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下楼重新买了一碗面汤的功夫,闪烁的灯早就恢复正常。
电梯一打开,司珏便皱着眉头:“系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系统正在嗑瓜子,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
司珏哦了一声:“磕的瓜子记得给我装进杯子里。”
系统把杯子拿过来,打开肚子上的铁皮,剥好的瓜子哗啦啦的流出来,司珏满意极了:“这游戏好玩吧。”
系统点头:【好玩是好玩,但我都玩了几百年了,有些无聊。】
司珏语气更加温柔:“没关系,等会我教你‘吃’核桃。”上个任务结束后他用积分买了一批薄皮大核桃正懒得剥壳呢。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买衣服归来的助理,助理纠结的看着他:“老板,他说不要你东西。”
司珏点头:“衣服给我,你去休息吧。”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对方光洁的背部,以及迅速套上的破校服。
初七冷着脸:“你回来做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司珏手里的面汤上,视线有些犹疑,语气一成不变的冷漠:“怎么,你还想泼我?”
司珏看了一眼对方的胸口,校服外套里面并没有穿衣服,露出的皮肤依旧通红。初七把拉链往上拉,警惕的看着他。
司珏有些好笑:“我道歉,你把这些喝了,我有好东西给你。”
“你到底什么目的。”
“你觉得呢?”
他垂着眼看不清神色:“你是阮家收养的,在争夺财产方面毫无优势,只要我能取代阮进的位置,我死后阮家的财产都是你的。”
他语气带着嘲讽:“别浪费力气了,我说了我不想跟你们争夺什么,我累了,只想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
少年表情落寞,像是孤岛上折翼的鸟,望着广阔的天空却无法飞翔,雪白的头发不惹尘埃,风一吹便碎成一地玻璃渣。
司珏叹口气,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顶:“小孩子别想太多,先把身体照顾好。”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对方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孤零零的坐着轮椅,学生们在操场打闹,唯独绕过了他,少年便捧着一本书,安静的时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司珏没有去打扰,只是按照剧情把少年的地址告诉养父母,等再次见面的时候,少年在楼梯底下的小房间里不省人事,外面是一家人温馨的生活。
这名自称初七的少年,名字为安七,按照资料来说,安七的成长并不顺利,仿佛所有的苦难加身。
养父母是从山村里出来的打工人,见到自己生下白化病的小孩儿,嫌弃的把他丢给山村的父母。
小山村封闭,哪里知道什么是白化病,只当是生下一个小怪物,找了跳大神的驱邪。跳大神的阿婆为了长期饭票,谎称小孩儿是未老先衰,带走家族气运,需要每年驱邪,直到对方把所有气运归还身亡才算解除诅咒。
司珏视线柔和下来:“听话,把汤喝了。”
初七对于别人的温柔表现的很不自在,这次他也不再问对方有什么目的,只是低声道:“你刚才说我喝完有奖励是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初七拿起碗,他是真的饿了,就算输着营养针,也免不了胃里空荡荡的不适感。
“我喝完了。”他把碗举到司珏面前证明着。
司珏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手里:“奖励。”
初七:“……”
司珏提醒道:“你先放着,现在可不能吃,你胃还很脆弱。”
初七:“那需不需要我用礼盒装起来。”
司珏无视对方的阴阳怪气:“也行。”
他又把衣服递给少年:“你都接受我的汤了,衣服也换上吧。”
少年深吸一口气:“你还真是……”
司珏背过身去,听着身后窸窣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行动不便,对方的动作十分缓慢,他听着那声音,忍不住和系统吐槽。
“这孩子也太好说话了,明明我和阮进他们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现在稍微释放点善意,就这么听话了。”
【剧情里也是这样,阮承一边对他好,一边打压他,少年以为得到的温暖实际全都是掺着玻璃渣的糖,所以才被活活逼疯的。】
所以系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宿主,把角色卡贯彻的很透彻!】
司珏道:“你这小嘴还真是跟抹了蜜一样甜,在马蜂窝里住过是吧。”
焦玲母子没有去给初七买吃的,而是几天后买了一辆豪车回来,焦玲呼吸着乡下的空气都觉得污浊,现在坐着舒服的车里,才是她的生活。
司珏帮初七办理出院手续,坐在出租车里跟上焦玲母子的豪车,开到省城之后,焦玲和阮进把新买的车交给助理处理,两人买了飞机的头等舱。
初七是第一次坐飞机,本该是好奇心重的年纪,却没有盯着窗外的白云。
司珏忍不住睁开眼:“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初七沉默了好久才道:“他们也对你不好吗?”
司珏笑了,这孩子是找到共鸣了是吗,怪不得原剧情里被阮承骗的团团转。
“你要不要看看财经新闻再开口?”
阮承被收养时已经懂事,自小便付出超乎别人百倍的努力,才在阮家有一席之位,但也因从小缺爱,才对孩童时对他释放善意的假少爷念念不忘。
阮承早就不需要阮家的势力,相反,阮家依靠阮承而活,但阮承从小被驯化,成了阮家的赚钱工具。
从机场下飞机,阮家的人开车来接,阮进站在豪车旁边,笑得苦涩:“妈,不,焦姨,我就陪你到这里了。”
焦玲本来已经坐在车上,闻言仓促的下车:“阿进,你在说什么,你要去哪?”
“焦姨,谢谢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的存在会让阿七不舒服,他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我们是时候回归原位了。”
焦玲急了:“胡说八道什么,我说你是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子,你要是不喜欢,就让阿承把他送走,咱们回家!”
“走,咱们回家,我看谁敢说三道四!”她说着,警告的看了初七一眼。
初七的嘴唇毫无血色:“是你们非要让我来这里的。”
焦玲愣了一下,语气复杂:“阿进是我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孩子,以后你要和阿进好好相处,别想其他的,我们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阮进掩住嘴角的苦涩:“你放心,妈养了我十八年,一时间接受不了,妈的身体不好,我们先回家再慢慢说吧。”
焦玲心里熨烫,果然还是自己养的孩子贴心,他的亲生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体谅过她来回路程的艰辛。
焦玲拉着阮进的手进入后座,错身而过之时,初七听见对方低声道:“残废,你争不过我。”
初七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仿佛风一吹就散。
司珏自然也听见了,但以他现在的距离不该听见,便不动声色的观察初七的表情,等对方表情逐渐暗淡之后,才让助理帮忙把人扶进车里。
【宿主,我怎么觉得你很关注他,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司珏坐在初七的旁边,视线落在对方因为紧张而互相揉搓的手指上。
他淡淡的移开眼,道:“我只是见不得可怜人。”
阮家并不处于市中心,而是在外围的别墅区,离开了高楼大厦,视野也变得宽阔,车停在别墅门口,一个染着黄毛带着唇环的青年给他们开了门。
司珏想说这不像是看大门的,倒像是撬大门的,但周围人都习以为常,他也跟着进了门。门内喷泉旁,一个身穿jk服饰的少女整个脑袋埋在泉水里,然后抬头大口呼气。旁边的小院子里,一米九的纹身大汉露出肌肉穹窿的大臂,带着草帽除草。
“哥,我来推弟弟。”阮进开口,表现对外人的亲密,这是原主最难以忍受的事。但初七却抓住司珏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司珏想着就算看起来沉稳,初七毕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面对陌生的环境总是想依赖给过他善意的人。
“阿进,我说过,靠近你的和你接近的,我都不会放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占据你的位子太久。”
对方的声音贴近他的耳边,阮进嫌恶地皱眉:“承哥,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原主喜欢他的善良,那是他自小放在心中的天使,他会为他的小天使荡平前方的一切阻碍,独他一人背负家族的黑暗,这样他的天使就永远处在阳光下。
司珏心道,还荡平一切阻碍呢,你的小天使心中的阻碍就是你自己,挡住了他继承家业的道路。
这般想着,司珏回头想继续推初七的轮椅,但少年手动推着轮子已经走了,他叹口气,刚才他声音已经很小了。
司珏快步走上去,接手对方的轮椅,果然不出意外的被少年怒视着甩开。
阮进刚才是故意的,从焦玲,到对别墅的熟悉,再到故意套阮承的话,都是为了告诉这个少年,这个家没你的位置!
对于一个贫苦人家出身,处处受欺凌,对亲生父母怀着一丝期盼的少年来说,足以是毁灭性的打击。
初七颤抖着声音:“你别再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