空间，只能现在来找简世羿麻烦。
“头骨上有一块凹槽，应该是被打死的吧。”
宫诩觉得简世羿好像还是挺喜欢那只土狗的，知道他得知土狗不是寿终正寝心里难受，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要养猫吗？”
面前浮现出一直浑身雪白，浅蓝色眼睛闪着光的小猫。
简世羿：“你在想什么？”
这么一看果然是更像猫了。
宫诩把头扭到一边，开始了口是心非，“没想什么。”
简世羿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口是心非，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和案件有关，“那接下来向什么方向调查？”
“致幻蘑菇呀，我们去找致幻蘑菇。”
他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简世羿已经被宫诩拉到了山上，“简法医你有问过那个药草长什么样吗？”
简世羿摇头，心想但肯定不是致幻蘑菇。
因为和案件间接或者直接连接的人不能参与办案，现在简世羿也是无事可做，只能在找药材这一方面多添一份力。
“简法医，可以再想一想吗？你还记得什么吗。”宫诩一连揪了好几根草，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记忆突然模糊，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简世羿：“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本来可以想起来的细节被他不断细化，突出，能记得的只有那个柜子里的尸体。
宫诩急了，“那有没有吃什么东西，闻到什么香味。”
他对这方面不是和了解，但只要是药材，口鼻皮肤都是不错的入侵点。
见简世羿好像陷入了回忆开始思考，宫诩也不打扰，他继续与身边的草作斗争。
只要找到了那种药草，就可以洗脱简法医杀人未遂的嫌疑。
不，不对。
宫诩突然有些迷茫，这件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年，真的可以再找到线索吗。
突然变成了泄气小狗。
简世羿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记得我那时候吃了饭，还吃了不少小零食。但是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但是……”宫诩好像意识到了简世羿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也没有那么没有眼力见地去找他。
话在嘴里转了一个弯，“那我们会宾馆睡一觉吧。”
简世羿笑了，“好。”
他们是真的回宾馆睡觉，躺在床上睡得痛快。
只是宫诩睡得香，简世羿趁他睡着了才爬起来。
他把那颗药草寄给了吴所羽。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就看见他靠在墙壁上，抽着烟。
简世羿：“不要抽烟。”
对方听后立刻掐断了烟头，还不忘挖苦他一句，“怎么，怕你男朋友醒来？老牛吃嫩草也不知道害躁。”
听他口气也没有酸不溜秋，看上去只是单纯想要挖苦简世羿。
简世羿：“那你是收到证物了？”
吴所羽默不作声，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简世羿是很怕吴所羽，这么多年来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那是他噩梦的来源。
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所做的一切。
“你什么时候才会承认。”
吴所羽：“没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简世羿与他对视，一双眼中满是清冷，“以后的线索只会越来越多。”
吴所羽：“谁知道呢。”
留下这句话他就有了想要离开的趋势。
简世羿有些不甘，自己费劲心思才找到的一项证据只是在吴所羽面前不痛不痒。
但他好像习惯了。
他拦住了吴所羽，“你当时是把药涂抹在了那颗苹果糖上。”
吴所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当时其实并没有害死小富。”
吴所羽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简世羿记得清楚，他再次醒来之后就是在床上，衣服上也没有血迹。
明明隔了二十年，但是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算了，没什么。”简世羿说，“就是想到有可能是小富惹到了你，你才会把他杀人灭口。”
现在走了的是简世羿，僵硬不动的变成了吴所羽。
他的半张脸都被藏在了阴影下。
女人：“小启，你在干什么？”
他回过神，“只是刚才看见了小羿和他打一个招呼。”
女人点头，神色未变，“你们兄弟两还真是关系好。”
关系好吗？
吴所羽看着女人，眼底滑过一丝厌恶。
也是晚上改错别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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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直射阳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