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阶前,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汇成的水流沿着阶梯奔腾,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小溪。
童莱起床,使劲搓着手,下雨天太冷了,要是可以,真不想出被窝。
李晔躺在床上,咳了几声,昨晚吃了观主送来的药,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童莱走上前,把陶壶放在火炉上煨好,等水热好后给李晔倒了杯温水。
“主子,喝点水。”
李晔接过水,喝了几口润过嗓子,“今天雨停不下,让小六子给戴将军传个话,在这里修整两天队伍。”
“好,主子您先别下床,屋里冷。”童莱把水杯接过来,担忧道:“昨天来送药的道长说了,主子这几天不能受凉,得好好修养。”
“别学小六子。”
“小六哥是为了主子着想。”
李晔扣住手指,闭眼不语,摆明了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童莱替他掖了掖被子,放轻了声音,“奴才去还道长药盒,主子继续休息会。”
出了房门,沿着走廊向东走,便到了济玄道长住的院子,难怪他昨天晚上含笑不语,一共没几步路。
进了济玄道长的院子,几个道士正忙着把药材往别的房间搬运,昨晚存放药材的房间漏了雨,淋湿不少东西。
童莱辨认出昨晚来送药的道长,拱手做礼,“长寿道长。”
“善信。”长寿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童莱回了礼。
“道长,我来送昨晚的药盒。”
“你家公子可还安好?”
童莱夸赞道:“吃了观主的药,我家公子的病症缓和不少,观主当真是厉害。”
长寿笑道:“贫道的师父以前跟着师爷修行时,主修医术,学的了一身本事。”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道家还有医术,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了。”
“各位道友皆有自己的修行方式,贫道的师父也擅长起坛做法,替人观相。”
童莱眼睛发亮,目露崇拜,“好厉害。”
长寿被看得不好意思,“贫道的师叔同样擅长观相,他在前院支了个桌子,善信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我帮我家公子传完话,一定过去找道长讨教几句。”
房间里的几位师兄弟喊着长寿进来帮忙,童莱行礼离开,不打扰他们办正事。
找到小六子,童莱把李晔交代的事嘱咐完,跟他提起了长寿说的师叔,“小六哥,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我不信这些,你自己去吧!”小六子望了眼天色,道:“我去给主子送饭,记得早点回来。”
童莱连忙点头,高兴朝前院走去,在走廊尽头拐弯时,还忍不住蹦跳了几下。
焦浪伸手摸了摸自己唇角,想和她一样笑出来,接连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出了后院的拱门,向前走过一个侧门,便是供奉神像的大殿。
来来往往有几个侍卫壮似无意的四处走动,实际在探查巡逻,童莱朝他们微微颔首后继续朝前走去。
在前院最前面的大殿一角,果然有一个桌子摆在那里,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少年,看着不过十六七。
童莱顿住脚步,面露狐疑,长寿的师叔这么年轻。
那少年抬头看来,道:“来观相?”
“嗯。”童莱点头,迟疑道:“道长是长寿的师叔。”
少年端坐在桌子后面,“正是贫道。”
“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济青。”
“济青道长。”
“善信是要测字,还是观相?”
童莱不会写这边的繁体字,挠挠下巴,道:“道长要不观相?”
“善信不是男儿身。”
济青的话音刚落,童莱紧张地扭头朝四周看去,见大殿里没有其他人,才放下心来。
“善信不要紧张,殿里没有其他人。”
“道长是观相看出我是女儿身的。”
“自然。”
童莱的心提起来,那以后要是遇到其他会观相的人,岂不是分分钟钟看穿她的底细。
“善信的面相很是奇怪。”
济青一本正经地打量着童莱的容貌,“敢问善信年芳多少。”
“十五。”
“可善信的面相来看,明明已经二十。”
童莱瞳孔一震,紧接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己在现实时正好二十。
济青摆弄着手里的桃木挂件,再三确认后,开口道:“善信命中多坎坷,人生有一大劫难,平安渡过后便能一生顺遂,荣华富贵。”
“若是渡不过去?”
济青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那我这劫难,就没个什么贵人相助。”
“有一贵人会助善信一力,可观善信的面相,未来如何遍布密云,看不真切。”
童莱心凉凉,她不会真要折在这个世界。
“不过相比于这些,善信现在更该注意的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
“善信伸手。”
童莱把手伸过去,目不转晴地看着眼前人。
济青把脉看诊,眉头紧皱,“善信换手。”
童莱乖乖换手。
“善信气血亏空,肾虚脾虚,体寒体虚,葵水已经迟到多时,得好好养养。”
“肾虚?”童莱不敢置信,“女子也会肾虚。”
“当然会。”
童莱叹气,自己还担心李晔,单看自个的身板,没强到哪去。
济青写下一个药方,放到童莱面前,“一天两次,可以补身体。”
童莱捏着药单,咬了咬唇,表情有些为难,“道长,我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别,有没有那种可以暂且不来葵水的药。”
“为何?”
童莱咬牙,面露悲戚,“我恋慕我家公子,但我们身份悬殊太大,不可能修成正果,我只想以家仆的身份在他身边多待几年,等公子娶妻生子,我就恢复女儿身离开。”
济青不认同,“这对你的身体很不好,长久不去,会影响你日后生子。”
童莱叹了口气,眼眶发热,“不过两三年而已。”
济青还是不认可。
童莱眼角染上嫣红,眼泪下一秒就要从眼角滑下,“我父母皆亡,得公子救下菜活一命,不求能和公子长相厮守,只求这两年得以相伴,还请道长怜悯。”
济青耷拉着嘴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如此伤害自己。
“道长?”
“不如这样,我去找你家公子聊上一聊,你家公子既救了你,肯定不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
童莱抬头,差点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他怎么不按常规出牌?
二更来袭,太晚了,明天再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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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