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屈原大夫过江遇打渔的老翁。有卞随拒绝成汤让他统治天下而投颍水。有许由闻尧授任他九州长后,在颍水边洗耳。有赵简子遇见津吏女。有孔夫子在河边遇见沐浴的女人。有鱼人秋胡的妻子,因不认识久居在外突然归来的丈夫而羞愧地投沂水自杀。有孔愉放龟。有庄惠观鱼。有郑弘太尉年轻时进山砍柴,仙人以风相助他背柴出山。有赵炳张盖过江。有阳谷女子浴日。有屈原大夫投汨罗江自杀。
有巨灵河神以手劈开华山,使黄河水畅流无阻。有巨大的鲸鱼吞噬舟船。上述这样的用水力操纵的机械玩具,共有七十二种,都是用木材雕刻成的。有的乘船,有的乘山,有的乘水中陆地,有的乘盘石,有的乘宫殿。上面的木人高有二尺左右,穿着绮罗做的衣服,戴着金钗翡翠等饰物。同时上面置放各种鸟、兽、虫、鱼,这些动物都能活动象真的一样,随着水的流动而活动运行。
其间,还置有小船载着歌妓舞女,与这些水力机械玩具穿插开,一共有十二只。每只船长一丈,宽六尺,上面有木人演奏乐曲。有的木人击磬有的掸钟,有的木人弹筝有的鼓瑟,都符合乐律。
还有的木人表演各种杂技,有跳剑舞轮的,有爬竿掷绳的,都象真人表演的一样。这十二只载有歌妓舞女的小船,也雕刻装饰得奇妙异常,围着曲池运行,也是用水力机械使它们自动行驶的。奇异玄幻,出乎人们的意料。
又造小游艇七只,上面置放高二尺左右的木人为人斟酒。每只小游艇上面,一个木人手拿酒杯站在船头,一个木人手捧酒钵站在它后面,一个木人在船后面撑篙,二个木人在船中间划桨。围绕着弯弯的水池,在拐弯的地方坐着宾客。这些斟酒的船,沿着岸边行驶,比那些载着各种传说故事的玩具船速度快得多。
那些玩具船绕池一周,斟酒船绕池三周,才能同时停下来。斟酒船每到有宾客的岸边,都自动停下来,手拿酒杯的木人,在船头伸手将斟满的酒杯递给宾客。客人饮干这杯酒后,将空杯还给木人。木人接过来空杯后,转身从捧着酒钵的木人那儿拿过来木杓,再将空杯斟满酒。斟酒船就这样按顺序自行自停。每经过有宾客坐着的岸边都如法给客人斟酒。这一场宴饮君臣尽欢而散,
只可惜李慧在宫中的级别不够,她也不愿意扮作普通侍女去凑这个热闹,见了谁都要低头,因此无缘得见此种盛况,否则一见之下必然能猜出这其中有何必的功劳。待柳琼花回来讲与她听,李慧也只认为是一场不错的水傀儡表演,并不是很在意。
上巳节过后,崔天师将两京的事物也处理的差不多,就打算携家眷往益州躲躲,何必前来送行,却见崔天师和崔仁师两兄弟正在争持,一问原因,是崔仁师不愿意跟随哥哥迁往益州,崔仁师道:“我又不像哥哥业已成家,有那么多妻妾,孤家寡人一个,我为什么要跑往益州?”
崔天师道:“仙长说的对,现在天下已经风雨飘摇,国家处在多事之秋,两京已经不安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躲往益州岂非正好?”
何必笑道:“你俩说的都有道理,既然如此,天师你自往益州,仁师自留两京就是。”
“这……”崔天师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何必忙道:“我这可不是和稀泥啊,崔仁师确实还小,又没有家眷拖累,想从两京逃离比起你来是要迅速的多,他留在这里也好。”
崔仁师听了大喜道:“看,哥哥,仙长都这么说呢。”
崔天师只得无奈的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留在两京吧,那还要劳仙长照顾一二。”
“你放心吧,你这弟弟聪明着呢。”何必心道,这位日后可是位极人臣,当宰相的命,有什么好担心的。
崔仁师对何必深深作了一揖:“多谢仙长教我心算之法,我已学得差不多了。”
何必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你可以学学记忆宫殿的方法了。”
“记忆宫殿?听上去好神奇的感觉,仙长快快教我。”崔仁师听了眼睛一亮,立刻向何必请求起来。
崔天师嗔道:“仙长你太偏心了,把什么好的都教给仁师,也不教我。”
何必似笑非笑的瞅着崔天师道:“你确定要学?”
崔天师被何必这么一看,不由打了个哆嗦,忙道:“不学、不学。”心道‘自己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没趣嘛。之前跟弟弟同时学心算的时候,弟弟学得是津津有味,自己那是越听越想睡觉,当着仙长的面,又不敢打瞌睡,实在是憋屈的狠。
崔仁师听了,碍于天师是自己的亲哥,不该笑话,只得强行忍笑,憋得满脸通红,崔天师这才悻悻然地离开了崔府。
何必知道隋帝今年要往江都去,忽然想起西京会献袁宝儿,东都洛阳官府会进献合蒂迎辇花一事,当时在大兴城时就跟李慧说过,要用郁金香来代替,之前想着靠这郁金香来赚点钱,但现在何必想的却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希望通过郁金香让李慧知道他在洛阳,想到这何必便将郁金香花球取出,在自己的院子里寻了块空地种了下去。
李慧当然也是知道这段历史,便想如何才能趁乱再在宫中捞上一笔,不说其他的,最少要多搜刮些夜明珠出来才是,这可是回到未来的第一要件。于是在四月份,悄悄潜伏在洛阳大业殿西院,暗地里放了一把火,火起后,隋帝以为起义军至,慌忙从睡床上爬起,藏匿于西苑的草丛中,火被扑灭以后才敢回来。李慧趁乱跑入隋帝寝宫,一番搜刮,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经此一场大火后,隋帝落下个失眠的毛病,夜间经常惊悸,总是怀疑叛军杀至,需要宫中众姬妾,如摇婴儿般对他进行摇抚,才能入睡。
即使如此,隋帝依然不思悔改,游玩之心仍然很重,五月又在景华宫征求萤火虫,征得了几斛萤火虫,在夜里游山时,把萤火虫放出来,其光亮遍及山谷。隋帝携从妃子们,在山谷中赏玩,玩得不亦乐乎。
江都新制造的龙舟完工,备极华丽更胜于前,送到东都。宇文述劝隋帝巡游江都,右候卫大将军酒泉人赵才劝阻说:“如今百姓疲惫劳苦,国库空竭,盗贼蜂起,禁令不行,希望陛下返回京师,安抚天下百姓。”隋帝勃然大怒,把赵才交司吏处治,过了十天,隋帝才平息了怒气,将赵才放出。朝中的大臣都不想让隋帝出行,但隋帝去江都之意非常坚决,没有敢于进谏的人。建节尉任宗上书极力劝谏,当天就在朝堂上被用杖打死。
隋帝正在气头上,朝臣段达忽然献上一道表来。隋帝慢慢的展开看时,却是长安令献美人的奏疏。隋帝见了,心下一喜,就把打死人的事情忘到了一边。向段达问道:“既是献美人,美人却在何处?”
段达奏道:“美人现在苑外,未奉圣旨,不敢擅入。”
隋帝即传旨叫宣入后宫,不多时,将美人宣入院中。这里隋帝罢了朝,进了后宫,那美人见了隋帝,慌忙轻折纤腰,低垂素脸,俯伏在地。隋帝将那美人仔细一看,真个生得娇怯怯一团俊俏,软温温无限驻骚,比那些脂唇粉面,大不相同。
有诗为证:
浣雪蒸霞骨欲仙,况当十五正芳年。
画眉窗下骄新月,掠鬓风前斗晚烟。
桃露不堪争半笑,梨云何敢压双肩。
更余一种憨呆态,销尽人魂实可怜。
隋帝见那女子生得十分娇俏,满心欢喜,便亲用双手将她扶起,问道:“你今年十几岁?叫什名字?”
那美人答道:“妾姓袁,小字叫做宝儿,今年一十五岁。妾家父母闻知万岁选御车女,故将贱妾献上,望圣恩收录。”
隋帝笑道:“放心,放心!决不退回。”
隋帝夜间就留在院中与宝儿宿了。原来宝儿年纪幼小,犹未谙风情,与隋帝交欢,当不得蜂揉蝶采,做尽了百般娇怯。隋帝满心畅快,愈加怜惜。次日起来,就赐她为美人。自此以后,行住坐卧,皆带在旁边伺候,倒有十分宠幸之心。宝儿却无一点恃宠之意,终日只是憨憨的耍笑,也不骄人,也不作态,隋帝更加爱她。就是十六院夫人,也都喜她温柔软款。隋帝又叫乐人教她歌舞吹唱,也是她福至心灵,教着便知,学着便会。不多时,歌喉舞态,比众美人更觉有几分轻扬婉转之妙。
隋帝得了袁宝儿,便冷落了之前的一众妃嫔,柳琼花性子清冷,又因出生底层的原因,对隋帝的所作所为本就有些厌恶,倒不觉得有什么,李慧听说了此事,心中却是不由想起与何必在大兴城中一事,暗道‘想来那洛阳府送的合蒂迎辇花应该快了,也不知是不是郁金香呢?”不觉有些期待。
注:1. 夏,四月,丁巳,大业殿西院火,帝以为盗起,惊走,入西苑,匿草间,火定乃还。帝自八年以后,每夜眠恒惊悸,云有贼,令数妇人摇抚,乃得眠。
2.壬午,帝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
3. 江都新作龙舟成,送东都;宇文述劝幸江都,右候卫大将军酒泉赵才谏曰:“今百姓疲劳,府藏空竭,盗贼蜂起,禁令不行,愿陛下还京师,安兆庶。”帝大怒,以才属吏,旬日,意解,乃出之。朝臣皆不欲行,帝意甚坚。无敢谏者。建节尉任宗上书极谏,即日于朝堂杖杀之。
4.袁宝儿一段出自《隋炀帝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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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献迎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