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缤纷,一吻作罢,二人虽唇瓣相离,眼神中却仍旧藕断丝连,弥筱缓缓松开搂住汀钰脖颈的手,汀钰亦是腼腆地松了松紧握弥筱蛇腰的大掌。
弥筱眼神胶着的望着汀钰,引诱意味无限,不似出尘脱俗的谪仙,却似浪迹红尘的妖孽,弥筱缓缓启唇,似娇嗔般道:“在外院便你侬我侬,也不怕被李栾安瞧见么?”
道是浑然平淡却是假,只是在清秋宫中同弥筱卿卿我我,却分外有几分得意,亦是有几分偷//情的险感。
汀钰松了手,向弥筱后退远离几步,眼中闪过少有的奸诈,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辜与纯情,一副无知者无畏模样,委屈地道:“小修不懂得这般,只是君后有意引诱我,小修亦是招架不住啊……”
说曹操曹操便到,弥筱启了启唇,眼底风光无限的直直望着汀钰,便要说些甚么,却听一道低沉磁性的熟稔之声——
“筱儿,怎地回来了却不到乾坤殿寻我?”
少年声音中难掩欢欣雀跃,弥筱方才还柔情似水的眼底却骤然一冷,眼底的火苗骤然熄灭,弥筱眼神一转,满眼不耐地望着那个匆匆向自己而来的少年君王。
李栾安却不以为意,直然站定到了弥筱身旁,揽过弥筱的细腰,亲昵地俯首望着那张日思夜想,无可挑剔的脸庞,道:“怎的不到寝宫中歇息?干站在外院中作甚?”
弥筱脸不红心不跳,分明是于外院,同汀钰黏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却淡淡道:“方才进到清秋宫,便被光霁拦在此处,给了他一袋蓝羽鸟骨,这才甘心离去,正要入殿,便见你来。”
弥筱不耐地离了离李栾安紧紧揽住他腰的胳膊与贴在他腹上的大掌,满面毫无正色,眼神迷离,似有似无地扫向眼前的汀钰。
汀钰自然亦是没有好色,眼神隐晦不见情绪地直愣愣盯着李栾安贴于弥筱腰上的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猩红,藏于腰后的手更是紧攥拳头,青筋毕露,方才分明是这只手搂住弥筱的腰际。
汀钰只是可恨此时自己的无能,若是恢复往日仙力,又怎会任意心上人在他人怀,又怎能允许意中人是他人后日妻,他定然会将弥筱待会天界,八抬大轿,震响四界地娶他为正妻。
弥筱无可奈何地思虑着眼前形式,只好娇嗔一声,蛇腰一缩离了李栾安的魔爪,灵动的站到汀钰身旁,望着李栾安道:“唉呀,尚未成亲,却该发乎礼,搂着我的腰成何体统?”
李栾安眼色暗了暗,却轻笑开口:“你可是还发我的恼?”
弥筱安抚地以纤纤玉手碰了碰汀钰藏于身后的拳头,汀钰心中涌过一阵暖流,紧握的拳头亦是松了松。
弥筱面上却娇俏地微微摇头,娇声道:“你这负心汉偏生却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便是同几十个宦官颠鸾倒凤,我却能如何?”
李栾安闻言,向前拉住了弥筱的玉手,便向殿中而去,视若无睹地落下汀钰于原地怒火攻心,汀钰听得李栾安道:“你我之间向来无君臣之分,你又何尝不知?**还是入了殿罢,显得宫人路过看了笑话……”
身影渐渐远去,汀钰怅然若失地望着远去的二人,听瞧见弥筱神色复杂地回眸望了他一眼,却又被李栾安拉回了眸子,二人径直向前而去。
李栾安七七八八地同弥筱言说了许多,弥筱却只是泛泛敷衍而答,李栾安的声音愈来愈模糊,汀钰却听不下他究竟同弥筱言说了甚么,只是心口酸涩与疼痛交加,如百蚁啃噬。
李栾安却是深爱弥筱,弥筱在衍临门时,便日日上门纠缠,外人面前矜高自持,在弥筱面前却始终以“你”“我”而称,时常以热脸贴冷屁股,亲昵无限,引人眼红。
只是偏生弥筱对李栾安毫无爱慕之情,向来对李栾安疏远冷淡,汀钰倒是幸得如此,否则弥筱怕是早在一百多年以前亦或者更早便嫁予李栾安,哪还有自己得手的机会。
只是李栾安爱慕弥筱,而弥筱却亦是汀钰心上的两万年来第一人,此前于他人却并未此般酸涩却甜蜜,痛苦亦上瘾的红尘情丝。
汀钰将浊气一吐,心底五味陈杂地向远离的二人踱步而去,步步沉重。
见汀钰走远,清秋宫外的一道飘然黑影顿住,微微勾唇,吃味的摇了摇头,声线中隐晦不明,暗道一声:“真真是有趣。”
话落,便又似鬼魂般骤然飘荡,浑不见踪影,来去无踪。
……
主殿之中,李栾安谄媚般的献艺点茶,汀钰便站于弥筱身后,弥筱坐于雕龙画凤的梨花木椅上却始终神色不振,阴阳怪气地道:“小修哪能有幸轮得上君主为我点一盏碧螺春。”
李栾安面上却笑容泛泛,眉眼弯弯地将油青色玉茶盏递给了弥筱,柔声中尽显欣喜与宠溺:“你便是令我为你做粗活,我亦是义不容辞,何况一盏碧螺春,我茶艺不精,你愿意喝我便是雀跃了——日后都是要相伴一生的人。”
弥筱接过茶盏的手一顿,指间紧紧捏住茶盏,桃红的指尖泛白,弥筱更是眉头一颦,身后的汀钰更别提面色阴沉。
李栾安那双同样狭长的凤眼一顿,有些畏色地试探性抬眼望向弥筱,果不其然的面色沉郁,李栾安忙柔声道:“筱儿,我错了,我不该提及婚事,你愿意何时同我成亲便是何时,朝臣与长辈那一处我来处理,只要你……不嫁予他人便是万幸了……”
弥筱缓缓将手上的茶盏往桌上一置,将浊气一吐,眼色不耐地望向李栾安,淡淡道:“栾安,我没得选,你知晓,我此人不喜拘束,向来便厌恶我的婚事被一早做了主,嫁予他人,我可能?便向一百年以前那般,我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你们绑回来,为你们所谓的云珣太平,成为你李栾安的未婚君后。”
李栾安面上的柔情少了几分,他被弥筱的眼神刺痛,受伤地望了弥筱一眼:“便是因你不喜被指婚,我便同你之间一点余地亦无么?”
弥筱端起茶盏,痛饮一口,便起身将茶盏重重望地一掷。
“啪——”,落栗色的茶水溢出满地,玉盏亦是碎落满地,却似李栾安此时已然支离破碎的心思。
毅然决然地同李栾安道:“我可以安安分分地成为你的未婚君后,只是我心中无你,始终都无,自幼年我曾强迫自己对你动情,却从未又半分情丝……”
弥筱行色匆匆地向寝宫而去,汀钰急忙紧随其后,却留下惆怅地李栾安,眼底空灵地望向地上碎落的玉片。
他二人自幼青梅竹马,只因他二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天灵根,在及冠时,得知婚事后,他李栾安欣喜,弥筱于他的态度却转变。
弥筱以为,李栾安向来知晓此时,接近他无非也是有所目的,自此后,弥筱眼底尽是鄙夷。
纵使他有所解释,但是他二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情谊,却被这一纸婚约扯了个稀碎,弥筱向来无拘无束。
亦或许,若非这一纸婚约,他二人便不会有所相识纠缠,幼时家中的长老亦不会时常紧着他同弥筱相处。
只是自己而非因着这一纸婚约,在幼时的日日相伴中,李栾安于弥筱早已日久生情,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爱慕弥筱太难,太痛苦,但是偏生李栾安不愿放弃,一百多年以前弥筱出走,自己焦灼许久,险得失而复得。
只是弥筱却同自己更加疏离,日而久之,弥筱倒是愿意同他假表面功夫,只是他向来看得清楚他眼底的抗拒,每每被刺痛,却时常劝慰自己,身旁无可入眼的人同自己相争,他相信日久见真心,弥筱会妥协。
只是弥筱的日子中却蓦然闯入了一个琼瑜,李栾安见琼瑜第一眼,便感觉此人不容小觑,他同自己一般有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只是他那双眼眸清澈见底,情绪可见。
自己这一双眸子却早因凡尘侵染,变得污浊不堪,深不见底。
弥筱望见他的眼里满是关切与真切,同与自己而言,鲜明可比,自己在弥筱眼中完全不能与琼瑜向媲美。
李栾安这才有所疑虑,亦或许,自己并非无所忧虑地便能安安稳稳地同弥筱成亲,将心上人归位己有。
亦或许,琼瑜便是他路上最大,最坎坷的一块绊脚石。
李栾安叹息一声,缓缓起身,向殿外踱步而去,既然弥筱不愿见自己,那不妨留他独自静静,自己在此处反道叨扰了他清心。
隐晦某处,黑衣男子望着李栾安落寞的背景,叹息一声,调侃道:“呵——,爱而不得么……”
黑衣男子骤然化作黑烟消散,浑然不见踪迹,再转眼,那一袭黑袍人却站立于一座木门朱红的府邸之前。
那黑衣人勾唇一笑,意味不明,直然熟稔地踱步走向了那门户大开的府邸,门旁侍卫警惕的抬眼,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俯首,视若无睹的令那人进了府。
一旁另一位侍卫轻声道:“喂,他是谁?”
那侍卫不耐地“啧”了声,望向那侍卫道:“新来的不懂事,这可是老爷身旁的红人,是王爷的贴身护卫。”
那侍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贱兮兮地冲另一个侍卫贱兮兮笑了一声。
……
那人脚步不曾停歇,耳尖微微动了动,不耐地蹙了眉头,却并无停下脚步,而是直然走到一木门之前,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声音响起,房中一道白袍身影若隐若现,长发半披,闻声缓缓转身,秀气阴柔的声音响起:“你来啦?”
那人掀开了一直盖于头上的袍帽,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算不上出色,但秀气中少不了冷峻。
那人熟稔地脱下身上的黑袍,往地上重重一扔,便向眼前人急不可耐地踱步而去。
白袍人露出面孔,精细动人不假,面上却少不了阴柔女气,他扬唇向那人柔声一笑。
那人走近他,自身后穿过胳膊搂住了白袍男子,他比怀中人高了一头,于是乎便深深将头埋于白袍男子的颈窝,湿润的气息撒下,引得白袍男子不由得浑身一颤栗。
那人淡淡开口,语气低沉磁性:“王爷,许久不见你了,思念成疾。”
那白袍男子勾唇轻笑出声,声音娇柔细腻:“胡言乱语,分明早上才离开的惠桂王府。”
那人轻轻抬头,望着怀中人的侧面,于他的温软享受至极,他缓缓启唇,含住了怀中人绯红的耳垂,紧紧吮吸,如尝佳肴,怀中人轻哼一声:“哼~嗯——”,颤栗不止。
男子满意地抬眼,放开了那可怜的耳垂,伸出滑腻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怀中人的侧脸,而后染着情///欲地声音淡淡传开:“李落渊,你的小侄子,他那君后可不老实得紧,比起你更喜得拈花惹草。”
怀中人娇声呻/吟:“嗯?”
那男子以他那泛着微微薄茧的手掐起李落渊娇嫩的下巴,力道重的似乎要将他的下颌骨捏碎,那男子掐起李落渊的下巴望自己面前一扬,望着他那娇嫩的唇瓣,轻轻一啄,舌面舔过唇瓣,那男子这才重声开口:“他同他的徒弟,在清秋宫俨然便同你我这般,偷///情——如胶似膝,招人艳羡……”
李落渊娇声道:“何须艳羡他人,你怀中可有我。”
那男子低声轻笑一声:“李落渊,你那驻守边疆的将军王妃若是知晓他的夫君正同其他男子你侬我侬,可不气恼得头盖骨断裂?”
李落渊微微转身,眼神□□地望着那男子:“莫说其他,交待你的事可成了?”
那男子颔了颔首:“我做事可有遗漏?不是我说你,心中不成日挂念着我,倒是为他人操起这份心思……”
李落渊轻轻掂脚,在那男子薄唇上亲琢一口,娇嗔道:“洛付,我那小侄子不争气,你相来知晓,我总不能瞧着父业在他手上糟践干净……”
“你倒是操心操心自己可会被糟践干净罢——”
鱼水欢/愉,交颈之后,洛付的剑柄却挂着晶莹地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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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问:新人物洛付的剑为何湿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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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纸婚约