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宁珺一大早，又将神棍们赶上了昨日的祭台，祭台下摆着很多大小不一的龙王像。
楚宁珺指着龙王像，悲痛不已，“有个庙祝告诉孤，龙王给他托梦说：吾本掌雨之神，不喜人间妻妾，唯愿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孤当时没有在意，以为是来讨赏钱的，就给了他让其离开，
谁知道昨天我们又在这里祭祀，天上一滴水没落，但是所有龙王像的脸都溃烂了，旁边底座还写着血字：欺神骗民，天罚将至。孤猜想想必是活人祭祀惹怒了龙王。”
村民全都害怕不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心里还是有点不信。
一个男人突然指着龙王像惊呼出声，“那个是我们村供奉的龙王像，今天早上村里傻子疯跑喊着龙王显灵了，还以为疯言疯语，原来是真的！”
“我还听说龙王曾托梦给庙祝说‘’，但是巫祝与乡绅勾结，借神权敛财，强占民女，把庙祝赶走了，庙祝没过多久就死了。”
不远的一个男人也惊吓起来，“啊！”等众人吓了一跳都看向他，男人手指颤颤巍巍地举着。
“那是我们村的，自从我们祭祀后，我在半夜的龙王庙听到有女人哭声，哭喊着：巫祝骗我，龙王怒，索你命。原来真是鬼魂回来了，她们不是龙王的妻子，反而成了孤魂野鬼。”说完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最近的一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昏迷的人，“女鬼是不是要来索命？我家就在村长家旁边，半夜三更，狗一直狂吠不止，吵得人睡不着觉，我推开门出去，外面压根就没人，隐隐约约还听到咳嗽哭泣的声音。”
这时有村民连忙附和道：“血字这件事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了，不好擦，半夜还有蝙蝠咬人。”
有警惕的村民怀疑的看着说话的人，“你们眼生啊，不会是收了钱来胡说八道的吧，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你们是哪个村的人。”
起初说话的几个男人还没有说话，最后说话的村民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胸膛，“你才说瞎话呢，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家沟的赵大树，有不信的，可以到庙里看看去，村长把庙门锁了，不许我们在外面瞎说，可他却半夜起来烧纸，被蝙蝠吓傻了，现在还在床上呢。”
有认识赵大树的村民也站出来作证，“他确实是赵家沟的人，是不是真的，一会大家做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顺便也去其他龙王庙瞅瞅，看到底是人为，还是神迹？”
这时候有眼尖的村民看到正在偷偷退出去的村长，连忙问道：“村长，昨夜你听到什么声音，家里有动静吗？”
村长眼睑下垂，眼神飘忽不敢看人，心虚地说道：“没……没有啊，我行得正，坐得直，就算龙王娶妻是假的，都是神婆的时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被骗的。”
村民看着村长萎靡不振，眼下的黑眼圈比眼睛还大，神色慌张不自然，更加确定村长在说谎。
楚宁珺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声，微微勾起唇角，见事情发酵得差不多了，让村民不要说话。
“我等凡人，自然是不懂龙王的旨意，所以还需要各位继续努力沟通神灵，本领不到家，那就只能亲自面对面与龙王沟通。”
祭台下士兵们将十七个披头散发的神棍围在祭台上，那些人自称能通幽冥，通神明，此刻却抖如筛糠，昨天的例子还历历在目，有些人的下摆洇出可疑的暗痕，被献祭，只有一条死路。
“开始吧。”楚宁珺坐在祭台下的椅子上托着腮，看着与昨日求神没区别的跳梁小丑，冷笑出声，突然，他似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宁珺的膝盖一点点碾过满地枯枝，找寻着花朝的身影，声音呜咽，“神女，能否救南知意一命，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太阳高悬，夏南星的汗水顺着锁骨流进前襟，在心口洇出片深色的痕迹。
夏南星不信鬼神，更不信花朝这个所谓的神女，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花朝身上，别无他法。
夏南星也开始痛恨自己，一是没有保护好南知意，为什么不一同邀请花朝和自己回家，或许当时就可以求她救命；二是明明知道花朝来去无踪，为什么不多嘴询问花朝有没有联络的工具，不至于到现在毫无办法。
楚宁珺看着似哭似笑的夏南星，试探着向前问道：“夏公子，前天你送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夏南星听到声音，僵硬地慢慢转过头，声音嘶哑，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找不到神女了，你有见到她吗？”
楚宁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发生了什么事？”
夏南星摇摇头不愿意多说，身形一晃，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楚宁珺连忙上前扶住。
夏南星死死地抓着楚宁珺的手臂，“你能帮我找一下神女吗？昨日，昨日，”夏南星指着山坡一处，“我和神女就是在那里看你处理神婆的，或者今天她也会在这里。”
楚宁珺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空荡荡的，只有夏南星膝盖在上面跪着爬过的痕迹，试探着问道：“神女对祭祀一事也很看重吗，下面真有人和沟通神明，使得神明听到对方的呼唤吗？”
夏南星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自顾自得做着自己的事情。
楚宁珺换了个说法，“神女不是龙女，昨天她只是路过，见没有特别，或许现在不在这里。”
夏南星猛地攥紧了手帕，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她说过三天后会来找我，无论在哪里，都能够感受到我的位置，可是我等不了三天了，她不是神女吗，她肯定能听到我内心的呼唤。”
楚宁珺看着有点陷入癫狂情绪的夏南星，“你是很着急什么事情吗？不如你说些与神女相关的资料，比如她的名讳，庙宇位置，喜好厌恶事情，亦或是她常待着地方，我也好一起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