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顺着原路返回扔掉乌鸦。
慕思思从兜里掏出她的老人机。幸好，买的三防机，防摔防水防尘。
质量还不错，慕思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观察附近情况。
这里像是山洞，不宽阔。四周是石壁，前面有一条小道不知道通向哪里。等到陆念回来时她才开始向前走。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
……
“我要走到什么时候？”慕思思问。
“快了。”
慕思思感觉这句快了她听了八百遍了。但这次应该不是敷衍，因为她看到前面模糊的光了。
“你看石壁。”陆念说。
这一段路跟前面相比已经顺畅了很多，石壁也变得平整。慕思思用手机的灯光照向左侧，这块石板仿佛被打磨过，往前走了几步，她看到上面画了一个圈。
再往前，依旧是一个圆，圆的上方画着一只眼。
再向前，是一只很大的眼，眼里隐隐分成两部分，画的粗糙，但可以看出是起飞的鸟和下潜的鱼。
它们以这样的姿态刻在眼中，如太极图一般均分了眼球。
再向前，一个圆在中央，圆的上方画着鸟，下面画着鱼。
鸟与鱼的眼都和岛上的乌鸦眼很像。
“这是岛的起源？从前有一个小岛，神发现了它，然后化成鸟和鱼守着小岛？”慕思思问。
“看你身后。”陆念说。
慕思思一惊，连忙转头看去，身后却没什么异常。仔细看去，这边的石壁也有刻着什么。
右边石壁的内容和左边一样，只是这痕迹，一边是把线条刻下去，另一边是把多余的地方去掉让线条凸了出来。
专业来讲，这叫阴刻和阳刻。
“这些壁画虽然粗糙，但对那时的人来说已经是神迹了。”
慕思思点头，她继续向前走，前面的壁画明显要丰富的多。
这里中间的圆形变大，上面出现了人类。一边的小人站在岛上，神化出的鸟为他衔来什么。另一边的小人出海，神化出的鱼身后跟着许多小鱼出现在附近。
再往前，石壁戛然而止。
前方是一片宽阔的圆形区域，比起身后也算是明亮了。因为它的最上方有一个圆形的洞。一束月光透过洞落了下来。
“这感觉和那个神庙好像啊。”慕思思说。
“他们的文明特色。你也可以把这里当作古老的神庙，不过我感觉它另有涵义。”陆念说。
“什么？”
“引魂升天。”
陆念向前，停在那束月光下。魂魄的身份使地他本就苍白，在这束月色下更是遗世独立，飘渺不定。
“副本确实会融合我们现实的故事与传说，但这个副本和庄周应该没什么关系。我之前从副本离开后特意查过资料，这里的构造和马王堆出土的T型非衣帛画有着微妙的关系。”
“那幅画分为三段，你可以理解为冥界、人间、天界。我们从海底来视为冥界，路过中间的人间，而后上方就是天界了。”
慕思思闻言抬起头，那个洞口看起来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离开。而那片区域的石壁像半圆一样拱起，最上面才是洞口。常人无法攀登，确实需要“飞升”才能顺利离开了。
她摸了摸下巴：“道理我都懂，那我咋出去？”
刚刚能帮助潜水的乌鸦已经被放走，现在这边的路走不通，原路返也不能返。
“你待在这里就行了，我出去顶替你当玩家。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待到饿死。”陆念说。
慕思思满脸震惊，觉得哪里都不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退一万步说，玩家也不是这么容易替代的吧。
陆念侧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而后他顺着那束月光，离开了洞穴。
……
一条奇怪的绳索被放了下来。陆念在洞口露出半个脑袋：“试一下，小心点爬。”
慕思思拽了一下这个绳索，很结实。就是脑子有点回不过神。
半晌，慕思思才仔细端详起这根绳子。可以看得出这是一条粗壮结实的绳子，由多股线编织而成。但是现在这根绳上插满了黑色的羽毛。
而她无法直接触碰到绳子的部分，只能通过这黑色的羽毛握住绳子。
犹豫了一会，她开始往上爬。毕竟也没有退路可言。
绳索的另一端是一个四爪锚，卡在上面石缝里。慕思思爬了一半，陆念开始往上拉绳。
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地面。
最后一步，慕思思奋力往前一栽正好撞在陆念身上差点又被弹下去，幸好陆念伸手拦住了她。
“等等等等，你能，我能碰到你了？”慕思思问。
陆念把她往边上拽了拽：“它的作用是引魂升天，升天后我们能力自然会有所加强。不过能碰到我不算什么好事，你知道可以碰触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可以被伤到，”陆念开始摘一旁绳索上的羽毛，“你不该在游戏里无缘由的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他将摘过羽毛的一小节绳子递过去，慕思思下意识摸了一下。
“你能摸得到绳子，那么后面的铁钩也能刺穿你。”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我也不是无缘由的相信你啊。”
“我们不见已经很久了慕思思，这些日子足够让人面目全非，”陆念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我不能被触碰时才是安全的，如果哪一天你莫明碰到了我……记得远离。”
“你就不能说个明白。”
陆念沉默不语，慕思思起身要走。
“等等。”
慕思思正要洗耳恭听，却见陆念递过绳子的一头，说：“过来帮我拔会羽毛。”
“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
等羽毛拔完天都有鱼肚白了，她们坐在洞旁等候日出。
当太阳越出地平线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两道清晰的影子。
陆念的衣服开始变化，之前从道具画中汲取的纯色蓝绿再次晕染开来，衣服材质与结构也发生了改变，最终变成了类似于此处男性居民的艳丽服饰。
“我和你一起回去。”陆念说。
慕思思没吭声，她暂时不想搭理谜语人。
天黑的时候没有察觉，天亮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是在一个半高不低的坡上，坡下恰是那片桑树林。
阿茯说过不要去桑树林深处，他们便从另一侧离开了。
回小院的时候正是大家快要起床的时间，远远地就能看见李一正在院里吹风。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慕思思在脑子里飞快地打着草稿，陆念却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拽了进去。
“起的这么早。”慕思思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李一盯着陆念看了半晌，道：“这谁？”
“养鸦人。”陆念说。
李一的眼里充满了疑惑，还探究地看了一眼慕思思。但他也没有多说，转身进了屋子。
陆念也进了客厅，从善如流的坐到了慕思思旁边。那里本该坐着海螺。
海螺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一幕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坐到了之前那位失踪女生的位置。
到了八点，大家开始数人数。这次没少，还多了一个。
“你是……”阿武询问。
“养鸦人，”陆念左臂撑在桌上，右手随意地搭上慕思思的肩膀，“昨天我的乌鸦发生了些很不好的事情，然后我抓获了一名嫌疑人。”
慕思思满脑子问号又不敢说话，她头一次意识到在副本里是需要演技的。
看着慕思思低头不肯交流的模样，阿武的目光又回到陆念身上。他穿着鲜艳的丝绸，看起来的确是当地居民，只不过他……太白了。尤其是这样鲜艳的配色，衬得更白。
那句话怎么说的，我有个朋友死了三天都没这么白！
岛上的男性居民大都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啊！难道是职业原因？他们之前接触过的都是打鱼人，养鸦人这是第一个。
养鸦人这职业看起来有点奇怪但也合理。要不是女生们去采桑叶他们也不会知道这里有养蚕人。
“那乌鸦怎么了？”海螺问。
“啊，”陆念按了按太阳穴，“是很糟糕的事情，还是不说了。”
“那您打算……接下来做什么呢？”海螺小心翼翼地问。
“没想好，总之我看见那些乌鸦就头疼。她又求我让她回来，我就跟着过来了。”陆念说。
碍于有“副本NPC”在，玩家也不好直接讨论副本的事情。大家就面对面尬着，直到阿茯过来送早餐。
早餐的到来缓解了冷场，毕竟别人递个肉卷给过来就可以说声谢谢。
李一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吃到一半拿起了手机。
他在名为逃离虚无之岛的群聊发出了颇具怨念的一句话。
李一：你们都不关心我。
海螺：你怎么了？
李一：我昨晚被袭击了！
阿武：？！
小穆：展开说说。
阿武：我怎么没发现？你不是睡我旁边吗？
李一：你睡的跟死猪一样。
李一：昨晚半夜我听到一个奇怪的音乐声，然后我就有点不受控制地想要起身。
小穆：然后呢？
李一：没有然后了，我用了保命道具。
李一：再就是天亮我出去吹风了。
海螺：没有乌鸦吗？
李一：没见。
海螺：心曲姐姐受袭击的时候是有乌鸦的，我也在床上见过乌鸦羽毛。
海螺：那个养鸦人不是说昨天乌鸦出事了吗？是不是心曲姐姐做了什么所以乌鸦没来？
看到这里，李一突然拍桌而起：“你不会拿着扫把去揍乌鸦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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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虚无海岛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